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穷。”李牧自问自答，继续说着：“因为太穷，每日想着的是怎么填饱肚子，怎么不让自己饿死冻死，在这个时候，信仰对他们而言是无用的。”
李牧非常清楚问，这个人并不是要跟他论什么教，论什么信仰。
要是真的是来谈信仰的，绝对不会是这副架势，谈什么都不要紧，反正李牧有得是时间。
“先生的话实在是巧妙。”加利翁说。
“呵呵。”李牧笑了笑 ，“这种道理，在我的国家，懂得人简直不要太多。”
“难怪大明在亚洲之地为霸主，国中都是这样的能臣，也难怪大明强大了。我听说在你们大明内，日本国被你们称为倭国，后因为日本臣服于你的国家，也一直都叫了倭国，但在今年的时候，日本国重新恢复了国中称呼，与欧洲各国建交，比如葡萄牙、荷兰等国都已经和日本国建交了，对不对？”加利翁说。
“先生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李牧依旧微笑，心中已对他有忌惮了。
“呵呵，我有几位不错的日本朋友。”加利翁笑着说。
“加利翁先生不是说自己是希腊人吗？”李牧说。
“我是个喜欢游历的希腊人，也曾去过大明，也去过寒冷的俄罗斯帝国，也去过欧亚大陆很多的国家，大明的繁华确实让人流连忘返，我曾在大明两年，了解了大明很多的过去，通过这些过去，我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加利翁说。
“哦？说来听听。”李牧说。
“明朝最大的瑰宝不是当今的皇帝，而是先生你。”加利翁又说。
听到这句话，李牧暗暗按住了腰间的手枪，同时放声大笑道：“先生开什么玩笑，一国之瑰宝，怎么能算到一个商人的身上，先生未免太过于高看我这个商人了。”
加利翁不以为然，轻摇了摇头道：“大明建国以来，倭寇成灾，要是我现在跟三王子说，如今强大的大明曾经连几百几千的倭寇都打不过，三王子肯定会觉得我是开玩笑。就是这样听起来像开玩笑的话，却是你的国家无法忽视的事实。”
李牧道：“我的国家那个时候十分孱弱。”
加利翁注视着他，道：“为什么大明建国百年来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到了你这个时代就非常轻松的解决了，不只解决了，甚至还利用日本成就了大明如今的辉煌？”
李牧依旧按着手枪，解释道：“养精蓄锐，我的国家到了应该雄起的时代。”
加利翁嘴巴不停，继续说道：“后来，我去了巴蜀，了解了先生一路为官的历程。与其说国家到了应该雄起的时代，不如说，是先生你让它雄起的。”
话音刚落，李牧豁然站了起来。
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摸出腰间的手枪，面对着手枪的枪口，相信眼前的加利翁一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枪终究还是没有掏出来。
李牧看到他抓着杯子，一双粗糙的手，这双粗糙的手不像是一名学者应该有的一双手，反倒像是一个农民的一双手，粗糙异常。
“在我的国家那几年，先生的日子不好过吧。”李牧缓缓坐下。
加利翁道：“嗯。”
李牧叹气道：“先生，过慧易夭啊！”
加利翁道：“我是想要跟在李先生身边学习的。”
李牧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你想学什么？”
加利翁道：“想学治国之道。”
李牧道：“你现在做的就很不错，初到港口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简直无法相信当初的港口竟然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加利翁用力搓着双手道：“和李先生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李牧勉强笑道：“我脑子里的东西，是先人们成千上万年的智慧。你想要给三王子办事，成就大业，就要明白一句话。”
加利翁马上追问道：“什么话？”
李牧道：“懂前路，知进退。”
说着，李牧将手枪从腰间拔了出来。
这玩意儿是他的贴身武器，他将手枪擦的十分干净，干净的晃眼，黑黝黝的枪口指着加利翁。
李牧淡淡说道：“你不知道，就在刚才，我已经起了杀你的心思。我想你应该明白，在这个地方，就算我杀了你，三王子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看着枪口，加利翁马上点头。
“我今天不想再见你，也不想再听你任何一句话，你最好尽快离开，免得我突然反悔了，懂吗？”李牧注视着他。
加利翁又点头。
他崇拜李牧，不代表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加利翁带着随从匆匆走了。
眼见他离开，坐在椅子上的李牧突然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手枪，对着加利翁之前坐过的位置接连数枪，直到打空了枪内所有的子弹，他才虚脱般倒在了椅子上。
听到枪声，女仆们都被吓了一跳，躲在会客厅的门口，连议论都不敢议论。
自从见李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多的脾气，以前就算是有女仆偷东西，李牧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女仆们经常聚在一起说：“真是太幸运了，有这么温柔的一位主人。”她们以为李牧是不会发火的。
原来，他也是会发火的。
唐瑶走近他身边儿的时候，看到他浑身散出虚汗，头发和衣襟都已经快湿透了。
“十六夜。”唐瑶喊道。
“是的，夫人。”十六夜连忙应声。
“准备洗澡水，另外备上安神香，今天先生要早点儿休息，任何人都不允许打扰，就算是耶和华降临，也不能打扰先生的休息，明白吗？”唐瑶厉声道。
“是的，夫人！”十六夜说。
“嗯，去安排吧。”唐瑶说。
枪声还引来了戚继光，他的小队负责城堡的安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他就过来了。
唐瑶没有让他进门，拦在了屋外。
只要知道李牧还完好无损就可以了，戚继光没有多询问什么，只是吩咐下去，城堡今日的防卫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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