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炮兵阵地外面,数百米之内,全都是一马平川,连棵树都没有,中国军队要想向山炮阵地发起攻击,根本不可能,除非使用远程火炮!可是,济南城里的北伐军只有一些迫击炮和少量的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射程短,其炮火根本打不到这里来……因此,谷口中佐认为,只要把山炮阵地警戒好了,就绝对万无一失了!
可惜,谷口中佐还是没有警戒好,门口的卫兵一个疏忽,国强的猛虎小分队便开着两辆卡车、两辆边三轮摩托车驶进了山炮阵地。
车队畅通无阻,一路向山炮阵地中心地带驶去。国强低声说:“小猴子,你来开车!我要换上中佐军装,想个办法干掉小鬼子的大炮……”小猴子点了点头,两个人身体一让,立刻交换了位置。国强将座位上的鬼子中尉硬生生地塞到了座位下面,手脚麻利地换了一身服装……
车队缓缓地前进着,那一门门75毫米口径的山炮已经越来越近了,看看位置合适,国强说:“停车!”
小猴子一踩刹车,卡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身后的卡车、边三轮摩托车也跟着停下来……国强一把将车门推开,从卡车上纵身跳了下去。后面的卡车门开了,徐飞虎伸出了脑袋,其他士兵伸头向国强观望着……
国强用日语大声地吆喝着:“快!下车!快快地下车,准备搬运炮弹!”
“哈依!”两辆卡车、两辆边三轮摩托车上的战士们立刻跳下来,很快便排起了整齐的队伍。那几名穿布鞋的战士已经把鞋子换下来了。是啊,这可是在小鬼子的心脏里活动,如果再跟刚才一样,露出马脚来可就糟了!
徐飞虎大声吆喝着:“立正!报数……”“一、二、三……”
徐飞虎跑步来到国强面前,大声报告:“报告中佐阁下,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接着凑过头来,低声说:“参谋长,有件事,我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国强冷冷地说,“不是万分重要的事情不要在这个时候说……”是啊,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在小鬼子的心脏里!
“是!参谋长,是这样的,弟兄们中间,有一个大学生,叫于海洋,听说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他教弟兄们拆开了一些炮弹箱,把一些炮弹加工了一下,他说,按照他的办法修改加工的炮弹不是哑炮,就是炸膛……”
“吆西……”国强心里一阵狂喜,他正愁着没法炸掉鬼子的山炮呢。没进日军山炮阵地之前,想方设法地进,一旦进来了,国强又犹豫了:这些战士们全都是人才啊,绝不能为了炸掉小鬼子的山炮全都葬送在这里,有了这办法可就好了,“哪位是于海洋?”
“就是队尾的那个矮个……”那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小个子,胖乎乎的脸,二十上下的年龄,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国强踱了过去,低声说:“于海洋,你是学习化工的?”“哈依!”于海洋点头称是,这个国先生很不简单哦,竟然还知道大学里的一些科目。
“你加工改装的东西有没有把握?”
“我有十分的把握!”
“好!”国强笑了,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免得大家再冒更大的风险,他低声问,“于海洋,你一路上改了多少颗炮弹?”
“不多,有十几箱!”于海洋说,“弟兄们一教就会,干得很快,如果弟兄们都熟悉了,改装加工得会更快……”
“小鬼子有十二门山炮,有十二箱就够了!”国强低声说,“一会,等弟兄们搬运炮弹的时候,你让大家把这十几箱炮弹分别搬到小鬼子的十二门山炮跟前,放到最上面……还有,要把炮弹箱都垛在山炮跟前,也好引起殉爆……”
“哈依!保证完成任务!”
“喂,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叫声,一个配着少佐军衔的军官走了过来,“阵地上已经没有炮弹了,还不快点让士兵们送过去?!”
“吆西,快快地,上车搬运炮弹!”国强手一挥,指着于海洋大声下达了命令,“你的,过去指挥!”“哈依!”于是,二十名官兵立刻爬上卡车,扛起一箱箱的炮弹,向山炮阵地里送去……
那名少佐走到国强面前,立正敬礼,国强勉强还了个礼。少佐看了看他,有意无意地询问着:“阁下好面生,请问您在哪里任职?”
国强笑了笑:“师团部!我奉师团长福田阁下的命令,特意来给你们运送炮弹,没有耽误你们使用吧?!”
“还好,还好!”少佐说,“难得师团长亲自记挂,我们大队长已经派井田中尉带人去运送炮弹了,咦,这些车就是他们带去的吧?!”
“完全正确!”国强笑着说,“少佐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你们大队的车来,如果是跟你上过床的女人,我想一定更能认得出来,哈哈哈……”
“哈哈哈……”少佐跟着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阁下真是好幽默!不知井田中尉他们现在在哪?你怎么用他们的车运送弹药呢?!”
“福田阁下命令我们运送炮弹,可是,却没有给我们提供车辆,没办法,我只好借用井田中尉的车运送一趟了!”国强笑着说,“我运送一趟过来,也算完成了师团长阁下交代的任务了,你说是不是?我们回去,下一趟让井田君再运就行了……”
“阁下真是好办法!”少佐笑着说,“阁下很年轻啊,不知阁下有没有上过战场?”
国强心里一凛:糟糕,这小子不简单呢,他在怀疑我!?可是,他的脸上依然留着笑意:“咱是天生的一副娃娃脸,父母给的,没办法改变哦!很惭愧,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莫非你上过战场?!”这小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他能打过仗?
“不错!我打过三次仗了!都是在满洲,在边境上跟俄国人干的……”少佐说,“否则,我不可能现在升职为少佐大队副……”
“吆西,佩服佩服!”国强笑着说,“你可是凭着军功一步一步地爬上来的,不像我,帝国军部完全是看在我舅舅的份上才不断地提高我的军衔,做为军人,我感到很惭愧……”
“你舅舅?你舅舅是……”少佐奇怪起来。
“大日本帝国第一人!”
“大日本帝国第一人?”少佐更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忽然他的大脑里灵光一闪,连忙问,“请问阁下可是姓铃木吗?”
“吆西,完全正确!”国强笑了。
少佐连忙“啪——”地一个立正,脸上流露出崇敬的神情来:“铃木阁下,属下名叫松下浩二,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多原谅……”接着就是一个深深的九十度的大鞠躬!
“吆西,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嘛!不知者不怪,松下君尽职尽责,精神非常可嘉!”国强笑着说,“我一定会向福田阁下大力地推荐你……”
“哈依!多谢阁下……”
就在这个时候,小猴子、徐飞虎带领着弟兄们又奔了回来。小猴子跑过来,一个立正,大声说:“报告中佐阁下!炮弹已经运送完毕,请指示!”
国强扶着军刀,傲慢的撇着调子说:“吆西……传我命令,全体上车,立刻返回火车站!”“哈依!”二十多名战士纷纷登上了卡车、三轮车,一些战士们一上车,便立刻抱起了歪把子机关枪、三八步枪,做好了警戒的准备。
国强向松下少佐挥了挥手,笑着说:“松下君,我们该走了!沙扬娜拉!”
“沙扬娜拉!”松下少佐一个鞠躬大声说,“铃木阁下请慢走!”“呜呜……”随着一阵机器的轰鸣,卡车疾驰而去。等松下少佐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位铃木中佐已经带领着车队驶出了山炮阵地,缓缓地向商埠区开去了!
“八格雅鲁,松下少佐,你不去炮阵前指挥,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忽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叫声。松下扭头一看,冷汗唰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他的直接上司,第四山炮大队的大队长谷口中佐!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家伙一向以严厉著称,在他的手下做事,没有不挨耳光的!
松下嗫嚅着:“报告阁下,炮弹刚刚运来!刚才,我正跟铃木阁下说话呢……”
“八格,阵地上哪里还有闲谈的功夫!?师团部已经下达了再次炮击的命令,你的,快快的,立刻组织炮击!”
“哈依!”松下少佐一个立正,一溜小跑地向山炮阵地奔去!
在一架架75毫米口径的山炮跟前,堆放着一箱又一箱的炮弹,炮弹箱几乎垛到炮身上去了,一些炮兵正忙着把炮弹箱子向一旁搬运……松下摇了摇头:这个铃木阁下不懂军事,他手下的士兵就更不懂军事了,炮弹箱哪能靠在炮上呢?万一山炮出点事,可容易殉爆啊……
谷口中佐在远处大叫着:“各位,师团部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中将阁下很生气,怪我们炮击不及时!快快的,快快的,给我立即炮击!立即炮击,一秒都不许耽搁!”
松下少佐只好一挥小旗,大声下达了命令:“停止一切行动,立刻矫正诸元,准备炮击!”
“立刻矫正诸元,准备炮击!”负责各门山炮的小队长大声传达着他的命令。小鬼子们令行禁止,炮弹箱子也不搬了,立刻着手矫正山炮,打开最近的一箱炮弹,做好了开炮的准备……
“预备——开炮!”鬼子士兵把炮弹推进了炮弹,接着,一拉发射杆——
“轰——轰——轰——……”松下少佐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一多半的山炮一起发生了炸膛事故!炮筒被炸裂了,炮弹片四处飞窜着,山炮跟前的七八个小鬼子同时被炸得飞了出去,山炮跟前的一些炮弹箱被爆炸的气流直接冲到了天上,“轰轰轰……”一些炮弹在空中发生了爆炸,接着带动了其他山炮附近炸弹的大爆炸!
“轰轰轰……轰轰轰……”整个山炮阵地上爆炸声声,无数的炮弹皮、山炮零件、碎石向四处飞窜着,把整个阵地全都包裹了进去!一团红红的火焰迎面扑来,眨眼间便把松下少佐烤成了炭灰,谷口中佐没来得及骂上一句“八格雅鲁”,便被爆炸的气流撕成了碎片!这两个家伙,至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山炮阵地上,烈火熊熊,映红了整个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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