话音一落,没想到隗翰林提出了一个令刘亘无法拒绝的请求,他希望护卫队能派军将去宁都帮他整训兵马,也不是所有的乡民都参加,只是隗翰林新近招募的一千战兵。
刘亘没想着去占领宁都,一个强大的宁都只会牵制雩都的张安,这种事刘亘简直巴不得啊。
“宣慰使。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啊。”派兵将的事简单,可一想到土蛮们过境如蝗虫一般鸡犬不留、毫无纪律,刘亘丑话得说在前头。
“刘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隗某办得到。”隗翰林还以为刘亘想要好处,当即拍胸脯。
“不是别的什么,宣慰使也知道这些年乡民们自由散漫惯了毫无军纪可言,如本官派去的军将无权约束他们,这战兵是练不出来的。”
“刘大人请放心,隗某将亲自坐镇全力配合,不听号令者斩。”
“如此甚好。本官给你选派五十名得力兵将,练兵三月当有所成。”
“刘大人仁义。此恩难报,日后但有用得着隗某的地方,一封书信愿意听凭驱使。”
“宣慰使言重了,上犹县与宁都县既然互为友好,理当携手共进。”
“隗翰林愿以刘人大马首是瞻。”
隗翰林送上三万两白银,三整套量身定制、银光闪闪色彩艳丽的畲族服饰、首饰,刘亘回赠了一百杆斑鸠铳以及若干火药、铅子,隗翰林一直在滚龙坡呆了十余天,自觉见识得差不多了,才带着随从和五十名教官返回宁都。
赵姨娘见了蛮族服饰只是笑笑,双儿好奇地翻来翻去,那些做工精细、花样精美的银饰品看花了她的眼睛,可是赵姨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双儿哪敢穿戴。
要说小孩子最好骗,刘嫣一见就喜欢上了,不但让双儿给她穿戴披挂,还满院子乱跑,浑身上下叮叮当当的如同一个蛮族小女孩,她高兴得不得了,看得赵姨娘直皱眉头。
刘亘宠着她,所有人都宠着她,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赵姨娘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女儿能成为大家闺秀,就像姑娘那样儿。
第三位来者是赣州府老熟人柳从云,他接到巡抚衙门的命令,作为代表前来视察护卫队,明确出兵数目和日期。
柳从云一直与滚龙坡保持着联系,所有的邸报以及江西官场乃至南直隶官场的动态,全都有他源源不断透露给刘亘。
巡抚衙门这次也被逼急了,拿出了老底子,给银子给粮秣,但是有一点,兵将有一个算一个,吃空饷没门。
尽管对刘三元的发展心里有期待,也知道护卫队一直在扩军,但亲眼见到威武雄壮的大军,柳从云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三元公。你真是文曲星下凡啊,才来了赣南四个月,就整出如此大的规模,为兄要不是亲眼所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从云兄。这里可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
柳从云听得喜滋滋的,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不算白忙乎,这年头,文官身后得有军队撑腰说话才硬气。
刘亘向柳从云表示,护卫队一向独立自主惯了,怕与赣南方面一起作战发挥不出自己的长处,因而愿意接受巡抚衙门的调遣与贼兵作战,但具体的作战安排有护卫队自己决定。
柳从云说本来杨府尊已经向巡抚衙门举荐,希望本次作战赣南方面有潘游击领军,既然三元公自有安排,为兄定当为好友分忧。
“从云兄。本源的事还有没有什么秘密啊?”
“本源兄。你是大名鼎鼎的顺天府小三元,我就是想帮你瞒着,也做不到啊。”
自打浮龙巡检司全歼了宁都峒贼、逼退张安等兵马,时不时有人到柳从云那儿打听刘亘的事,也因此,柳从云结识了不少人物,在赣州府混得挺滋润。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上犹县郑茂燎知县亲自赶到滚龙坡慰问护卫队,并且带来了一部份粮秣,表示县衙全力支持护卫队北上与流寇决战。
西南的崇义县也派了一位主薄带着粮秣前来慰问。
崇义西面就是湘西汝城,对于贼军的恐惧他们比谁都深有体会,尽管因为山高林密王自奇没有发兵崇义,但崇义县一日三惊,整个县城处于惶恐之中,直到刘亘率领浮龙巡检司的护卫队歼灭贼军。
刘亘忙得团团转,赵姨娘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就让厨房去唐江镇码头购买山珍熬了汤给刘亘几个进补,其实刘亘在月岭吃得也不差,这家伙哪会亏待自己。
三日后,大军在东面校场集结,誓师出征。
刘亘为统帅、潘超骧为领军主将、柳从云为监军,率领八百骑军、一千五百火器营、一千五百后营、外加辎重营三百骡子队以及若干医护,共四千三百余精锐人马。
柳从云问明了刘亘的意图立刻派人去赣州府联系,在杨庭麟的斡旋下巡抚衙门答应了刘亘的请求,不过给他派了一个监军。
巡抚衙门和杨庭麟等人的底线是发兵拖住吉安冯双礼部,绝对不能让他腾出手来北上,去新淦、新喻一带骚扰吕总督的主力大军。
这是护卫队自成军以来第一次接受朝廷命令出征,诸将希望斩杀白马祭天,被刘亘一口否决了。
‘忒残忍。’某人心里嘀咕着。
刘亘对左右说,大军出征每次都斩杀白马,但是斩杀白马有用吗?这样的话巡抚衙门只要找几匹白马就能够击退贼军了,还要咱们北上拼命干嘛。
谁也驳不了他,结果斩了一只白羊了事,后来只要护卫队大军出征,每次都是斩杀白羊,渐渐的,别的部队也开始模仿他们的做法,希望白羊能给自己的部队带来好运道。
上犹县早就为大军准备好了船只,除了骑军和骡子队,其余人马、辎重全部上船顺流而下。
为了麻痹冯双礼和张献忠,这回护卫队打上了赣南兵备道知事刘的旗号,刘亘为潘超骧准备了两面旗帜,到时候见机行事。
到赣州城南码头,刘亘和潘超骧进城去拜见知府杨庭麟,杨庭麟亲自接见,态度很是客气,对潘超骧一点儿文官的架子都没有,说勇卫营是朝廷兵马的楷模,希望潘将军再接再厉、建功立业。
老杨也挺够意思,不只有干巴巴的话语,粮秣准备了三大船送给护卫队,刘亘觉得这回挺有意思,仗还没开打,财物倒是收进了不少,别人似乎有些怕他们不肯卖命似的。
大军沿着赣江北上到万安县,只见城北竖起了一座大营,里面旌旗招展,潘超骧看了一会摇摇头说也就万把人马,大都是些新招募的青壮。
巡抚衙门设在县衙,刘亘和潘超骧进去点卯,顺便再讨要一些粮秣。
田巡抚须发皆白已经六十多岁,看上去一脸的沧桑,显然这赣南巡抚的位置不好坐啊。
根据柳从云的情报,田巡抚已经几次向朝廷上折子请求辞官归乡,但是实在找不到愿意到赣南来上任的角色,这事一拖再拖,搞得田老大人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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