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澜上身穿着林宝儿给的那件灰色襦袄、下身穿着西裤、脚上是草鞋、头上戴了个破毡帽,远远一看还真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林宝儿又是唐澜初见她时的装扮,看着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像一只欢乐的百灵鸟一样的林宝儿。唐澜笑道:“宝儿慢点,我穿草鞋可赶不上你!”
林宝儿回头看到脚已经被草鞋勒破的唐澜,不好意思道:“澜哥,要不我们换鞋穿吧,还要走很远的路呢?”
唐澜刮了刮林宝儿的鼻子,“瞧你说的,我脚上再疼也没有你背上的鞭伤疼,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光着脚穿草鞋多难看啊!”
“澜哥你真好,那我们慢点走吧!”林宝儿家在上河村外围,出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水田,可能是午饭时间,田里只有零星的农人。唐澜还是第一次走出林宝儿的家门,看什么都感觉新奇,不时问东问西一路倒也欢快…
不一会唐澜和林宝儿就走到了清水河,林宝儿指了指一块油亮的大青石激动道:“澜哥,昨天我就是在那浆洗衣服时救的你,你不知道当时看到你从上游漂下来我有多害怕,最后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你背回家。”
唐澜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这就是缘分啊……哎呦!”正说着一块泥土飞来砸在了唐澜的大腿上,唐澜转头一看,就看到四个像泥猴子一样的小屁孩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土块。
“小野种你大中午的居然敢出来,你不知道这是我们牛家村的地吗,看我们不砸死你…”领头一个个子和唐澜差不多的孩子叫骂着,又是扔了一块鸡蛋大的土块过来。
唐澜莫名其妙的看着这群小屁孩,在他后面的林宝儿见到是这群孩子,忙拉了拉唐澜的手臂道:“澜哥别管他们我们快走吧!”
唐澜看出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宝儿不用怕,他们也是上河村的吗?”正说着又是一个土块飞来,唐澜忙用手臂挡住。
林宝儿一下跑到唐澜面前,把唐澜护在身后对那个领头恨声道:“牛蛋我不怕你,你们要砸就砸我吧,不要为难澜哥!”
“什么狗屁澜哥,不会也是你娘生的小野种吧…还躲在女人背后,怂包一个!”那叫牛蛋的领头少年鼻孔朝天骂道,几个少年跟着大笑起来。
“你…你胡说,澜哥才不是这样,他连官差都不怕,他是童生…”林宝儿气的小脸通红,辩解道。
“还敢吹牛还嘴,他们一家都是瘟神,我们砸死他们!”
“住手,你们敢砸我,知道我是谁吗?”唐澜大喝一声,林宝儿都被他吓了一跳,几个少年也被喝止住。
“你是谁关我们屁事,在上河村我最大,要想我不砸你们,就从我们跨下钻过去!”牛蛋跨开腿一脸张狂。
唐澜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土,老神在在的道:“我是你们上河村的土地公公,你敢砸我上天会惩罚你们的!”
林宝儿惊讶的回头看唐澜,唐澜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他们都会水吧?”林宝儿点点头想说什么,唐澜对他神秘一笑,食指在嘴边一比让她噤声。然后抱着手臂审视着几个熊孩子,几个熊孩子早就被唐澜一句土地公公镇住了。
上河村村口就有一座土地公公庙,逢年过节他们都要去祭拜,在他们心里最大的就是土地公公了。
除了牛蛋其他几个小屁孩都快要向唐澜跪下了,牛蛋却是梗着脖子道:“你说你是土地公公就是啦,土地公公我牛蛋从小拜到大,可不是长你这样!”
“我在人间当然不能现真身,那还不把人吓死,只要你跟我到河边看看我在水里的倒影,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唐澜说着自顾自的走到河边,那牛蛋一咬牙跟着唐澜小声道:“我到要看看你怎么现原形!”其他几个熊孩子却是不敢跟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林宝儿紧张的看着唐澜的背影,不知道唐澜要怎么收场。
唐澜来到河边指了指河面对牛蛋道:“你看!”牛蛋看了看一脸镇定的唐澜,深吸一口气却是闭着眼看向水面。
唐澜看着他闭着眼战战兢兢的样子,嘴角泛起一丝坏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扑通一声”牛蛋被踹到河里,在水中扑腾着,嘴里恐惧的求饶道:“土地公公饶命,我再也不敢砸你了?”
不远处几个熊孩子看到牛蛋掉到水里忙跑过来,一一跪倒在唐澜脚下,“土地公公,您行行好,放过牛蛋吧,我们会给您上贡的…”林宝儿看着这一幕也有点迷糊了,犹豫要不要跪下来,却看到唐澜一脸坏笑的对她眨了眨眼,林宝儿心里明白过来静静的看着唐澜的表演。
四月的河水还是很急的,牛蛋水性不错,但也只能支撑着不被水流冲走,唐澜看他已经快脱力了。这才对跪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年道:“看你们这么讲义气,我就放过他了,你们去把他救上来吧!”
几个熊孩子见唐澜点头了,忙起身跳到河里把牛蛋拖上了岸。牛蛋被救到岸上还没喘口气,一骨碌跪倒在唐澜面前,“土地爷爷在上,请受牛蛋一拜,谢谢您的不杀之恩!”其他几个少年也跟着跪下来。
唐澜暗暗感叹迷信的强大,干咳一声道:“嗯,你们还不算不可救药,这林宝儿小姑娘和我投缘,已经是我座下二弟子了,你们欺负她就是对我不敬,到时候你们就会遭到天谴了。而你们现在看到的英俊少年,是我上了他的身,他是我的大弟子,以后见他如见我,你们知道吗?”
唐澜嘴上滔滔不绝,又是天谴又是上身的把几个熊孩子吓得够呛,连连应是都不敢抬头。
“很好,我马上要归位了。今天发生的事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们的父母,不然会害了他们的…你们只要听我的话,说不定会收一个当三弟子!”
“知道了,我们不会告诉爹娘的土地爷爷!”几个少年听到可能被神仙收为弟子,连忙抬起头希望得到土地公公的青睐。却看到唐澜双眼翻白,身体一阵抖动无比诡异,正害怕间只见唐澜睁开双眼。
“好了,你们不用害怕,师傅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唐澜看着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熊孩子,怕把他们吓出个好歹。
“哦,我们恭送土地爷爷。”
“嗯,我师傅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记住了!”几个熊孩子忙点头。
“那都站起来起来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牛蛋、我叫牛二毛、我叫牛百业、我叫牛宝。”几个小屁孩争先恐后自报姓名,唐澜听到这几个都跟牛部位有关的名字,差点笑岔了气。
唐澜强自做出严肃的表情,指了指身旁的林宝儿道:“以后你们不能再欺负她,而且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牛蛋忙点头道:“知道了师哥,我是上河村的小霸王,只要我发话就没人敢欺负师姐了。”
唐澜颇为意外的看了牛蛋一眼,暗道这小子脑袋瓜挺活泛的,知道打蛇上棍拉关系!
唐澜对他笑了笑道:“牛蛋是吧,多大了?”
牛蛋连忙回道:“师兄,我十三岁了!”
他看着比唐澜长的还高大一些,没想到比唐澜还小一岁。“我十四了,你也别叫我师兄,师傅还没答应收你呢,你叫我澜哥吧!”
牛蛋点点头,拍了几个小弟一下,还不叫澜哥,“澜哥好!”几人大声喊道。
唐澜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牛蛋的头道:“你悟性不错,我马上要去镇上一趟,出门忘穿鞋了,你看…”
不等唐澜说完牛蛋立马脱下脚上的鞋,把上面的水甩干送到唐澜脚下道:“澜哥,这鞋是我爹前两天在镇上给我买的,就穿了一次。澜哥要是喜欢就拿去穿吧!”
唐澜暗道这小子上道,其他几个小屁孩见牛蛋反应这么快,心里暗自后悔。忙从自己身上寻摸,牛二毛是一个小胖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献宝似的捧到唐澜面前,“澜哥,这是我爹给我买的果脯,你吃吧。”
牛百业和牛宝不甘示弱,一个拿出兔肉干,一个拿出冰糖,唐澜看的眼花叫林宝儿通通收了。
换上舒服的布鞋,见几个小屁孩还围在自己身边,“你们可以走了,我们要去镇上。”
“澜哥,镇上我们熟,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吧。”牛蛋几个一脸期待。
“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再不回去换衣服会生病的,你们都先回去,这几天我会找你们做一件大事,现在先回家去吧!”唐澜可不想这些小屁孩跟着。
听到唐澜会找他们干大事,他们兴奋的点点头道:“知道了澜哥,那我们先回去了,记得到时候找我们哦。”
几个小屁孩终于被忽悠走了,唐澜看着旁边拿满零食,一脸崇拜看着自己的林宝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看什么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还得去镇上呢?”
林宝儿小脸一红,把手中的一堆零食一推娇声道:“澜哥,你吃吧!”
唐澜拿了块果脯塞到嘴里,又给林宝儿的小嘴里塞了块冰糖,看着一脸甜蜜的林宝儿道:“刚吃完饭呢,你要是馋就吃吧!我可得试试我的新鞋…”
林宝儿看着唐澜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连忙把零食往怀里一塞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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