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带着几名卫兵，直奔师部而来。一进师部，黄三便笑着说：“师长，太想不到了！火车站里的小鬼子太稀松平常了！简直就是一群脓包，一点都不经打！”
“不经打？”国强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们把小鬼子击溃了没有？有多少鬼子是你的步兵消灭的？”
“这个——”黄三尴尬地笑了笑说，“咦，还是师长看得准！没去战场就知道战场上的情况。不错，沈阳火车站上的小鬼子，大都是我们的炮兵消灭的，步兵火力击毙的鬼子很少……”
“这就是了！”国强郑重地说，“一开始，我们就把守备队和29联队的炮兵队消灭了，我们的炮兵，就成了日军步兵的大杀器，打败他们一点都不足为奇！”
说话间，二团长林一凡也赶回了师部，他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尘土，背上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老林，你不会负伤了吧？”黄三担心地扑过来，摸了摸林一凡的后背，连声问，“你可别吓我们……”
“没有，没有！” 林一凡摇了摇头，叹息说，“我没有负伤，是一名卫兵为了掩护我，扑到我的背上牺牲了，真是个好兄弟……”
“什么？你到前沿阵地去了？”黄三说，“师长，林团长到前沿阵地上去了，那可不行啊！”
国强给林一凡、黄三各端过来一杯水说：“是啊，你们这些团长，都是我的好兄弟，谁都不许出事！记住，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师长！”两人一起答应着。
“师长，29联队的小鬼子素质相当高！”喝了一口水，林一凡说，“虽然我们一开始就消灭了他们的步兵炮中队，但29联队每个步兵中队里，都还有迫击炮、掷弹筒，而且小鬼子的枪法、炮火都很准，给我们的尖刀连制造了不小的伤亡……”
“我明白，日军野战部队确实很强悍！”国强点了点头问，“弟兄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林一凡沉痛地说：“阵亡十八人，负伤三十多人！不过，弟兄们让小鬼子至少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价！”
“战斗总是要付出牺牲的！”国强松了一口气说，“在未来的几天里，我们恐怕会付出更大的伤亡，你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林一凡、黄三一起立正，大声说：“是！师长！弟兄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一凡继续说：“师长，只要能消灭关东军，从此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不许说死！刚才，我已经说了，你们几个团长，谁都不许出事！”国强心里一颤说，“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减轻弟兄们的伤亡……对了，三团尖刀连的弟兄们伤亡的就非常少。这大概跟他们配备了火力强大的冲锋枪有关！好吧，我再去一趟沈阳兵工厂，多搞一些冲锋枪来，争取给每个团装备一个连……”
“好！有了冲锋枪，我们就能压制住鬼子的火力了！”
正要出发，机要室主任黄小琳少校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张电报稿，她袅袅婷婷地举手敬礼：“报告师长，南京蒋主席回电！”
“知道了！”国强淡淡地说，“放你那里吧，我不想看……”
“师长，您还是看一看吧！”林一凡上前一步，从黄小琳的手里接过了电报稿，“在这个紧要关头，蒋主席的来电就是最高的指令，您怎么能不看呢？”
“因为不用看我也知道电文的具体内容！”国强皱眉说，“他在指令里一定会说：万事忍为上，要顾全大局，宜贯彻执行绝对不抵抗政策……”
“咦——”林一凡、黄小琳一起惊叫起来，林一凡看了看电文说，“师长，您说的真准！电报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你用的这几个词语，电文里面都有，真是奇了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黄三向前一步，笑着说，“师长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知道他的意思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师长，老爷子既然已经这样下令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打？”
“打！当然要打！”国强拳头一挥，大声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正是重创日本关东军的最佳时机，此时不打，什么时候打？！”
“好！”林一凡大声说，“只要师长愿意打，弟兄们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跟他们斗打下去！当兵的图个什么？不就是保家卫国吗！日本鬼子、俄国大鼻子在中国东北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这是我们中国军人的耻辱！我看，雪耻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国强说：“俄国人暂且不说。小日本这个民族就是个欠扁的民族，你只有打疼他了，他才能服你；你对他越谦恭，越礼让，他就会越觉得你软弱可欺！软了欺，硬了怕，说的就是这个肮脏的民族！这一回，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对！”黄三大声说，“跟着二公子打仗就是过瘾！只要能痛痛快快地打鬼子，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黄小琳一双大眼睛一直盯在国强的身上，完全迷醉在国强的气场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醒悟过来说：“师长，这里还有一张回电，是北平的张少帅发来的……”
“怎么说？”国强问。沈阳“九一八事变”如期爆发，跟国强有赌注的张学良会是什么态度呢？这个确实值得期待。
“少帅说，他愿意如约兑现事先的诺言，任命你为东北军副总司令兼总参谋长，常驻沈阳。任命书马上就会送过来。不过，张少帅强调了一点，没有他的批准，你不能随意调动东北军……”
“晕，这不是一个空头衔嘛！”黄三插话说……国强摆了摆手，止住了黄三的话。
黄小琳继续说：“少帅分析：东北北有苏俄，南有日本军队，局势相当复杂，切忌再吃‘中东路事件’的亏。‘九一八事变’只是日军惯常的小打小闹，不必理会，我东北军几十万大军陈列在各处，小鬼子的那点军队，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哼——还是一样的绝对不抵抗政策！”国强冷笑一声说，“他们哪里知道，日本鬼子早就有吞并满蒙地区甚至整个中国的野心了！奇怪，日本‘田中奏折’已经爆出来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引起国内上下的警觉呢？”
是啊，大家的脸上都流露出悲戚的神色来……
傍晚，沈阳城里，已经听不到枪炮声了，但大片的城市依然弥漫在硝烟里。
国强带领着林一凡、黄三、黄小琳等人走进了沈阳兵工厂。厂长杨宇霆老远就迎出了办公室，连连抱拳行礼，笑着说：“哈哈哈……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敬礼！”国强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向杨宇霆举手敬礼，“杨厂长好！蒋强国又来打扰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二公子，各位快快请进！”杨宇霆把他们热情地让进了办公室，坐定，安排茶水毕，杨宇霆笑着说，“今天，一听二公子的枪炮声，我就知道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没错，没错！”国强笑着说，“不过，如果能配备一些更好的武器，弟兄们的伤亡就会更少了！”
“哦？哈哈哈……”杨宇霆笑着说，“原来二公子是来淘宝的啊！我曾见过你们独立一师的武器配备情况，纵观整个东北军，恐怕也找不出一支部队来，比你们的火力更猛更先进。沈阳兵工厂里，全都是破铜烂铁的玩意，哪里还有二公子相中的东西？”
“有！一定有！”国强笑着说，“就怕杨厂长舍不得给哦！”
“老弟说哪里话！”杨宇霆笑着说，“独立一师是全国最强悍的部队，你们的英雄事迹，我早就听说了！你们要打小鬼子，我举双手赞成！我敢说，不管你们要什么武器弹药，只要兵工厂里有的，杨某绝不吝啬，一律慷慨相送！”
“好！痛快！我要的就是您的这句话！”国强拍案而起，笑着说，“杨叔叔，实不相瞒，我想要你仓库里的那一千多支德制冲锋枪！”
“什么？冲锋枪？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杨宇霆连连摇手，“二公子，仓库里的其他武器弹药，只要你们用得上，你们任意选、任意拿，只有这批冲锋枪不能动！”
“为什么？”国强不解地问。
“因为那些枪本来就不是兵工厂里的！”杨宇霆两肩一耸，无可奈何地说，“是少帅最近花了上百万大洋，从德国进口来武装他的卫兵队的！放我这里，只是暂时保管，我可没有权利动它们……”
“不是让你动，而是我来动！”国强笑着说，“既然冲锋枪是大哥的东西，就好办多了！杨厂长，您放心，我不会为难您的！我立刻给少帅大哥发报，让他亲自下个指令就行了！”
“行，有少帅的指令当然没问题……”
“来啊，立即发报！”国强说。
“是！”随行的黄小琳上前一步，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国强说：“少帅大哥，自昨夜十时以来，日军不断向我挑衅，我部伤亡惨重。在这生死攸关之计，欲借你库存的一批德制冲锋枪一用，保家卫国，抵御外辱，特请批准。弟 蒋强国。民国二十年九月十九日。”
杨宇霆的脸色凝重起来：“二公子，你真的要违抗蒋主席和少帅的命令，跟小日本斗到底？！”
“不错！”国强坚定地说，“我说过，小日本这个民族跟其他民族不一样，你对他越谦恭，越礼让，他就会越觉得你软弱可欺；只有打疼他了，他才能服你……我就是要打疼他，狠狠地打疼他，让他不敢在中国耀武扬威！”
“好好好！难得难得，二公子真是一个少年英雄！有气魄，有眼力！”杨宇霆竖起了大拇指，他围着国强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阵子，最后点头说，“二公子真是杨某此生见到的第一奇人！杨某人跟日本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你说的确实对，可惜很多中国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杨某能再年轻上十岁，我一定要跟着二公子去冲锋陷阵……”
“欢迎啊！”国强笑着说，“杨厂长，你现在也很年轻嘛！您知道，我的独立一师中，还没有参谋长呢，如果杨叔叔不嫌弃，蒋强国和独立一师的弟兄们随时欢迎您的加入！”
“不敢当，不敢当！”杨宇霆郑重地说，“杨某只是虚长了你一些岁数，如果老弟不嫌弃，就叫我杨大哥好了！”
“那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杨宇霆高兴地说，“当时，如果不是二公子及时赶到沈阳城，杨某早就死在少帅的枪下了！杨某愿意从今天开始，正式加入英雄的独立一师，希望我的加入，不会有辱独立一师的英名……”
“好！”林一凡、黄三、黄小琳一起欢呼起来。是啊，有了杨宇霆的加入，武器弹药的事情，就更不用愁了！
“放心！不管少帅什么态度，我都会把那一千多支冲锋枪交给二公子使用！”杨宇霆笑着说，“少帅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枪毙了我吧！”
“哈哈哈……”国强笑着说，“谁敢枪毙我独立一师的参谋长啊？！那要看看我独立一师三万多弟兄答应不答应！”
“哈哈哈……”杨宇霆开怀大笑起来，这是许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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