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人抽刀杀来,周三大呼一声,说话的同时抄起一把铲子,挡在安维轩的身前:“官人,您快上马,小的在这里抵挡。”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那几个负责监造宅子的官员神情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一片慌乱,狼突豕奔起来,刚领过赏钱正在吃瓜的匠人们看到这一幕,立时被惊个目瞪口呆。
话说自己年富力强,但着实不是打架的料,更不要说是面对几个凶神恶煞的杀手。
跑罢……
安维轩打定主意,撒丫子便溜,巧不巧的脚下土地松软,一脚踏空,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本来就是个文弱书生,虽说在金国干了些农活吃了些苦头,回来后一直养尊处优,缺乏锻炼的身子骨实在是有些弱啊!
还未等安维轩从地上爬起来,只见得几人将周三与另一个不曾受伤的护卫迫到一旁,几柄明晃晃的钢刀向自己杀了过来。
我命休矣!
看到即将落下来的钢刀,安维轩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穿越了一场后会交待在这里。
危急时刻,两道身影飞掠而至,锵锵数声,几个杀向安维轩的刺客不身形倒退数步,被|逼了开来。
我没事?没死?
没等到那原本落在身上的钢刀,安维轩睁开闭上的眼睛,先是打量自己,周身无伤,再见自己身前立着两个身穿粗布的中年汉子,手中各拿着干活的铲子当做兵刃。
看到二人护在安维轩近前,那手持钢刀的刺客喝道:“此事不干二位的事,二位还是莫要插手的为好!”
“快去东边喊人,东边就是皇城司亲兵营!”有个工部官员反应过来,口中嘶喊道。
看到有两个工匠挺|身而出,周三机灵,叫道:“想要发财的都抄家伙上,抓住一个刺客,我们官人赏钱百贯!”
一百贯钱那可是将近二十亩地啊,周三的话听得一众工匠们两眼冒光,立时有些人跃跃欲试起来。
见得这二人护在安维轩近前,又听得那官员去唤皇城司亲兵,再一看近前的这些工匠蠢蠢欲动。
几个刺客自知没有杀掉安维轩的把握,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呼哨儿,掉头跑过了。
转危为安的安维轩被周三搀扶了起来,向护住自己的二人拱了拱手:“多谢二位壮士援手,今日之恩,安某铭记五内!”
那二人还礼:“驸马无事便好!”
“不知二位壮士高姓大名?”打量二人,见二人生的魁梧,安维轩心生招揽之意。
“郑昆!”
“郑保!”
二人忙回道。
安维轩招揽道:“你二人可愿随在安某的身边听用?”
听得安维轩有招揽之意,二人不禁对视了一眼,一并说道:“我二人愿意留在驸马身边听用!”
教人扶受了伤的护卫去看郎中,周三拿着两枚制钱过来:“官人,这是那刺客刺杀官人时留下的。”
“金钱镖!”
看到这两枚制钱,安维轩立时认了出来。
华夏古代暗器甚多,金钱镖是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它是以大制钱磨光边缘而成。此镖易于制造,可大量携带,使用隐蔽,可攻击敌之眼、咽喉等部位。
同时,安维轩心中又暗道了声好险,若不是自己方才去接周三递过来的甜瓜,怕是就躲不开这三枚金钱镖的偷袭了,甚至现下还觉得脸颊上有些痛,急忙问道:“我的脸上受伤了么?”
周三摇头:“官人不曾受伤!”
听得周三的话,安维轩才放下心来。虽说宋代不似明代那般,容貌俊俏是做官的必要条件,但谁也不希望自己毁了容。他安大官人在风|月场上受女伎欢迎,一是凭借着诗词曲乐,二来这张脸也是个加分项的。
周三又忙说道:“小的这便去报官,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官人!”
……
断人财路,如杀父母。
不用多想,安维轩也知道这幕后的凶手是谁。
今岁正月秦桧上朝,被殿前司小校施全刺杀,引得朝野哗然;六月底,驸马安维轩被不明身份的刺客刺杀,又惹得无数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刺杀这件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负责督造公主府的工部官员也在现场,自然是要报到朝廷的。
殿前司小校刺杀秦桧,被人奉为义士;驸马遭遇不明身份的刺客刺杀,这刺客是何身份又是受到谁人指使,一时间成了最大的悬案,也成了临安城百姓口中街谈巷议里最大的一个瓜。
……
坊间议论纷纷,安维轩在家中称病不出。
“官人!”
这日,安维轩闲在家中无事正在戏弄黄小妾时,刘栓在外唤道。
一双手依旧放在黄小妾身上,安维轩正闹的起劲,不禁挑了挑眉头:“何事?”
刘栓在外禀道:“刘官人来探望您来了。”
听得刘栓禀报,安维轩言道:“快请!”
听有人来拜访,黄姨娘忙挣脱开安维轩的“魔爪”,理了理秀发,“虽说官人身体无恙,但既然对外称病,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说的也是!”安维轩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将手一挥:“算了,刘官人也不算是外人,哄哄别人也就罢了,就莫要哄他了。”
见安维轩不听劝,黄小妾只应道:“妾身一介女流,官人的事情实掺和不得,还是先退到一旁了。”
“贤弟安体无恙罢?”
这边黄小妾刚刚退去后宅,刘官人在院子便高声唤道。
安维轩忙去迎候,只见得刘官人在刘栓的引领下便进得屋来,身边还跟着个长随,正看见安维轩欲出门迎候,忙将安维轩按在床边,说道:“贤弟怎么下地了,快快上榻上休息。”
安维轩连连摆手:“托刘兄的福,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的惊吓。”
“听闻贤弟险些为歹人所伤,真是教为兄担惊受怕了一场!”刘官人将安维轩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确定无恙方才放心:“前岁为兄听闻贤弟被金人扣钾,当时为兄倒还不曾为贤弟这般担心,只道是贤弟他日归宋后必声名大振,如今这次却是凶险了……”
说到这里,刘官人示意旁边的长随,那长随将手里的物事呈了上来。
刘官人说道:“听闻贤弟的事,想来贤弟必会受了惊吓,为兄特地寻了些安神的药来,路上恰好又遇到有卖五鼎芝的商贩,便全买下来与贤弟补身子了。”
“刘官何必如此破费。”安维轩客气道。
说话间,枝红奉上了茶水,行过礼退了出来。
“贤弟这话就见外了。”刘官人摆手,接着示意身边的长随退出去,之后见无第三人在场,才压低声音问道:“贤弟与何人结下了梁子,才遇些杀人之祸?”
安维轩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刘兄觉得是谁呢?”
“同行!”刘官人不假思索的应道,又很是感慨的叹道:“断人钱财,如杀父母,贤弟琉璃铺的生意那般红火,怎能不惹得同业眼红,先是偷窃后是刺杀,这手段未免也太有些下作了。”
提及这些人,安维轩目光冷冽,随即冷笑道:“若只下作到这里便也罢了,只是他们还有更下作的!”
“如何个更下作法?”刘官人微惊。
安维轩缓缓说道:“今岁秦桧被刺,是因为秦桧名声不好,更有为议和有不惜谋害贤臣良将的恶举;坊间现下己隐隐有传闻,安某遇刺,是因为安某与金人皇帝关系密切,说安某有金人按插在大宋奸细的嫌疑……”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呐!”听言,刘官人不禁挑起眉头,连声音也变得愤怒起来,“当裱子还要立牌坊,这些人实是可恶,不杀不足以平心中之忿!”
不错,沈、沙、孟、金、吕五家派人刺杀安维轩,随后又私底下给安维轩扣了顶金国奸细的大帽子,杀人诛心。
激动过后,刘官人平复了下心情,才接着说道:“之前贤弟与那经营琉璃的五家有些不愉快,为兄是有些耳熟的,曾有意做个和事佬,在贤弟与五家之间说和,却未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刘兄与这五家有交往?”安维轩问道。
“从前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为兄船队向高丽、东瀛贩卖的琉璃,俱是从他们几家拿的货。”刘官人点头道,“现在看来,以后是不会有什么来往了。”
显然,刘官人这话说的就很有份量了,显然是要站在安维轩这边。
安维轩正要开口致谢,只见刘官人接着说道:“为兄之前并不知晓贤弟要经营琉璃的生意,若是知晓,为兄先将贤弟与这五家引荐一下,想来也未必会弄到眼下这种地步。”
“刘兄对这五家知道多少?”安维轩急切起知晓这五家的底。
没回答安维轩的问题,刘官人只是问道:“贤弟可曾听说过唐朝开元年间的王元宝?”
“王元宝?”安维轩听言,不禁摇了摇头。
见安维轩不识此人,刘官人只说道:“此前贤弟读圣贤书只为考取功名,这等闲书未曾读过也是正常的,据《独异志》中曾载,这王元宝是唐朝开元年间以贩卖琉璃发家的首富,唐明皇曾问王元宝有多少钱,王元宝曾回答说:‘臣愿意把绢帛系在终南山的树上,树上挂满了,臣的绢帛还有多余的,其之富,便是唐明皇也是叹羡不己的。据说,每年五月初五祭财神,也是从这王元宝开始的。
本朝自宣和年间起,先有方腊之乱,后有金兵入寇,时下太平了些,那五家固然比不得唐时的王元宝,但所敛财富,着实不能令人小觑,这五家本就是亲上加亲,纠集在一起的势力也颇令人感到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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