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剑，又看了看妇人身上那些鲜血横流皮开ròu绽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
“你活不长了。”
“哈……哈……”
听到了云纵的话，妇人努力的喘息了几次，愈发黯淡的眼眸看了一眼依旧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的女童，脸上闪过了一丝温柔。
“将……将军……”
她努力的抑制住zui角的鲜血，一边说，一边抬起了始终不曾松开的握剑之手。
“此乃……惊……鲵越……哈……王八剑……之一……我把此剑……赠与将军，请……将军护我……女儿平安……民妇……下辈子……当牛做……做马……咳咳咳……报答……将军恩……情……”
说完，女子瞳孔扩散，那握剑的手终于垂落在了一旁。
“……”
看着气息全无的妇人，满身鲜血的云纵看了一眼那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又看了看那依旧捂着耳朵的女童，最后，慢慢走到了女童面前蹲了下来。
女童生的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坯子。
可她此刻却鼻涕眼泪齐出，一张小脸上满是恐惧。
看到这张脸……
云纵顿了一下，缓缓起身后，用青铜剑割断了自己的披风。
满是鲜血泥泞的披风被云纵捏在手上，仿佛一块占满了番茄酱的毛巾。
而他把这披风轻轻的盖在了妇人身上。
他的神色平静，可眼窝却深陷，瞳孔里有着说不清的痛苦和煎熬，悲戚与自责。
忽然间，他满是血污的脸上被一丝透明的眼泪划过。
眼泪从清澈，到浑浊，满是血红，最后滴落到了地面之上。
啪嗒。
啪嗒……
一滴又一滴……
许久，云纵小心翼翼的用手抹去了眼泪，又抓起了一把泥土在脸上揉搓。把那眼泪，血泥，一点点的搓掉之后，又把手搓干净，这才重新走到了女孩身边。
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胳膊。
小女孩先是试着睁开了一只眼睛，但看到了脸上跟涂了油彩一般的陌生人后，她立刻恐惧的后退了几步。接着脚步一个趔趄，被那早已失去温度的手臂险些绊倒。
可就在这时，云纵拉住了她。
在女孩睁眼，下意识回头的时候，云纵把她拉进了怀中。
小女孩先是一愣，但却又想扭头。
可是，云纵的手就像是铁闸一般，死死的按住了她不让她转动。接着，他用自己认为最平和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要看。”
“叔叔……是谁？娘亲……”
“娘亲累了，受伤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小女孩先是露出了呆滞的表情，接着，眼泪如雨一般滴落在了云纵的肩膀上。
“娘亲……”
“乖，娘亲只是累了，休息了。”
远处，一身血污的章邯赶到，看到了云纵后刚想打招呼，但忽然却被一只血红之手抓住了铠甲，拉到了一边。
他下意识的抽出了剑，但看到来人后就愣住了。
“你做什么！”
“嘘……”
玉岚脸上不复之前的肆意，只是竖起了血红的手指让他别出声，接着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别去打扰他。”
“校尉……”
章邯也跟着探头出去，他先是看了一眼趴在云纵肩膀上哭泣的小女孩，接着眯起了眼睛看到了那旁边的红色披风盖着的尸首，以及地上还流淌着鲜血的几颗头颅……
当看到了一个头颅脖子上的蜘蛛纹身时，他睁大了眼睛。
“那是！”
“罗网！”
玉岚的声音很低，罕见的嗓音中没有了那丝媚意。
“具体情况还不知晓，不过这一会……别去打扰他。”
“……好。”
……
“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许是女孩苦累了，云纵这才看着眼睛已经肿起来的女孩问道。
“我……娘亲叫我言儿。我没有爸爸，所以没有姓。”
“……”
云纵沉默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说道：
“娘亲睡着之前……让我照顾你到她康复……”
他说着连小孩子都骗不了的谎言，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所以，跟叔叔走好不好？”
“……”
见她不回答，云纵忽然声音平静的喊道：
“玉岚。”
“……校尉，我在。”
玉岚和章邯一起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接着，俩人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把剑上面后，章邯不自觉的喊道：
“惊鲵？”
云纵面无表情，只是背对着二人，对玉岚说道：
“以你的脚力，送她到将军身边，需要多久？”
玉岚楞了一下，接着说道：
“最多一个时辰。”
“……嗯，那拜托你了。”
玉岚已经走到了云纵身边，听到了他的话语后，她懂了云纵的意思，直接蹲下，把女孩如抱婴儿一般抱在了怀里，背对尸首：
“好。”
说完就要离开。
而这时，云纵说道：
“慢。”
他蹲在了地上，捡起了那把惊鲵剑，如废铁一般朝后一丢。
玉岚稳稳接住后，心中了然的她微微点头，看了章邯一眼后，足尖轻点，飘然离去。
（有多少对一代惊鲵小姐姐的死遗憾的，评论区举个手，我看看要不要启动这章里埋下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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