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还不到7点,躺在铺着稻草的硬木床上,唐澜难以入眠。下午睡的太久了,再说已经好多年没七点钟就上床睡觉了。
借着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唐澜翻开钱包看着那张全家福。心中一片忧伤,老唐家就他这一根独苗,他本来还计划着年底带徐惠回家,消除与家里的隔阂呢。
唐澜不是东海人,他们家祖籍是江西,民国时祖父全家迁居北京。在北京文化界唐家都是有名的,他祖父是民国时的国学泰斗,在教育界鼎鼎大名。
爷爷在祖父的影响下也成为了国内有数的国学大师,唐澜奶奶不比爷爷差是民乐大师,两人都是燕京大学的老教授。至于唐澜的父母都是海归博士后,是机械工程方面的专家,在顶级学府华清大学当博士导师,更是海内外许多大学的客座教授!
从小唐澜就接受这些大知识分子的熏陶,是北京著名的小神童,书法大赛、民乐大赛、物理奥数竞赛…他拿奖到手软。
小学到高中唐澜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高三已经接到了燕京、华清的保送通知了。但都被唐澜拒绝了,家里都以为他是为了避嫌,也就没说什么。
高考完了全家都在讨论上燕京华清,还是直接出国留学。唐澜却瞒着所有人报考了中国传媒大学,家里问起他想报哪所大学,他说心里有数,到时候给家里一个惊喜……
十八岁生日那天,吃过蛋糕拍完手中的全家福,唐澜把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拿给家里人看。爷爷险些被气的晕倒,唐澜父亲气的给了唐澜人生中的第一个耳光。妈妈把那录取通知书撕的粉碎,直接告诉唐澜要想进这个家就再复读一年,按他们给他设定的路走!
唐澜那会正处于叛逆期,一气之下收拾东西搬出了家门。后来全家组团给他道歉,但还是不肯答应他读传媒大学。唐澜当然没有答应,高中时他是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学校的大型活动都是他主持。相对于琴棋书画,奥数竞赛他更喜欢站在舞台上掌控全局,观众的笑声让他很有成就感!他拒绝燕京、华清这种顶级学府,报考传媒大学就是为了成为一名专业的主持人。
本以为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家里面会支持他的选择,没想到看似开明的家人都一致反对他。之后见劝不动唐澜,家里对他实行经济制裁,想让他知难而退。
唐澜是弹簧性子,越是打压反弹越大。他把自己从小到大存的钱交了第一个年的学费,之后便靠着勤工俭学读完大学。
大三那年开始找工作,唐澜在北京处处碰壁,这才知道父亲靠着关系,给北京电视界打了招呼,不许收唐澜。
唐澜一气之下南下去了东海市,从小记者干起,在徐惠的提携下花了八年时间成为东海卫视一哥。
唐澜虽然事业有成,却始终没有得到父母的原谅,每年回家唐澜都是在年迈的爷爷奶奶家渡过。他也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的家庭,新闻报导都说他是草根崛起,因此成为很多人的偶像!
唐澜现在真想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带着徐惠回家喊一声爸妈,还有那个让她牵挂的柳眉。但经过自己身上发生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唐澜只能苦笑,自己要怎么才能回去。
“长江、闪电、大桥、洪水、漩涡…集齐这些事物,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去,回到那个让人牵挂的世界。”唐澜有些大胆的想道。
还有自己资助的老人、孤儿、贫困学生…没有自己的资助,他们怎么办?
想到这里唐澜头就发胀,“唉,能不能回去还是两说,我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现在这里是大周,想这些都已经不切实际了。倒是眼前林宝儿母女俩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她们的无私帮助,自己可能已经没命了,这恩情要怎么报答呢?”唐澜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终于是捋出了头绪,那就是凭自己领先她们一千多年的知识,拯救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之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五点多鸡就叫了,唐澜伸了一个懒腰就起来了,正房门没开。唐澜到菜地角落的简易农厕上了个厕所,用竹片做的厕筹咬牙擦了屁股。
出来发现正门开了,敲了敲门,唐澜走到屋里,看到林宝儿正在梳着自己的及腰长发,她的头发很是柔顺,乌黑浓密,早起的小脸白里透红。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这般漂亮,一点也不像天天喝稀粥的农家孩子,只能说天生丽质。这么一想唐澜真想见一见林宝儿的母亲的容颜,想必肯定是极美的不然如何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怪不得小妮子出门都得用锅灰易容…
林宝儿看到唐澜进来了连忙放下梳子,不好意思道:“澜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小花打鸣把你吵醒了!”
唐澜摇了摇头道:“昨天睡的太久了,我早就醒了。有没有什么活让我干,我可不想吃闲饭。”
林宝儿甜甜一笑道:“你是我家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昨天让你搬柴火娘亲都责备我了,我还是先帮你打水洗脸吧!”
不容分说林宝儿给唐澜打好洗脸水,又给他拿了一根树枝。唐澜拿着树枝疑惑道:“这树枝是干嘛的!”
“澜哥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杨柳条是我们穷人的牙刷,用牙咬开它可以清洁牙齿的。”林宝儿解释道。
唐澜恍然大悟,洗漱完毕。林宝儿已经扎好头发在灶前慢活,唐澜连忙上前道:“宝儿,我帮你烧火吧!”
林宝儿一听连忙摆手道:“君子远庖厨,男人是不能靠近厨房的,澜哥要是无聊就先到院子里走走吧,饭马上就好了。”
唐澜笑了笑坐到灶前的小板凳上,给灶里加着火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至于什么男人不能靠近厨房都是陋习,我才不管这些!”
林宝儿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皇族呢,但知道你的名字和你的性子我又觉得不像!”
“什么,你以为我是皇族,难道我天生自带王霸之气吗?”唐澜哑然失笑道。
“不是皇族?那澜哥你昏迷的时候怎么穿黄色的袍子,这可是皇族才能穿的颜色。”林宝儿小声说道。
黄色袍子?唐澜这才想起那件黄色雨衣,“那是下雨天穿的,没什么问题吧?”
“可不敢乱穿,要不是皇族穿黄色是要被杀头的!”林宝儿见唐澜不以为意忙解释道。
唐澜这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封建社会,任何挑战皇权的事都是要抄家杀头的,暗自庆幸是一个小女孩发现自己。要是被其他人发现送到官府,恐怕自己早就被关进大牢秋后问斩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唐澜犹自心惊,连忙到柴房把那件黄色雨衣拿过来一把塞进了灶里。
“澜哥,你怎么把衣服烧了,它可能让你找到家呢?,快把火浇熄……”林宝儿抱着一盆水想抢救雨衣,唐澜拦住他道:“能不能找到家我不知道,但留着它太危险了,烧了才最保险。”
不一会雨衣成了一坨黑灰,林宝儿暗道可惜,但这是唐澜的东西她也不好说什么……
正吃着早饭,篱笆院外突然传来喊话声:“林家小娘子,快开门啊,哥哥们有公务要和你谈!”
唐澜放下碗筷,却见到林宝儿听到声音后,马上用锅灰抹了脸,又戴上破毡帽,打扮的和唐澜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澜哥,是官差来了,你不是本地人先到我房间躲一躲,我出去应付他们…”林宝儿平静的说着,但唐澜确是看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对官差的到来害怕之极。
唐澜点了点头放下碗筷,躲进了林宝儿的房间,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是你这小黑妞开门,你娘呢?”外面一个官差不耐烦的说道。
“官差老爷,我娘生病了,在房里休息,不方便出来见人,两位老爷有什么事吗?”林宝儿回道。
“得了什么病,这么大架子,连我们上门都不出来,不会还在和哪个相好的睡觉吧!”另一个官差说完,两人一阵淫笑。
“哈哈哈,老三别乱说,我们的里正大人可是眼馋这林家小娘子很久了,要是哪天收了她做妾,得罪了人家可是要给我们小鞋穿。”之前说话的官差笑道。
“嗯,咳咳,小丫头,之前是和你开玩笑,快把你娘叫出来吧,我们是来收税的,这事你可做不了主。”叫老三的官差说明来意。
林宝儿惊呼一声道:“年后不是刚收过春税吗?夏税还没到时间啊,官爷怎么又要收税?”
“啪!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官府什么时候收税还要请示你吗?快叫你娘拿钱,不然拆了你家这破房子?”官差怒骂道。
唐澜在屋里听到巴掌声,顿时火冒三丈,这什么狗屁官差居然下手打一个小女孩,但唐澜还是止住脚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自己这样的黑户跑出去,非但帮不了忙,可能还会给她添麻烦,唐澜只能继续忍着…
“咳咳咳…宝儿,你到我房里拿钱给几位老爷,让人好交差吧!”东厢房里林宝儿母亲开口了。
“哈哈,林家娘子发话了,小丫头,快去拿钱,你家两口人,总共要交五十文!”
“什么,要这么多,求官老爷缓几个月,等夏粮收上来再交行不行?”林宝儿哭着哀求道。
“给我滚开你个臭丫头,该死…居然把官爷的衣服弄脏了,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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