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团长瞪大了眼睛。
史副师长倒很平静：“你小子在吹牛吧？”
牛清华低了下一头：“我真希望自己在吹牛皮。”
“我的活祖宗啊，他哪里来那么大胆子？”团长甩着双手说。
“他再有胆子，那技术也得允许他这么干啊。把他给我叫上来！”史副师长的脸上挂起了阴云。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非常危险，搞不好就双击相撞，出现惊动世界的结果。
“是，不过，首长，您知道，他还年轻。”牛清华恳切地看着史副师长。
“我知道，不过，有些臭小子不经常敲打着点，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真能把天捅出窟窿来。”副市长生气地说。
“那怎么上报？”团长小声地问。
“如果这个齐大胆真这么干了，那只能如实上报，还要抓紧上报，不然他们就要反咬我们了，这个你应该懂得。”副师长说。
团长肯定懂得，双方不仅在天空上较量，还要打口水战，反正他们就是猪八戒倒打一耙，跑到人家家门口，还恶人先告状一般地指责别人危险接近。
牛清华找到了齐飞，低声说：“看情况不是太好，你主动认错，说自己第一次执行拦截任务，有些冲动，记住，态度要诚恳。”
“我真错了吗？”齐飞也低声问。
“按理说没错，就是动作太危险，尤其对你这样的生瓜。”牛清华说。
“还说我生瓜，下次我还这么干。”齐飞生气地说。
“行了，我的小祖宗啊，我忽然发现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牛清华拍了一下齐飞的脑袋：“跟我走。”
“走就走。”齐飞哼了一声。
牛清华带着齐飞返回二楼指挥室，站在了史副师长和团长跟前。
“齐飞，你真做倒扣下压动作了？”团长问。
“做了，不然他还死皮赖脸不肯离开。”齐飞平静地回答说。
“齐飞，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团长瞪着眼睛问。
“我师傅啊。”齐飞直接地说。
牛清华微微苦笑了一下，但没吭声。
“是他给你的指令？”史副师长说。
牛清华的脸抽搐了一下，他就怕首长问这个问题，但又无法逃避。他张开了口，刚要说是自己下达的指令，但飞机有参数记录仪，也就是俗称的黑匣子，不敢隐瞒和撒谎。
“没有，是我自己干的。”齐飞梗起了脖子：“对方已进入我领空，我们警告他飞走，他还瞪我，我就做出了倒扣下压的动作。”
“这个动作不在大纲之内，也许你飞过，但是，你对自己动作有把握吗？”史副师长瞪起了眼睛。
“有。”齐飞大声回答。
史副师长皱着眉头，笑了一声：“我的天啊，都说你们一零一真的是个个牛气冲天，我今天算是领教了。齐飞，你毕业多长时间？”
“报告首长，十个月零二十一天。”齐飞大声回答道。
“好家伙，还有零有整，这是谁给你的自信？”史副师长也大声问道。
“报告首长，我是战斗机飞行员，这个身份让我无比自信。”齐飞毫无畏惧地回答道。
“齐飞，怎么跟首长说话呢？”团长训斥了一句。
史副师长摆摆手：“他说的对，就是语调有点高，不过，这句话的语调可以高。我说高团长，我听说这小子技术是好，但也太让我意外了，如果他真的有把握做出这个动作，我还真就承认你们一零一就是牛。”
团长没有说话。
史副师长又瞪眼看看牛清华：“小牛，你是他带教师傅，你说。”
牛清华吸了一口气：“有吧。”
“有吧？什么叫有吧！这事还能模棱两可，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看啊，你们就是胆子大，如果航程能够着的话，你们敢撵着他们的屁股追到他们老家去！”史副师长非常生气。
“这个我还真想过。”牛清华说：“为什么他们能来，我们不能去？”
史副师长更火了：“看看，问题出在你们这种思想上，我们要冷静，还要保持一定的克制。牛清华啊，早就听说你的胆子大，可没想到你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照这样下去，你们非常大问题不可！”
“首长，您别生气，我行，我真的行。”齐飞态度诚恳地说。
“呦呵，好，我现在就当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天训练飞行，你跟我一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史副师长大声说道。
齐飞刚要说话，牛清华捅了齐飞一下：“首长，这个，您现在这么大脾气，我怕齐飞明天飞不好。”
“哈哈，我的老牛同志，干都干了，还怕检验？”史副师长甩袖子走了。
牛清华从兜里掏出飞行手套，照着齐飞的脑袋就打了一下：“你真的能自如地做出这个动作吗？你就不能低一下头吗？”
齐飞捂着脑袋跳了起来：“哎呀，师傅，这个动作我跟季明都做过五次了！”
“什么？”连团长都楞了。
“好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没有，为什么不向我报告？”牛清华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知道，季明的特技飞行技术，那是杠杠的，要不是一零一团担负的任务重，想必他已经进入飞行表演大队了。
经过飞行准备，第二天塔台上空升起蓝色的飞行旗帜，训练飞行开始了。
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微风，能见度也不错。史副师长和齐飞肩并肩走向了停机坪。
“齐飞，我知道你进步很快，但后面的动作不熟练，就不要勉强。”史副师长小声说。
齐飞小声回答：“是，首长。”
三分钟后，双机编队起飞，五分钟，飞临十一号空域。
他们先执行的动作是模拟空战，史副师长先带着齐飞做了一遍动作，随后又扮演起靶机的角色。
史副师长就是在考察齐飞的能力水平，在空中连续做出了蛇形机动、大角度摆脱等动作，但仍被齐飞死死的咬住，并进行了锁定。
“这小子还真行。”史副师长差点没钻进云中，继续考验起飞，但还是忍住了，他仍觉得齐飞还是个生瓜，还是个孩子。
“拐六拐，距离五十米，集合。”史副师长对齐飞下达了指令。
“收到。”齐飞调转机头，很快飞到了史副师长的左侧。
史副师长看见齐飞的飞机已经平稳，下达了动作指令：“执行121动作。”
“拐六拐收到。”齐飞立即向左压杆，飞机整体向上做了一个翻滚动作，然后座舱盖朝下，稳稳地倒扣着保持平飞。
“拐六拐正常。”史副师长再没疑问，立即让齐飞恢复到正常飞行状态。
十五分钟后，史副师长向塔台报告：“五零二准备双机编队降落。”
“保持好状态，可以降落。”团长松开送话器按钮，低声说了一句：“我的天，史副师长这么快就投降了。”
七分钟后，齐飞跳下飞机，跑到史副师长面前，举手敬礼。
“你小子明年可以参加对抗了。”史副师长平静地说。
“啊，”齐飞愣了一下，才说：“首长，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史副师长问。
“还有那么多老同志没参加过呢，我还年轻。”齐飞认真地回答。
“哦，哈哈，你还是个生瓜！”史副师长笑着走向了塔台。
“我又做错了？”齐飞挠挠头，纳闷又小心地跟在了史副师长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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