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快来救救我……”“救命……”废墟里传来一阵求救声,声音悲怆、瘆人,没有身临其境,你根本想象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活着的人,要么早就逃得无影无踪,要么被吓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只有中村美子凭着医生的职责,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国强,义成,快!跟我一起去救人!”中村美子一边大叫着,一边向废墟冲去!
中村义成一把将她拉住了:“姐,再等一会吧,太危险了!”
“救人的事,刻不容缓!”妈妈说,“晚去一会,就可能会导致人死亡!快,跟我去救人!”
“是!”国强二话没说,拉着中村义成便和妈妈一起冲进了废墟。废墟中到处都是砖头瓦块,到处都是残桓断壁,走路需小心才不至于绊倒。
“呜呜……救我……”忽然,一侧响起了一个人的叫声,低低的,有气无力的样子。国强定神一看,一名男子正躺在砖瓦中,他的左臂少了一大半,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身体倒在地上,左侧淌了一大滩血。
“快!止血带!”妈妈本能地叫了一声。可是,他们三个全都是两手空空,哪有一点急救的东西?!妈妈叹息一声走了过去……
“妈,看我的吧!”国强走过来,一把抓住那男子残破不堪的左衣袖,一使劲,“哧拉——”一声撕开来,男子左臂的创口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鲜红的血肉,白惨惨的骨头!国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创伤,惊得他“哎呀——”一声尖叫!
“国强,还是让妈妈来吧!”妈妈走过来,把那条衣袖撕成了几条布片,然后使劲地绑在了那人残存的一小截左上臂上。血停止了,红红的血肉,白惨惨的骨头更显眼了……
“我只是替你暂时止了血,你的伤口还需要覆上消炎药……”妈妈叹息说,“可惜,我家也全给炸光了,没有药了……”
“谢谢……”那男子感激的望着妈妈和国强,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妈,他是不是失血太多了?”国强问,“没有生命危险吧?!”
“还不好说!如果能给他喂点水就好了!”
“我去找水!”国强撒腿向后跑去,眨眼间便奔出了废墟区,他冲进一户人家,没打招呼,便用一只木桶从井里提上了一桶水,然后提着奔了回来。国强用水瓢摇了一瓢水,递到了男子的嘴边,男子睁开眼,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右手接过水瓢,“咕咚咚……”就是一阵牛饮!
男子的精神好了一些,低声问:“先生,您叫国强?”
“是的!”国强关心地问,“这位兄弟,你好点了吧?”
“还死不了……”
“国强,快……快来帮忙!”不远处传来妈妈的叫声。
“来了!我马上就来!”国强说,“兄弟,你待在这里别动,一会我让当兵的来照顾你!”
“哦……”
国强循着妈妈的声音,向废墟里跑去。不远处,中村义成正在搬动着一堆砖块,试图救出压在墙砖下的伤员;妈妈正从一座残破的屋子里抱出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那男孩的脸上显然被弹片狠狠地划了一道,一条长长的伤口张得大大的,深可见骨……
妈妈着急地说:“快,国强,我需要一些干净的水,给他洗洗伤口,包扎起来!”
“我提的那桶水就很干净,不知道能不能用!”国强说。
“用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国强接过孩子,放到一个平台上,然后舀了一瓢水递了过去。
“纱布……”妈妈习惯性地叫着。这里不是医院,哪有什么纱布?国强急中生智,“哧——”地一声,将自己的衬衫撕下了一大片来,然后又撕成条,递给了妈妈。
妈妈接过“纱布”,沾着水,开始清理孩子脸上伤口里的脏物……“呜——”孩子一疼,苏醒过来,“娘!爹!……”胳膊一用力,就要爬起来!
“别动!”妈妈说,“我在给你清洗伤口呢!别动!”可是,孩子哪里理会她,小脏手一摸眼皮前的血污,四处寻找着……
“小兄弟,别动!”国强一把抓住了他的两手,直接把他按回了平台,“别动!小兄弟,你负伤了!医生在给你清洗伤口,听话!”男孩挣扎了一下,看看挣不脱,只好停止了挣扎,口里说:“医生,你不要给我看了,我没有钱给你!”
妈妈一边给他擦拭伤口,一边说:“孩子,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钱!”
“不要钱?有这么好心的医生?”
国强说:“当然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善良技术最好的医生!”
“哦……”男孩似乎不大相信,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大哥,您见我娘了吗?我娘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国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一片地方全被小鬼子的炮弹炸成了平地……”
“娘——”忽然,小男孩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他脸上的伤口里又冒出了一股鲜血……
“别……别这样!”妈妈瞪了一眼国强,然后安慰说,“孩子,你别听国强的话,你娘没事,一点都没事……”
“不!我看到了,我娘、我爹都被炸飞了……”小男孩咬牙切齿地说,“爹,娘,你们放心,小豆子还没有死,等小豆子长大了,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
“国强——中村医生——……”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叫声,一群北伐军士兵一边叫着,一边向这边跑来。
“我们在这里!”国强大声回答着。听到回声,林一凡副官带领着十几个士兵跑了过来,“国强,你们叫我好找!”
“林副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方司令命令我等前来保护你们!”林副官说,“国部长已经率领着外交官队伍,出了西门,直奔商埠区找小鬼子谈判去了!”
“什么?哎呀,爹爹这是怎么啦?!”一阵恐怖冲上了国强的脑际,难道历史上那些外交官的厄运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吗?
“没办法,方司令、吴团长都劝了,国部长还是坚持着去谈判!”林副官肃然起敬,“国部长大义凛然,为了部队和济南市民的安全,甘赴险地,实在是我辈的楷模……”
“国栋认准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妈妈中村美子说,“你们就让他去吧!林副官,你们身上有带的绷带吗?拿一副来,给这孩子用!”
“有!”一名战士答应着,把自己的急救包递了过来。妈妈给小豆子清理完伤口,接着帮他包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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