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应州城南门后,她们与镖师们作揖而别,让他们往回去了。
待他们消失不见,马姬叫停了马车,下车结账,出了双份的银子让马车继续往繁峙城赶路。
马姬催着毕氏和她一起钻进了道旁堆着的麦杆朵里。毕氏抱过青子,马姬散开被子拿出了弓箭,眼睛盯着官道。
毕氏懵懵的,很慌乱:“我们这是躲谁呢?”
“等如家客栈的人过去。”马姬眼睛盯着道路。
“什么?”毕氏吃了一惊:“他们会追来?”
“等着吧,等他们过去我们再走。”
等了半个时辰,太阳已经下山了,一阵迅疾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蹄声越来越清晰……
马姬搭箭拉开了弓。
两匹马急急地从她们眼前跑过,是如家客栈的蛋子和另一个壮汉,他们都挎着刀,全身的黑衣。
怕马姬应付不了两个黑衣人,招惹不必要的凶险,青子咧嘴哼了一下。
就着轻轻的一哼,马姬清醒过来,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她收起了弓箭。
毕氏胆颤心惊的看他们走远,气恼、切齿地看着马姬:“怎么不射死他们?”
“死了人官府要追查的……我们的目的是金蝉脱壳,能不惹事最好,免得惊动府衙的人。”马姬摇摇头,把弓和箭盒重新裹到被子里后,道:“走吧,我们进城。”
徒步重新进了应州城内,转向城西,进了一家大车店重新租了一辆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西城门,摸黑往乡间租下的院子赶去。
毕氏找的院子离应州城有二十几里地,村子没有几户人家,很散,每个院子间的距离都隔着五十米以上。
马车停在院子门口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漆漆的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听见动静,提着两盏灯笼灯在院门口来接她们。
马姬下了马车厢,一眼看到了站着的两个女人。她们穿着粗布缝制的袄裙,皱巴巴的。
“姬……珏女,这两个是我找来的,她是王翠花,她是张凤霞。”毕氏介绍道。
她们俩都是农村人黝黑样,脸上的皮肤很粗糙,颧骨尤其为甚,似乎有口子在渗血。站在远端的王翠花腼腆地低着头。在马姬跟前的张凤霞头也低着,眼睛却在偷偷地瞥着她。见马姬看她,立刻躲开了马姬的视线。
马姬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一股不祥的预兆。她冲她们点点头,咧嘴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王翠花、张凤霞赶紧提起车厢里的被子、篮子、尿布和一些杂物进院子。
“这些东西都放在少奶奶的房间。”毕氏关照她们道。然后把一块笑碎银子递给车老板:“谢谢你。”
马姬把钱袋子递给毕氏,从怀里抱出青子进了院子。
院子坐北朝南,四四方方的,北面房并排一溜的两个门洞房,左右各有一间房子,院左侧有一口水井,右侧有一颗光秃秃的柿子树。靠院门的地方有一个鸡窝,关了许多活鸡。
进了北面房右边的门洞。这是个堂屋,左右各有一间房间。
这正合马姬的心意!
进了左边房间,朝南的炕上已经铺好垫被床单,被子、枕头都已经就位。炕上有一张炕桌,燃着幽幽的灯火。木澡盆、马桶搁在墙边。脸盆架上挂着新毛巾,脸盆也放好了。
马姬一见这个木澡盆,顿时有了笑容:“哎哟,这个澡盆好!可比客栈里的那个强多了!以后我们家青子就可以在这个盆里玩水啦……”
毕氏听着很开心,眉开眼笑的,把手中的钱袋子放在桌子上:“可不是吗嘛!青子洗澡可是一件大事,这澡盆当然不能马虎了。还有这些睡衣,坐月子很会出汗,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八套睡衣,你现在不能坐在盆里洗澡,只能简单地洗洗,那换衣服就的换勤快一点儿……”
马姬抿着嘴甜甜的笑了,把青子放在炕上,脱下了披风,解下头上的方巾:“娘,这个钱袋子连同里面的披风都扔到火堂里烧了吧。你的房间也安顿好了吗?”
毕氏道:“好了,就在对门……这个钱袋子子我一会亲自去烧。那个……我想,你坐月子这段时间,我还是和你睡一个炕吧,和你一起照顾青子。那个王翠花和张凤霞在我们左边隔壁,左边是厨房,右北面的是茅厕。柴盐油米、鸡鱼肉和蔬菜,还有锅盘碗筷我都备好了,已经雇了大车先送来了。以后只要再添一些蔬菜,不用去城里买东西了。”
见毕氏这么贴心周到,马姬笑眯了眼:“多亏有娘安排哦!”
“她们的床铺也买好了,尿布也买了一大摞,现在就可以换了。我还买了一篮子鸡蛋、红糖什么的都齐了。从今儿起我们关上院门,让你好好的坐月子。噢,你要吃点心了吧?还是红枣小米粥?”
马姬笑:“好啊,是有点饿了,再加个水波蛋吧。”
“好,我让王翠花去做。”毕氏乐颠颠的出门去了。
马姬对毕氏的安排十分满意,就是对张凤霞的为人有点担心。转念又想,张凤霞对她们的身份并不知情,只要不让她出门,估计也翻不起大浪。
很快,毕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吃的进来了,兴冲冲地道:“姬儿,快吃吧。”
“嘘……”马姬伸出食指吹了一下,悄声道:“娘,忘了我叫吴珏女了?”
毕氏楞了一下,疑惑地道:“现在是在家里……”
“家里也一样,要时刻防备。”马姬打断了她的话,接过了毕氏手中的碗后,看了一下院子:“那个张凤霞探头探脑的,一看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我怕她对我们包藏祸心。”
“是吗?”毕氏也看了一下院子,有点后怕:“要不,我把她辞了,重新找一个来?”
“不,”马姬摇摇头,道:“现在把她辞了,放任她在外面可不行,万一府衙贴出布告,她见肯定头一个去府衙报告领赏,把衙役直接带到这儿来。”
毕氏傻楞了:“辞不能辞,留着不放心,那怎么办?”
“就让她们两个呆在家里,别让她们出院子就行。娘,平时你要盯着她们点。出门的事不用她们坐,像买东西的那样的事,只能自己辛苦点了。”
毕氏恍然醒悟:“这个没有问题,我去就是了。我懂了,你放心地坐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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