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保从坐在前头不免有些尴尬。可石保吉却乐在其中,还讲述了两人小时候一起骑马的趣事。可还没讲到笑点,他自己就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日头刚刚西行,两人回到了郓州城中,面对这人来人往的街市,石保从久违地闻到了一股“人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心底竟无丝毫的喜悦之感。
他原本以为这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可如今也不知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人来人往的城市生活了。
石府门前,一些还是那么的熟悉,可却没有自己的好友相迎。
小桃在太华山过的开心吗;王军雄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习惯北方的生活;金文浩和张晨飞他们在干什么?也没来看自己。
他麻木的迈过二门的门槛,抬头竟发现不远处一妇人正向这边张望着。
“从儿!”那妇人大声招呼着,用手帕擦掉正要低落的泪珠。这妇人不是石夫人还能是谁。
石保从望着石夫人那双红肿的双眸,心有不禁些迷茫,更有些无助。
直到此时他才想明白,自己虽是鸠占鹊巢,可也深深感受到了眼前妇人那发自内心的思念。
想想这几个月里,还是有人惦念着自己,心中的那股酸涩渐渐褪去,转而竟有了一丝甜意。
“有一个娘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逃避呢?”他的心中好像有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不住的劝说着。
是啊,何必呢。石保从下定了决心,来到石夫人的身前,轻轻的单膝跪地,说道:“娘,我回来了。”
泪珠瞬间从石夫人的眼中崩落,她忙不迭地抹掉了眼泪,把石保从轻轻搂在怀中,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石夫人的怀抱,温暖、安宁。他体内的灵魂也好像被重新滋润了一般,充满了幸福感。
情绪的发泄很快就过去,兄弟二人随着石夫人进了内堂。
石夫人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石保从,眼泪时不时的涌现,开始埋怨起石守信来,怨他把石保从饿成了这幅模样。
石夫人边骂边哭,石保从却只有苦笑应对,而石保吉则不住的在旁劝慰。
就在这时,一门子过来说道:“夫人,使相请二郎,三郎去书房。”
石夫人哼了一声,拉着石保从的手轻声说道:“儿啊,你别怕他,放心大胆的去,一切有我呢。”
石保从笑着点头,与石保吉一同来到了书房的之中。
此时的书房中除了石守信之外,还有两个生面孔。一人年纪估摸比石保从大上几岁,细长脸,身材清瘦,对进来的两人淡淡点头。
有了之前相认的经验,石保从见此人有着与石守信一样的长脸,怎会不知这就是自己的大哥石保兴。
而另一个年轻人,脸上无须,长着对细长的眼睛,一脸笑容。待石家兄弟进来后,连忙起身施礼。
石守信说道:“好,你们仨都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开封府来的张殿头,带来了陛下的口谕。”
这张崇贵尖着嗓子说道:“使相莫要抬举,不过是个给陛下跑腿的。三位闲郎一路辛苦了,可这是陛下吩咐的,一定要使相与三位闲郎都在场才好说。”
“既然如此,那就请殿头传达口谕吧。”石守信说完要撩袍子下跪。
张崇贵连忙说道:“使相莫要如此,陛下吩咐,不过是唠叨一些家常,不必行大礼。”
听到此处,石保从不禁对口谕的内容有些紧张。
只听张崇贵说道:“陛下传口谕,各守外藩,待之各尽其分,以为贵之,以财富之,有男使尚主,有女使嫁宗室。”
石守信听罢,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说陛下到底没忘当年的同袍之情啊。这句话乃是当初,酒宴之上赵匡胤亲口对众禁军将领承诺的,只要主动卸下兵权,自然是福禄无双,延绵后代。
现如今这句话再次提及,前半句早已成真,重点则是在后半句,“有男使尚主,有女嫁宗室。”自己只有三个儿子,这意思是要选其中一人去东京当驸马啊。
可在此时兑现当初的承诺,却未免有些变味,隐约有着要挟之意,驸马还是质子恐怕也只是一线之间罢了。
张崇贵说道:“恭喜使相,贺喜使相啊,与公主结亲,成为驸马,真乃天大的喜事啊。可见使相圣眷正隆,真乃当朝盛世。”
“呈殿头吉言了,请您回禀官家,明年开春,一定派出犬子前去东京迎娶公主。”
“使相别急!”张崇贵的脸色有些难看,苦笑着说道:“口谕还没宣读完,陛下说公主们年纪尚小,一两年内还未到婚配之时。”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再等几年?”
可张崇贵却摇了摇头,“恰恰相反,陛下说希望其中一位闲郎与公主们多多了解,加深感情,这样婚后才会和和睦睦,白头偕老。所以也不必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上京,陛下下个月就想见一见将来的驸马。”
“这……未免有些匆忙吧!”
“这也是要招三位闲郎回来的原因。”
石守信低头沉默无语,这其中的意味再清楚不过了。可这不是两军交锋,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官家如今既已出口,定没有回改的道理。
“殿头转告官家,石守信定会选出一人,速去东京。”
“那就静候佳音了。”
“殿头,晚上我已命人略备薄宴,还望殿头赏光啊。”
“不敢不敢,使相,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呢。”
石守信又几次邀约,可王崇贵始终推脱,见此也就不强留了,送到了府门外。
这张崇贵轻轻跃起,坐到枣红马上,与身边的是十几名带刀侍卫渐渐远去。
“一个没卵的也敢不赏脸。”石保兴不悦的说道。
“你可莫要小瞧他,此人据传一身的好武艺,弓马娴熟并不在你之下。而且年纪轻轻深得官家信任,无论你们谁去东京都要与此人打好关系。”
石保兴却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四人回到书房中,石守信这才有空问石保从,“怎么?没人给你送饭吗?”
“吃的很好,不过每日闲来无事,动的多,才瘦了。”
“嗯,倒是像了我石家的男儿。”石守信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你们可想好了,有谁愿去当这驸马?”
这三兄弟谁也没先言语,心中都有着各自的算盘,都明白这驸马并不想表面上的这般风光。
石保吉和石保兴有着自己的顾虑。这宋朝对皇室宗亲管理严格,虽是衣食无忧,可却难以登上高位。如若当上驸马,就等于以后的仕途再无的进一步的可能。这对于年纪轻轻,雄心勃勃,力争超过自己亲爹的两人来说,确是最坏的消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低头沉默不语。
而石保从穿越前电视节目看了一些,知这驸马是没得选择的,公主长得美丑,全凭运气,且成了亲,更不可以再纳妾室。是一辈子身不由己。
可他却有着别的算盘,王祐之的事已经表明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他想要离开这个家门。
而至于说当不当这个驸马。那可就要听话听音了,那赵匡胤说了,要培养培养感情,也没说马上就成亲,而且能不能做驸马还要两说,谁又能判断两三年后的事情呢。
就在书房中鸦雀无声之际,石保从突然说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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