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剑-第二十章、解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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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饭倒是很快,还未来得及收拾碗箸,周循派人叫她往周瑜处。

    刘忆浅随那贴身士卒进了周瑜营帐,众人眼前陡然一亮:她没有穿女儿装,只是军服,未施任何脂粉,却依然美丽动人,如水中青莲一般出尘脱俗。有几分乔倩的神韵,却又颇有不同。乔倩最喜青绿之色,刘忆浅容貌与她又有三分相像,此时更有几分神似。

    蒋干初时还疑心她是不是周瑜夫人,但见她并非少妇打扮,还道她是孙尚香。

    周瑜未曾理会蒋干神色,对刘忆浅道:“你来倒茶。”刘忆浅不禁上了脾气,自小便是别人服侍她,周瑜与自己同辈,哪有她来服侍的道理?但见外人在此,她又不敢发作,倒或不倒,一时间颇为为难。

    周瑜看着她长大,如何不知她不肯倒茶?但他并未对刘忆浅说话,而是对蒋干道:“子翼兄,今日你我好友重逢,不谈军事,只是叙旧,是也不是?”蒋干奉曹操之命,本是要来劝降周瑜,见周瑜这么一说,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刘忆浅忽然明白,周瑜要自己前来,乃是孙权默许,为了历练自己。她在同辈中颇为出众,就是孙尚香也自认不如。周瑜和孙权却觉得她虽然文武双全,但性子倨傲,需要多些磨练,因此才准她随行。况且儿时承诺也是承诺,周瑜是守信之人,自然说到做到。

    与此同时,在刘忆浅姐妹常常玩耍的那片竹林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孙尚香闻到了肉香味,馋得直咽口水。一旁的吴祺没有说话,嘴角却带着笑意。他从包裹里拿出调好的酱汁,拣了几块鱼肉蘸了蘸给孙尚香吃。孙尚香吃得津津有味,道:“还是你烤得好。”吴祺看着她,脸上满是怜爱,揉了揉她的头顶,取出另一双筷子和她一起吃鱼。

    孙尚香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了姐姐,心中甚是思念,叹道:“大营条件简陋,姐姐住在孙府这么多年,恐怕不习惯的。”吴祺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有程将军在,大家亏不得她。”孙尚香道:“都怪你!”吴祺道:“自忆浅走后,你一见我面便说这三字,说到现在还不累么?”

    孙尚香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继续吃鱼。吴祺道:“那天你一晚上都在给她准备行囊,结果还被父亲叫去我家吃饭,最后迟了睡在我家,没能去送忆浅,怎怪得了我?”孙尚香一向脾气暴躁,但和吴祺在一起之后便收敛了很多。只是气鼓鼓地道:“不怪你,怪我好了。”若以她以前的脾气,这会恐怕早就与吴祺打起来了。

    吴祺道:“自是不怪我,也不怪你。怪只怪她对大都督用情太深,连打仗也跟着去。”孙尚香叹道:“只可惜周大哥该成亲之时,姐姐还未长大。等姐姐长大了,他却不能移爱。”吴祺一向欣赏刘忆浅,想到她年轻貌美,文武双兼,脾气又与自己相投,但痴心错付,不禁暗暗为她难过。

    孙尚香见他脸色有异,怕他生气,马上拿出食盒里的凉菜和酒,柔声道:“表兄,天气冷,你喝一口暖暖身子,再尝尝我做的凉菜。”吴祺见他虽生了火堆,但孙尚香的脸颊还是冻得通红,道:“你喝吧。”孙尚香颇为担忧,心道:他是关心我,还是真生气啦?吴祺忽然愠道:“你叫我表兄?”孙尚香由忧转喜,心里不自禁的甜蜜。嘴上却道:“叫了,怎样?”吴祺见她面带红晕,双眸深情地望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什,放到了孙尚香手中,却是一把短剑。

    孙尚香道:“这把剑有些眼熟。”吴祺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手之时我用的那把剑,亏你还有印象,拿来吧。”孙尚香疑惑:“拿什么?”吴祺指了指她腰间的长剑,道:“这个。”孙尚香甜甜一笑,将自己的剑给了吴祺。自她对吴祺有了情意之后,便日日佩戴她与吴祺初次交手所用的那把长剑,如今两人既已相爱,便把这俩柄剑交换作为定情之物。

    刘忆浅虽不愿倒茶,但料想周瑜定不会故意使唤自己,蒋干又是曹营来使,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只得压下脾气,为二人倒茶。

    蒋干见到刘忆浅,心存疑虑,不再提劝降之事。

    周瑜见蒋干并未答话,便与他谈起了同窗趣事,蒋干也来了兴趣,二人侃侃而谈。周围军士初时对蒋干心下忌惮,但停了二人谈话,都只道二人是在叙旧,慢慢减了几分敌意。蒋干每每欲提劝降之事,周瑜都会岔开话题,营帐中只有刘忆浅一人看了出来。蒋干素以才辩见称,今日在周瑜面前,却是一句话也拐不到正题,不免有几分挫败之感。

    二人茶足饭饱,话也说了半天,都有几分倦意,周瑜便安排蒋干歇息在军营。

    三日后,周瑜提出带蒋干参观军营,蒋干心道:公瑾不是轻易背主之人,若要劝降,恐怕得费些功夫。若是劝不降,看看他军营也好。于是欣然答应,刘忆浅留下收拾碗箸,几个军士本要帮她,却被刘忆浅婉拒,也不好说什么,均觉得她贤惠能干,心中都有了几分钦慕。

    周瑜说是带蒋干参观军营,但只是带他看了看几位大将的营帐,又让他看了看士兵的操练情况,粮草辎重之处却故意绕过。蒋干本是文臣,不懂军法,只能看出军队训练是否有素,待看了周瑜军队后,不由得心生敬佩:我和公瑾虽为同窗,但公瑾才能之高远胜于我,丞相所有幕僚之中,比得上的也为数不多。

    周瑜见他眉头微紧,想起几分同门之情,便直言道:“子翼,丈夫处事,遇知己之主,外讬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享,假使苏张更生,郦叟复出,犹抚其背而折其辞,岂足下幼生所能移乎?”蒋干眉头展开,微笑不语。没过半天便辞行而去。

    蒋干回去曹营,称赞周瑜雅量之高绝非言语所能形容,曹操本对此事期望不高,并未责怪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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