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长!”大门推开了,两名卫兵大步走了进来。还没走几步呢,就被隐藏在门后的大龙、小龙放倒了。
“全弄到房间里去。脱下军装,绑好手脚,塞上嘴巴,以防醒过来大吼大叫!”大龙低声交代着,他现在是猛虎小队的代理队长。
看着自己这一方已经有六名士兵换上了中央警卫队的军装,小龙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服装太少,如果所有的人都能搞到这样一身军装,我们就可以闯进司令部,活捉陈诚和戴笠……”
大龙说:“活捉那两个王八蛋有什么用?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赶紧进入地下工事,保护着军长离开锦州城……就我们这点兵力,如果被戴笠发觉了,就是从地下工事里,恐怕也很难逃出去……”大龙说的很正确,撤离锦州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不过,国强还有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说:“弟兄们,我对陈诚、戴笠他们两个没有一点兴趣。不过,现在,唐副官和黄参谋长都落在了这两个老小子手里,唐副官还遭到了刑讯逼供。我真希望,咱们能救她们出来……唉,难呢,她们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啊,军长,我们也想救人……只怕时间来不及!”大龙沉吟了一下,说,“军长,您救我们已经费了一些时间,说不定敌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已经逃走了……随时都有可能展开对我们的搜捕……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锦州城,立刻!”
国强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看国强有点不舍,大龙说:“军长,不是我们不愿意救她们,如果能救出她们,就是我们小队全部战死,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您安全地离开。离开锦州城,把您送到安全地点之后,我们可以带几个人回来,想办法救出唐副官、黄参谋长……”
“好!到时候再说,我们走吧!”国强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是的,为了她们两位,让猛虎小队陷入灭顶之灾,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快!立刻行动!”大龙低声下令,“我们撤离!”猛虎小队宅院里的地道口就在院子里的一口水井里,顺着水井上的辘辘绳索,他们就可以钻进密道了。小龙和几名战士先下去,进去确定里面安全,才向外摇了摇绳索上的铃铛;然后,国强下去,最后是大龙带领着剩下的猛虎小队队员。等最后一个队员钻进地道之后,大龙又亲自把地道口伪装了一下,希望以此能够延迟敌人对洞口的发现,争取更多的时间,有利于护送军长安全撤离……
地道很黑,需要举着火把才能看清前进的道路。地道并不宽,也不高,单次只能一个人低着头弓着身才能通过。向前走了十多分钟之后,地道豁然开朗,不仅能直起身来,道路也宽敞了许多,两三个人并排走都没有问题。大巷的两侧,有很多黑洞洞的大大小小的洞口,大家把国强围在中间,小心地向前走着,以防不测。
“顺着大巷,一直向北走,有二里多路,就能到达北城门。只要到了北门,就好办了!”大龙低声汇报着。
“有出城的地道吗?就是直接通到城外的!”国强谨慎地问。
“没有!”大龙说,“这是城内的地下工事,不能掘到城外去。一旦让敌人发现了城外的出口,锦州城不就危险了吗!”
“说的是。”
“放心,到了北门,我们再想办法!” 大龙向大家低吼起来,“快!快!跑步前进!动作迅速一点,争取在敌人发现我们出逃之前,赶到北门,冲出锦州城!”只听到纷沓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磕碰声,大家一声不响地奔跑着,但地道里不比外面,怎么也比在地面上慢……
“停——”忽然,走在前面的大龙一挥手,止住了大家的脚步,“前面有人!大家散开,躲藏起来!”“唰——”大家立刻躲进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岔道里,消失了踪影,有四名卫兵围着国强一起躲进了一个岔道口。大巷道里,只留下了六名全副武装的“中央警卫队官兵”,他们举着火把,踏着大步,迎着声音走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唰——”随着叫声,对面闪过一道手电筒的亮光,同时,还听到了拉动枪栓的声音“嚓嚓……”一听就是十几支单打响的步枪。
“哗哗……”六枝冲锋枪几乎在同时拉动了枪栓,一起向前警戒着。大龙毫不畏惧,抱着枪低喝道:“别开枪,我们是中央警卫队巡视组!自己人!”
“中央警卫队巡视组?”对面的人一怔,“你们不在二公子那边警卫,到地道里来干什么?我怎么没听说你们有巡视地下工事的任务?”
“奉蒋委员长密令,查看锦州城的防务!”大龙淡淡地回答着,“怎么,我们下来,需要事先向你们报告一声吗?”
“不敢,不敢!”
一搬出蒋委员长来,这些官兵哪个敢放肆!听说是自己人,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行走,此时已经迎面遇上了对方,在相距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迎面来的是城防部队地下工事巡逻队的人。看军装,有东北军于学忠的人,也有新一军第三师张法仁的部下。锦州城的防务,原本属于东北军于学忠部负责,兵变一发生,位于锦州城附近的新一军第三师张法仁部被陈诚、戴笠调进城来,参与到了锦州城的防务。可以说,现在,锦州城地面上绝大部分的战略要地,已经全部被三师所控制,地下工事也正开始着手接管……
这一伙有十几个人,有两名军官,看军衔只是个上尉连长,其他的都是双方的士兵。军官只随身携带着手枪,士兵都是全副武装,不过都是步枪,没有厉害的杀伤性武器。等他们看清楚果然是中央警卫队的人,那名上尉手一挥,战士们的枪口放了下去,大龙也让士兵放下了冲锋枪。
上尉郑重其事地说:“诸位兄弟,在下是新一军第三师九团一营一连长,正奉命接管锦州城地下防务。如果诸位要巡视检查防务,请等我们接管完之后再巡视吧。请不要再向前走了,以免士兵们刚刚交接,精神紧张,发生了误会,引起冲突可就不好了……”
“什么?新一军第三师就不是蒋委员长领导下的部队吗?”大龙怒道,“我们是奉命巡视检查,你敢违抗委员长的命令吗?”
“不敢不敢!”那名上尉口里谦恭,心里却是腹诽不已,一个小小的上士班长,竟然对上尉这么无礼,哼……你小子最好别栽在老子手里!“请问几位,你们要去哪里巡视?需要我们带路吗?”
“那当然好!”大龙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想把主巷道和主要的通道都看看,然后到北城门去一下……”
“好啊,这一带正是兄弟负责警戒的!”
“上尉,如果你方便,就给我们带下路吧!?”
“好!”上尉正要交代一名少尉带路,大龙说:“上尉,还是请你亲自给我们带路吧!”
“这个……好吧,好吧!”上尉靠在大龙身边,笑着说,“兄弟怎么称呼?”随手递上了一支香烟。
“谢谢!不抽烟!”大龙淡淡地说,“兄弟蒋林国!”
“蒋林国?”连长惊得一个机灵,“您是蒋委员长家里的人?”
“正是!”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上尉谄媚地说,“不满您说,兄弟我也姓蒋,贱名蒋宝,进了二公子的部队之后,我又加了一个字,叫蒋保国,论一下,嘿嘿……咱们……咱们还是兄弟呢!”
“哦?”大龙笑着问,“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师长才提拔了你,当了个连长?”
“是啊,是啊,我当上连长就是因为沾了军长和蒋委员长的光!”蒋保国笑着说,“一听我叫蒋保国,不管是我们的上峰还是手下,没有一个不肃然起敬的,我们团长还经常向我讨教呢!”
“你们团长是?”
“我们团长是谢君上校!正是咱家军长二公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蒋保国笑着说,“我呢,在家里当过几年的民团,打了一手好枪法。所以,于公于私,不管从哪个角度,我们团长都该好好地提拔提拔我!”
“那是……那是……”大龙附和着,心里早就厌恶到了极点,可是,为了顺利的赶到北城门,保护着军长混出城去,什么样的人他都得应付。“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是兄弟了!”大龙笑着说,“兄弟到你的防区公干,你可得多多给以方便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蒋保国连长笑着说,“谁让咱是当家子呢!于公于私我都得支持你,支持我们蒋家!”
“好!蒋连长,请头里带路,我要立刻赶到北门,去巡视北门的防务情况!”
“好嘞!”
在蒋保国连长的带领下,六名中央警卫兵很快就到达了北门。一路上,国强带领着剩下的猛虎小队的卫兵们悄悄地跟在后面,不远不近。虽然两侧大大小小的巷道里,不时有官兵出入,但在蒋大连长的带领下,谁也不疑有他,竟然一路放行,畅通无阻……
大家终于从地下工事里走出了地面。蒋保国连长笑着说:“兄弟,这就是北门城防工事了,由我们团负责防守……咦……”看到随后跟来了一队猛虎小队的卫兵,他一阵惊异,刚要叫出声来,忽然感到自己的腰眼一硬,一个威严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别叫!知道我是谁吧?”
“您……您是……军长?”蒋保国连长大吃一惊。军长不是被中央警卫处的卫兵们软禁起来了吗?怎么到了这里?听说蒋委员长就要来了,莫非他要逃跑……这小子的脑子不可谓不灵活,可是再灵活也休想逃过国强的手心!
“不错,我是蒋强国!”国强转到了他的身前,“希望你给我放聪明点。我现在要出城公干,你想办法把我护送出去!”
“军长……我……我……”蒋保国知道现在的局势,他怎么敢跟陈诚、戴笠甚至蒋委员长对着干呢!?
“你是叫蒋保国,是吧!既然愿意保家卫国,出人头地,你就该敢于同日寇同强权做斗争!放心,只要你带我们出城,我保你平安无事!否则,哼哼……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是!军长,我听您的!”蒋保国把心一横,小命攥在人家的手里,不听能行嘛!再说,人家是军长,咱一个小连长听军长的命令,不管给谁说也绝对没错!唉,谁知道蒋家父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斜的太阳还高高的。但因为锦州城已经戒严,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按规定,没有守城主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出城。但蒋保国是谁,在团长面前都习惯了骄横无礼,城墙上的值班排长就更不在话下了。
“喂,谁是值班排长?”蒋保国大叫道,“快快地开城门,中央警卫处的弟兄们奉命出城办事!快快地……” 是中央警卫处的人?还是蒋保国连长带过来的?那绝对错不了!
值班排长正好去了厕所,没在城墙上,只有一个上士班长在值班,看看蒋保国及其那一伙人的架势,哪敢不从。“是!蒋连长,马上开门,马上开门!”只听“吱吱呀呀……”一阵响,古老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嘎嘎嘎……”长长的厚重的吊桥放护城河上。
与此同时,国强发现:城门内停放着两辆卡车,一定是轮值的士兵们代步的工具。国强一挥手,猛虎小队的战士们一起登上卡车,“嘀嘀……”号声一响,两辆卡车一前一后,“呜呜——”地开出了锦州城,直奔城北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城墙外只留下一阵长长的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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