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客寒暄已毕。张学良再次站起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二公子,谢谢你的援手!不是你,我和参谋长被姓高的那个混蛋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是啊,二公子!”杨宇霆也站起来敬礼,“不是您及时赶到,我这条老命恐怕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没说的,二公子,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我老杨佩服得五体投地!”
国强连忙站起来,立正还礼,然后笑着说:“少帅,参谋长,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少帅是人中龙凤,参谋长更是治军治国的栋梁之才,我蒋强国不过是一个刚刚军校毕业的士官生,你们这样待我,是不是太抬举我了!”
“哪里哪里,二公子才是人中龙凤!”张学良说,“我们是真心的佩服你!不仅是刚才的表现,更为你在山东奋勇抗击日寇表示由衷的敬佩!”
“是啊,如果中国多一些像二公子一样的英雄豪杰,我大中国何愁不兴盛?世界列强谁还敢到我们的国门上耀武扬威?”杨宇霆感慨万分地说,“如果多一些二公子这样的豪杰,我们就可以把屯聚东北的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有朝一日,还可以把台湾从小日本的手里抢回来!”
是啊,杨参谋长说的对!我就应该长期呆在东北,不仅这里工业基础好,矿产丰富,土地肥沃,更重要的是小鬼子最看重满蒙地区,此后时间不长,小鬼子就会发动“九一八”事变,吞并东三省!不,有我在,我绝不能让小鬼子的目的实现!
东北,一直以来就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历史上,在小鬼子的进攻下,之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们就丧失了大片国土,就是因为中国已经丧失了这一重工业基地!要国强要民富,东北绝不能丢!
国强沉思中,忽然发现张学良的脸色有点不对。糟糕,这个杨参谋长总是称赞我,却忽略了少帅的感受了,蒋强国是英雄,张学良就是狗熊了吗?!
“少帅,参谋长,其实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处,我也不例外。” 国强笑着说,“少帅和参谋长一直都是我敬重的人物。少帅生性仁慈,爱好和平,不愿意看到战争的发生,尤其不愿意看到中国人打中国人,这在当前军阀割据的时代里,尤为可贵!杨参谋长老当益壮,号称东北的智囊、小诸葛,参谋长做的四件大事,更使东北的军事、政治、经济实力大增,使早已对我国东三省垂涎三尺的日本人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说,少帅和参谋长都是东北的栋梁之才,一个是手,一个是臂,合作谅解则于国于己都有利,分裂互斗于国于己都有害!如果两位能真正地携起手来,一起发展和建设大东北,我相信,终有一天能把日本人的势力赶出东北去,终有一天我们能把小鬼子赶出台湾去!”
“哗哗哗……”杨宇霆兴奋地鼓起了掌,四周的卫士们也鼓起了掌,张学良举起两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就放下了。
杨宇霆看了看张学良,诚恳地说:“二公子说的是!这些天来,是我对不起少帅!如果不是二公子及时赶到,我差点酿成了大祸!我这条老命死不足惜,却害得少帅陷入了险境,让小日本钻了空子,差点使‘东北易帜’的大事无法完成……惭愧,惭愧!”
张学良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沉吟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也怪我认人不淑,错把高继新那个奸贼当成了心腹,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杨宇霆立刻面如土色:“少帅……职下……对不起,职下已经知道错了,请你责罚……”两腿有些颤抖,似乎要跪下去的样子。
看来,张学良还没有原来杨宇霆啊!
“责罚?我哪敢责罚你啊,你手握兵权,就连我的卫兵都有办法全部调走,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我项上的人头也被你摘去了!”
杨宇霆的脸色蜡黄蜡黄,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向着大厅上张作霖的画像接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向张学良磕头,可是,张学良一拂袖躲了开去。杨宇霆大声说:“大帅,杨宇霆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少帅不原谅我,我只能跟你而去了!”说罢,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顶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张学良的脸转到远处,只是不理;国强却不能眼看着他自杀而不理了!只听到一阵衣袂声响,国强冲了过去,一托杨宇霆的手肘,只听“啪——”地一声枪响,子弹钻进了顶棚!
国强大声说:“杨参谋长,你不能死!”
“不!蒋二公子,你还是让我去死吧!”杨宇霆说,“只有一死,才能洗刷我的罪过;只有一死,才能给下属敲响警钟,免得以后再有人效仿;二公子,您知道,以下犯上、阴谋暴乱者当处极刑,甚至可以全家抄斩!现在,就死我一个人,已经算是便宜我了!”
“不!杨参谋长,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威胁少帅的性命,也没有抢夺东北的军政大权!”国强严肃地说,“可以说,你的暴乱被你自己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在最关键的时候,你认清了当前国内国际的形势,终于明白少帅的‘东北易帜’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杨宇霆诧异而又敬佩地点了点头:“蒋二公子,您文韬武略样样厉害!您说的是,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吗?杀人未遂也是杀人,同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不!这当然不一样!” 国强笑着说,“少帅,你说是不是啊?”
张学良做了几次深呼吸,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说:“二公子分析得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这事我可以不再计较!”
“多谢少帅,多谢二公子!”杨宇霆执着地说,“不过,军队是有纪律的,既然有错,就要处罚,必须奖罚分明,否则,就无法令行禁止……”
国强点了点头,好一个执着的老兵!国强问:“杨参谋长,你觉得该怎么处罚为好啊?”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必须重打四十军棍,罚俸三年!”
国强听了不由得暗暗赞叹:这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张学良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去办!”
“是!少帅,我这就下去领刑!”杨宇霆大步走出了会客厅……
“哈哈哈……”国强笑着说,“少帅真是好办法!不言不语就让这个老将老老实实地自己去领刑了!”
张学良笑着说:“没办法!这些老将个个仗着军功,欺负我年轻不懂军事,不用点手段怎么收服得了?说真的,今天,我是想着杀一儆百的,是你的那一番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是啊,杨宇霆毕竟是个能人,我们两个‘合作谅解于国于己都有利,分裂互斗于国于己都有害’……”
“少帅能以国事为重真是太好不过了!一直以来,我都是以你为学习的榜样,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蒋二公子真是太客气了!你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你才是我学习的榜样……”
“少帅……”
“蒋二公子……”
国强、张学良一起叫着,又一起住了口,两个人又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国强笑着说:“我们俩这是干嘛啊?我叫你少帅,你叫我二公子,我们是不是太生分了?”
“是啊,”张学良笑着说,“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公子是否同意。”
“请讲!”
“我们既然相互仰慕,何不义结金兰,结为兄弟啊?”
国强笑了:“实不相瞒,我也正有此意!”
“哈哈哈……”两个年轻人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卫兵们全都退出了会客厅,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在说话。时而窃窃私语,时而高声谈论,时而又放声大笑……
国强低声说:“你我既然是兄弟,就应当坦诚相待。我就不再以假面目面对兄长了!”说罢,大墨镜一摘,八字胡一抹,现出了本来面目。
“咦,兄弟竟然这么年轻啊!”张学良惊诧地说,“太意外了,真是太意外了,我以为你我年龄相仿呢!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化妆成那样的形象呢?”
“这个……兄长,我是有苦衷的!”国强说,“以后我会慢慢地告诉你原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请兄长为我保密!”
“没问题!”
最后,二人就在会客厅里,焚香告祖,当堂三叩九拜,结成了异性兄弟:张学良年长国强九岁为兄,国强为弟……
次日,帅府会客大厅,兄弟两人就“东北易帜”的有关问题,展开了谈判。
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因为蒋总司令有诺在先:只要张学良答应东北易帜,万事皆可。因此,国强便大胆地答应了张学良提出的各项要求:1、易帜后张学良任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2、国民革命军不能入驻东北;3、南京方面不干涉东北军政;4、南京方面不在东北设立分支机构;5、热河划归东北管辖;6、东三省税款自征自用;7、南京政府每月为东北拨款1000万元做军费。
张学良也非常痛快,守着国强当即答应,只要南京国民政府同意以上条款,他会立刻宣布:1、在东北撤下原北京政府的红黄蓝白黑五色旗,换成南京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即东北易帜);2、服从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 3、东北安国军立刻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
“哈哈哈……”国强和张学良一起大笑着,将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只听到“嘀嘀嘀……”一阵阵的发报声,黄小琳把双方的条款发往南京政府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
不久,蒋总司令发回了电报:“完全同意汉卿的各项条款!”
1930年6月29日,张学良在沈阳通电全国:“力谋统一,贯彻和平,即日起宣布东北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易旗帜!”“中国须统一才有出路,东北只有留在祖国大家庭中才有出路!”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国强这只小蝴蝶的作用,比历史上的“东北易帜”,竟然晚了一年半的时间!
蒋总司令代表国民政府致电张学良对其易帜表示嘉慰:“今完成统一,捍卫边疆,并力一心,相与致中国于独立自由平等之盛,有厚望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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