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愁娘子看上去波澜不惊,心中却在回味安维轩方才说过的话。安维轩说的没错,自家写出的曲子写一首红一首,更能每首都能捧红一个姑娘,而且安维轩能作曲能写得了词,便是与本朝的柳七同生一世,怕是柳节也只能甘拜下风。
既然当下的人这么喜欢安维轩作的新曲子,安维轩为何要卖曲,自家摆起炉灶招些人马,根本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难题。青楼业的暴利是人尽皆知的,安维轩既便是不做什么官,独独做好这一门,便足以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自家原本以为安维轩只是比起一般的读书人稍有些才华而己,现下再比起来怕是当下的读书人大抵都比不了,莫愁娘子自负自己对付男人素来很有一套的,这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男人虽然年纪不大,似乎是很难让自己掌控。
拿不定安维轩,莫愁娘子换了个模样,拿出几分媚态撒娇道:“安先生又在戏弄奴家。”
“安某没有戏弄花魁娘子。”安维轩淡淡笑道。
方才安维轩说的是心里话,自己不是不要钱的写曲机器,之前所“作”的曲子先是误打误撞,稍稍尝到甜头后是为了扬名,现下自己有了名气,为何还要任由人来拨羊毛占便宜,后世一个音乐大咖写首曲子未必能让人走红,动辄都能卖百余万的高价,自己抄出来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纵是将那个价折了折也不止是那几十上百贯。
“先生……”莫愁娘子的声音开始发嗲。
听莫愁娘子变了调子,安维轩笑了起来:“花魁娘子在与安某谈交情还是在谈感情,抑或是在谈生意?”
“那奴家说,这三者奴家都要谈呢?”莫愁娘子离了座位改了称呼凑到安维轩身前,声音比之前更是嗲了起来。
安维轩哈哈笑了起来:“安某只敢与花魁娘子谈交情谈生意,可不敢谈感情。”
“莫说是感情,先生连交情也是不谈的。”莫愁娘子轻哼了一声,眼中惯会做作般的显露出失望之色。
“若无交情,今日安某岂会坐于花魁娘子的家中?”安维轩笑道。
想一想,莫愁娘子觉得安维轩说的是有道理的,送了自己一首曲子这是交情与人情,但心又不某,撩|拨着风|情的强词夺理道:“姑且算先生说的是真的,可先生心里还是没有奴家这个人的。”
听言,安维轩又笑了起来:“安某又不是不知晓花魁娘子与那侍郎晃老大人的交情,安某岂感与花魁娘子谈感情。”
“你说晃老大人?”听言,莫愁咯咯笑了起来:“本朝别的官员都敢在外面勾三搭四,惟独那晃老大人是不会的也不敢的。”
说到这里,莫愁伸出手来捏住了安维轩的下巴向上轻挑,居高临下很是暧|昧的问道:“小官人是在吃醋么?”
被调|戏了,安维轩不由的向后缩了缩身子,避开莫愁娘子戏弄的眼光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花魁娘子……”
“安家小哥哥居然还很害羞,倒是出了奴家的意料了!”见得安维轩尴尬模样,莫愁娘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缩回了捏着安维轩下巴的玉手,叹道:“奴家当初还真是想将自家托负与那晃老大人的,奈何晃老大人不肯也不敢呐……”
安维轩好奇,又不敢细加追问。
见安维轩眼中尽是好奇又不肯追问,莫愁娘子抛出个令安维轩更加好奇的话题:“安家小哥哥想来是不知道晃侍郎与本朝秦相公的关系罢?”
“什么关系?”安维轩下意识的问道。
莫愁娘子说出安维轩不知道的内情:“晃老大人的夫人姓王,乃本朝仁宗皇帝时宰相王珪相公的孙女,而本朝秦相公的夫人亦是王珪王相公四子王仲岏的女儿,秦夫人与晃夫人是叔姐妹,如此来你还觉得晃老大人任这个礼部侍郎有什么意外么?”
“原来是这个关系……”安维轩恍然。
莫愁娘子又说道:“对了,你平江前任知府王唤(原字是‘日奂’,打不出来)是秦相公的妻兄,相公夫人的亲兄长。”
“秦相公与晃大人比,如何?”突然,莫愁娘子向安维轩问道。
“一国宰辅,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安维轩想了想说道,将心底的许多话压了下来,毕竟这么一个遗臭万年的人物,自己真不想给他什么好评价。
“王夫人不能生育子女,无法为秦相公传宗接代,但秦相公慑于王夫人之威不敢纳妾,只得抱养妻兄王唤(日奂)的儿子来养。据晃老大人言秦相公曾与家中丫鬟生下个儿子,又不敢将其认祖归宗……”
莫愁娘子的消息好劲爆,安维轩不由有些咋舌,莫愁娘子不过是一伎家,但所知道的消息绝不是寻常官员所能比拟的。
看着安维轩,莫愁娘子问道:“秦相公尚且如此,那晃侍郎比秦相公如何?”
王家的权势果然大,权倾朝野的一国执宰尚且畏妻如此,莫说他个扯着秦桧衣襟升起来的晃大人,再给个胆子,他敢纳妾么?
说到这里,莫愁娘子神情有几分黯然:“妾身之所以随晃大人来临安,一是因为秦相公是建康人,因思乡想听家乡的曲子,二来妾身在建康时得罪了当地的人物,晃老大人在建康任上尚可,这离了任妾身怕有意外,便随晃老大人来临安讨生活了……”
“奴家一介女流,任水逐流的漂泊总不是个长法,青春易老韶华易逝,奴家不想将来年老色衰了落得凄凉下场,这才打算买下几个姑娘,为日后营生做打算,谁知小官人与奴家讨价还价的厉害,让奴家好是伤心……”
听得花魁娘子这般说,安维轩似乎感觉自己与那逼良为倡的恶霸没什么两样。
不能着了这花魁娘子的道,安维轩说道:“姑娘青春易老韶华易逝,安某又不是何尝如此,人总是要为自己做长久打算的……”
“小官人可以出仕为官,做那人上人的大老爷,奴家只是那不入流的女伎。”莫愁娘子继续卖惨。
安维轩继续交锋道:“为官艰难,一不小心就有丢了乌纱的风险,安某考这进士不过是为了不纳赋税不出劳伇,扫了自家斯文罢了。”
“先生果然是个狠心的人!”见卖惨不成,莫愁娘子有些愤然。
安维轩苦笑:“花魁娘子是交情、人情与生意都不谈了?”
莫愁娘子忽改了口气,整个人的身子都贴了上来,将一对饱满的事物贴在了安维轩的手臂上:“那奴家与安家小哥哥谈感情如何?”
滑腻之感令人心神不宁,又是一连十多日不知肉味,安维轩心跳的厉害,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捥着安维轩的手臂,莫愁娘子向外问道:“宁儿,现下几时了?”
那引安维轩来的小侍女应道:“回姑娘,现下己经是子时了……”
莫愁娘子吐气如兰,俯在安维轩的耳旁说道:“安家小哥哥,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就留在奴家这里安歇罢!”
被撩拨的心猿意马,安维轩故意惊道:“在下连在临安租房子的钱都付不起,如何能在花魁娘子的家中耍乐?”
牵着安维轩的手,莫愁娘子笑吟吟的说道:“那小官人就用曲子偿罢……”
又来这套,安维轩有些无语,故意说道:“安某的曲子可不是一般的贵呐,待红菱成名后,安某足可以与那司马相如相比了,相如是一赋千金,安某一曲千金也未何不可?”
听安维轩言,莫愁娘子心惊,安维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汉武帝皇帝陈阿娇千金买赋,现下眼见得安维轩行情渐涨,现下不及时下手日后更难求曲,咯咯一笑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如果小哥哥的曲子足够贵,连奴家这身子与人也一并赔与小哥哥,又有何不可?”
“你不是身子不爽利?”
“奴家心里不爽利,也叫身子不爽利!”
“……”
早己按捺不住的安维轩一把抄起莫愁娘子扔到了里屋的大榻之上……
一个是半月不知肉味,如狼似虎;一个是有意迎逢献媚,娇柔应承。猛将军挥汗如雨,美娇|娘声若莺啼。红纱帐里几多征伐,势均力敌难分高下。许久后,猛将军长出口气,美娇|娘回韵悠长,二人才鸣金收兵打扫战场。
花魁娘子一夜的身价倒底是多少,安维轩不清楚,唯一明白就是今夜写的曲子权当做是僄资了,明日一早起床提裤子走人,从此两不相欠。
嗯,不管这花魁娘子是多少钱一夜的身份,今晚做上一次便算是占得一次便宜,想罢在稍做休息之后安维轩再度提|枪上马……
几度云|雨过后,莫愁娘子一只手抱着安维轩一只手摩挲着安维轩的胸膛,说道:“奴家寻思过了,将来先生越发的有名气,奴家是付不起先生曲费的,不若先生入了奴家的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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