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长张治中将军、军校各处各科长官、军事总教官、体育总教官、技术总教官,还有普通学总教官、普通学外国文教官等等在主席台就坐;各科普通教员在操场里各就各位,担任阅兵分列式的裁判和监考教官。
阅兵分列式开始了!
“精诚团结,强我中华!”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
一个个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走进了操场,然后踢着正步,浩浩荡荡地从主席台前走了过去!“哗哗哗……”步子整齐,声音宏亮,让人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十几个方队都过去了,裁判和监考教官只从队伍中指出来十几个学员。也就是说,一千多名学员只有十几人没有通过阅兵分列式考试!当然,这十几人中绝没有国强他们三个……
傍晚,华国强、侯小山、徐飞虎一起向办公楼前的停车坪走去。
“不错,不错!”李教官笑着走了过来,“你们三个都顺利地通过了阅兵分列式考试……可喜可贺!”
“谢谢李教官!”国强笑着说,“今天,多亏了您的帮忙!否则,我们非得在这里多学上半年不可!”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你们的素质本来就高嘛!年轻人,好好努力,前途无量呐!”李教官向他们竖着大拇指,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办公大楼。
他们刚想上车,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叫声:“华国强!”戴笠匆匆从远处奔过来。
“到!”国强答应着,“中队长有什么吩咐?”
“你们三个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啊!”国强说,“放学了,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既然进了军校,军校就是我们的家!’”戴笠阴沉着脸说,“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这是蒋校长蒋总司令说的话!你们三个既然进了军校,就应该遵守军校的纪律……”
“学校的纪律?你是说我们必须住校,不能回家?”
“不错!”
“可是,今天是我们来上学的第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带,也没有给家里交代一下……”国强笑着说,“中队长,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回家一趟,等明天我们带齐了东西,就可以住校了……”国强想:戴笠这个家伙城府很深,最好不要跟他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否则,等将来这小子发达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行!”戴笠严肃地说,“宿舍里,被褥、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根本不需要再从家里带什么东西。知道吗?我们学校是封闭式管理,禁止学员随便出入,我相信:这条纪律适用于任何人……你们也不例外!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这个中队长为难……”
“中队长,您就通融一下嘛!下不为例,好不好?!”侯小山坚持说,“华哥说得非常明白,我们就今天回家一次,以后就天天住校了,你看行不行?”
“我说的也已经非常明白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戴笠冷冷地说,“中央军校是封闭式管理,进了军校,任何人不许离开,听清楚,我说的是任何人!”
“你——”徐飞虎听着戴笠的阴阳怪气,一股无明业火冲上头顶,就要合身冲过去。
国强一把抓住徐飞虎的胳膊,淡淡地说:“不要冲动!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学校里有纪律,我们就必须遵守,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华哥……”徐飞虎、侯小山问询似的盯着国强,想不到他会听任这个姓戴的摆布。
“发生了什么事啊?”一侧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教育长张治中将军和李教官等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教育长好!”大家一起向张将军举手敬礼。
“同学们好!”张将军还了个礼,笑着说,“刚才,你们在争吵什么啊?能不能告诉我?”
“没有,没有!”国强笑着说,“刚才,中队长在给我们介绍军校的纪律呢……”
“不错,不错!戴同学可以说是第六期中资格最老的学生了,不仅作风硬朗,技术过硬,而且在各个方面都有很多可取之处!”张将军笑着说,“你们三个分到第六中队,跟着戴同学我非常放心……不过,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记住了,不能再跟过去一样撒野了,一定要服从中队长的命令……”
“是!教育长!”张将军、李教官等人离开了。
戴笠冷笑一声:“三位,刚才教育长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
“那就服从命令,不许离开学校,立刻去餐厅就餐!”
“是!”
军校里,大大小小的路上,学员们三三两两地向餐厅走去。戴笠也加入了人流,不一会儿便看不见了。
“华哥,我们真不走了?”侯小山问。
“真不走了!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向外交部打个电话,让爸爸派人给我送过来……”国强说,“其实,人家说的也对,我们没有理由不遵守学校纪律……”
“哼,一看他那个官僚样,我就想收拾他一顿!”徐飞虎说,“如果当时手里有枪,我真想给他一颗花生米尝尝……”
“呵呵……那可不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你们把枪都留在了车里!”国强笑着说,“我们这是在上学,周围都是我们的老师、同学,没有小鬼子,没有阶级敌人,不能好不好地就动枪!”
“是!明白……”
餐厅里,学员们几人一组围在一起正在就餐。几个女学员聚在一起,嘁嘁喳喳地说着话。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说:“哎呀……阅兵分列式终于过去了!这些天,天天练,天天练,累死我了!”
“黄小琳,我早就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下了功夫,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过去,很多人看不起我们女兵,今天的结果怎么样?男兵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女兵一样能做到,而且还能做得比男兵好!”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学员。
“胡君姐说的真好!”那个叫黄小琳的女兵说,“今天,没通过考核的,全都是男学员……嘻嘻……”
“嘘——别说话,中队长来了!”胡君说。餐厅门口,戴笠和一个戴着眼镜、十七八岁的男学员一起走进了餐厅。
“胡君姐,怕什么啊?”黄小琳说,“我们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说说又能怎么样!”“嘘——”胡君又做了一个中止的手势,戴笠听到这边的说话声,一双幽深的眼睛向她们扫射过来,这一带原本嘁嘁喳喳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
等戴笠带着饭菜走远了,胡君低声说:“守着小人不能说‘小’话,否则,又会给某些人创造打小报告的机会了……你看,我们的大才女李一超、谢莹多文静……”
“嘻嘻……嘻嘻……”黄小琳笑着说,“李一超和谢莹永远是淑女的榜样!”
“干嘛干嘛呢,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了?”一旁的李一超、谢莹两个文静淑女听到了,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食不言,睡不语!就餐时间不许说话!”远处,传来戴笠阴森森的声音。餐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可是,不一会儿,黄小琳又嘁嘁喳喳地说起来:“李大才女,刚才你的头脑里,是不是又在创作什么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啊?”
李一超低声说:“现在哪有那个闲情……”
“嘻嘻……李大才女,今天,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白马王子啊?”黄小琳笑着说,“我可看见了,今天来的新学员中,有一个真是帅呆了,当时,你都看直眼了,嘻嘻……”
“去你的,小黄毛丫头!”李一超瞪了她一眼。
“是啊,真的很帅!”大才女谢莹也是满脸的仰慕,“阅兵分列式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你们有没有注意他们的眼神,一个个全都跟豺狼一样,让人不敢对视……”
“咦,谢大才女,你跟人家对视过?”黄小琳笑着说,“是不是你也对那个帅哥有意思啊?我看他跟你年龄差不多,蛮般配的……嘻嘻……”
“你才有意思呢!我比他大多了,他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跟你的年龄才差不多……”谢才女红着脸,捶了黄小琳一拳头,“奇怪,我看了那小子一眼,正好他的目光向我们扫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一股寒意!”
“那叫杀气!”年长的大姐胡君说,“可以肯定,他们是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最近一定还曾杀过人,所以,他们的身上至今还有一股无形的杀气……”
黄小琳说:“是啊,听李教官说,那三个新兵叫华国强、徐飞虎、侯小山……”
“华国强……国强……咦,他们会不会是……”胡君的声音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嘁嘁喳喳的声音又高了起来。餐厅里的人一起向门口看去,华国强、徐飞虎、侯小山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餐厅……
“就是这三个人!”
“今天开着小车来的……”
“第一天来校报到就参加了入伍生结业考试,而且还顺利地通过了……”
“不会吧?是不是作弊了?”
“不可能,阅兵分列式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作弊?”
“能开得上小车,说明一定是个大资本家出身……可惜了……”
深夜,一间宿舍内,没有一点光亮。几个男女聚在一起,正在召开秘密会议。“刚刚收到组织转来的山东的电报,证实这个华国强就是在济南英勇抗日的小英雄国强!”这是女学员胡君的声音。
“真的啊?太好了!真不敢相信他就是……”这是黄小琳的惊喜的声音。
一个男子问:“胡书记,上面有没有命令?”
“有!”胡君说,“上级命令我们,除了在军校里长期潜伏下去之外,我们又多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积极争取华国强,务必把他发展到革命的阵营里来!他是一个军事天才,他一个人可以抵得上国军的几个师……”
“嗯……你们女学员和他是一个中队的,可以想办法接近他,了解他,影响他……”
“是的……”
“什么?这小子不愿意改名?”蒋总司令一听不由地勃然大怒,“娘希匹,这小子想干什么?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总司令,您先别生气!”侍卫长王世和陪着笑脸说,“从张教育长发回来的电报看,国强这孩子非常清高——我觉得,他确实有清高的本钱不是?他是一个天生的好兵,一个天生的指挥官,他不愿意在总司令的荫庇下生活,他想通过个人的努力,去争取他应得的一切,这是好事啊……”
“嗯……说的是!”蒋总司令沉思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世和啊,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这孩子有上进心,我不反对;但有一点,你一定要派人给我看死了,千万不要让共产党盯上了他,将来再闹出跟经国一样的笑话!”去年,也就是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远在莫斯科的蒋经国曾发表声明,断绝他跟蒋介石的父子关系,曾给蒋某人以很大的心灵震动……
“共产党?中央军校里现在还有共产党吗?”王世和说,“不是已经清党了吗?”
“清是永远清不尽的!共产党就像春天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我们不能不防啊!”
“是!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合适的人选,时时刻刻地盯着公子,盯着公子周围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深夜,南京,一处隐蔽的小院落里,十几个身着百姓服装的人手执长枪、短枪向周围警戒着。屋子里,淡淡的电灯光下,铃木樱子和小野浩男正在商讨问题:
“调查清楚了吗?”樱子问。
“弄清楚了!现在,国强已经化名为华国强,今天,他和两名手下开着车,从外交部里出来,一起去中央军校报到了……”
“吆西……知道他们的去处就好办了!”樱子说,“有没有发现他们出来?”
“没有!”小野浩男说,“非常奇怪,我的眼线在大门外蹲了整整一天,也没发现他们三个再出来!”
“吆西,继续蹲守,一旦发现机会,立刻动手!”
“哈依!”
万幸,戴笠禁止华国强回家,无意之中竟然让国强躲过了一劫!平静的南京城里,正酝酿着一场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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