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澜脸色酡红,一副喝大了的样子。王贵这才不经意问道:“贤侄说是杭州府人氏,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唐澜被两人车轮战般灌酒,还真有点晕乎乎的,但还说不上醉,他喝酒容易上头。知道王贵这只老狐狸还是没真正相信自己,乘着自己酒后吐真言,再来摸摸他的底。
唐澜早就和汤师爷演练过,大着舌头道:“王叔,小侄家中遭逢巨变,现在只有小侄一人了。”唐澜这么说也没有负罪感,他在这个世界确实是孤身一人了。
王贵点点头惋惜道:“真是可惜,那不知你家是如何和汤师爷结识的?”
唐澜坐在凳子上身体不支向后倒去。一旁的刘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唐澜迷糊的道了声谢才道:“小侄家原是在杭州城开酒楼的,以前家底还算殷实。我父亲当年也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汤先生当年在杭州求学,我父亲见他有文采,就资助他求学。汤先生为了感谢我父亲就结为异性兄弟,后来小侄家摊上官司,父母积郁成疾相继离世。父亲临终之际修书把小侄托付给汤先生,再后来怎么样王叔您也知道了!”
王贵听完唐澜的话一脸悲伤道:“没想到贤侄身世如此凄惨,只是这汤师爷也太不厚道了,把贤侄呼来喝去的真是忘恩负义啊!”
唐澜一听马上悲从中来,哭嚎着抓住王贵的袖子道:“还是王叔公道,小侄在此孤苦伶仃的没有盼头,就希望王叔带小侄早日脱离苦海啊……”
王贵一脸嫌弃的看着唐澜,刚想再问点东西,才发现唐澜已经醉倒在他怀里。推了唐澜两下,见他已经睡熟了,这才把唐澜推到桌上。
刘展马上叫来下人把唐澜扶下去休息,这会王贵已经换了身衣服。“姐夫,这毛头小子就是个愣头青,您是不是太谨慎了点!”刘展不屑说道。
王贵摇摇头道:“小心无大错,不要小看了汤师爷,他能被主家派来查我就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这一年多以来,他虽然没查到什么,但却把我逼得闭门不出也算本事了!”
“哼,汤师爷就是秋后的蚂蚱,这次姐夫和我联手定要他生不如死!”刘展自信道,王贵和他干了一杯,两人在烟雨亭里大笑起来…
这边唐澜被两个下人送到王宅的一间厢房里。等两人脚步走远,醉酒的唐澜马上睁开双眼。摸着黑,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半壶茶水,唐澜脑袋顿时清醒过来。
借着月光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坐回床上唐澜回忆着之前的种种细节,晚上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唐澜相信王贵已经打消了对他的怀疑,马上就会指使他掉头对付汤师爷。
在床上眯了一会,半夜一点多唐澜睁开眼睛。这会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刻,唐澜听到外边已经没有一丝动静。
打开房门,月光如水唐澜一身白色书生服,像个幽灵般在王宅小心查探起来。根据之前一路观察,唐澜知道自己正在外宅,内宅才是王贵和他妻妾们住的地方。汤师爷说的那本暗账,极有可能就藏在王贵的居住之地。
虽然不太可能找到,但先踩踩点也是好的。外宅和内宅的门已经关了,唐澜看着一人多高的围墙,使出了大学时练就的翻墙绝技。
一猫腰,唐澜翻进了内宅,内宅墙高院深,屋子明显比外宅好了许多。唐澜做记者卧底暗访时这种事没少干,看准了中间最大最豪华的屋子,唐澜猫着腰摸了过去。
先蹲在门口听了一会,没有一点动静,唐澜学着古装剧里的大侠舔了舔手指,想在镂空的窗户里戳个洞查看一下。试了一下才发现窗户是纱布蒙的,唐澜暗道一声糊涂,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
朝小洞看去,里面点了蜡烛,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尊佛像,这个最好的房子居然是一个佛堂。隐隐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唐澜吓了一跳,一推房子的门居然开了,唐澜迅速闪了进去把门带上了。
屋子很大,足有三四十平米,靠北墙放着一个巨大的桌岸,上面供奉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镀金佛像!唐澜还没来得及细看,发现有人影在屋外晃动。
一个闪身唐澜连忙躲在了柱子帷帐后,刚躲好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澜衫的少女走了进来,唐澜连忙屏住呼吸。那少女手中提了一个竹篮,正从里面拿出几只红烛,把香案上已经快燃尽的蜡烛换下来。
唐澜盼着少女换完蜡烛快点离开,可那少女换完蜡烛后,却跪在蒲团上诵念着经文。唐澜暗自腹诽,心下已经平静下来,不觉长出一口气。
“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给本姑娘滚出来!”
唐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白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只温热的小手已经如铁钳般抓在自己脖子上。
唐澜瞬间涨红了脸,喉咙发出呜咽声,双手无力的拍打着少女的手。那少女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才松开手。唐澜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脖子不断咳嗽干呕!
那少女也不说话就抱着手,看着地上一脸痛苦的唐澜。不一会,唐澜终于是缓了过来,看着面前面容秀美的少女,实在难以想象,这看似娇弱的少女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是什么人?潜入这里有什么目的?”少女开口问道。
唐澜站起身拍了一下屁股拱手道:“我是王管事的客人,因为醉酒不小心误入此地,还请姑娘见谅!”
“你真当我是小孩吗,都说读书人狡诈,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落泪!”那白衣少女说着一指点在唐澜腋下,唐澜只感觉左半边身体一下僵住,接着心口一阵绞痛。
看着痛的脸都扭曲的唐澜,那少女轻笑道:“我点的是你的风池穴,三十息内你要是不说实话,你的左半边身子就会永远瘫了……”
唐澜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少女,如同看着一只长角的小恶魔。想到马上就会半身瘫痪,唐澜忍着剧痛快速说道:“我来此是来找王贵在码头贪污证据的!”
啪,又是一指点在腋下,唐澜终于是感觉到左半边身体的存在,靠在柱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自讨苦吃,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胆子到不小,你是苏州李家的人吗?”少女继续审问道。
唐澜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就是和王贵有点仇怨!”
“看你这小小年纪和王贵能有什么仇怨,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少女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你在王贵内宅,是他的小妾还是侍女或者是女儿?”一直被她问,唐澜不怕死的反问起这个暴力女孩来。
那少女也不恼,一脸不屑道:“侍女、小妾、女儿!呵呵…笑话,他王贵配吗?”
唐澜一听心下一喜,看来这少女和王贵不是这种关系,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刚想再问几句,那少女似乎反应过来,一脚踢到唐澜腿上道:“好啊你,居然盘问起本姑娘来了,我看你是还没被打够!”
唐澜揉着腿见她还想踢自己,连忙拱手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看到唐澜害怕求饶的样子,那少女噗呲一笑道:“女侠!这称呼不错,倒是比圣女好听多了。你先坐下,看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很多故事。长夜漫漫,本姑娘无聊的紧,你要是说个故事让本姑娘听高兴了,我就大慈大悲的放你一马!”
唐澜听了她的话,老老实实的找了个蒲团坐下。那少女拉了个蒲团坐到唐澜对面,一脸期待的看着唐澜。要不是之前见了少女暴力的一面,现在还真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
唐澜摸不准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女的喜好,小心问道:“不知女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
那少女眼珠一转道:“只要是有趣的我都喜欢,还有别说我听过的,不然你就准备挨揍吧!”少女说着挥了挥小拳头。
唐澜摸了把汗,他是真被这个少女打怕了。作为一个主持人,讲故事当然难不倒他,唐澜想了想,就把香港改编的倩女幽魂的故事讲给她听。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妖孽丛生,浙江府有一个书生叫宁采臣……”唐澜不慌不忙的说着,少女听了开头以为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顿时脸沉了下来。唐澜见她脸色不耐,马上加快进程,说道荒山古寺时,少女脸色才缓和下来。
“只见壮丽的兰若寺转眼间就变成人间炼狱,许多被妖魔吸取精气干尸吊在大殿横梁上…”唐澜说到恐怖之处,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把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了。
本来就有些害怕的少女尖叫一声,唐澜眼前一黑,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紧紧抱住,一股清香从怀里传来。唐澜僵住身体,怀中的少女害怕道:“黑山老妖不要吃我,燕赤霞会来救我的!”
拍了拍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唐澜没想到这个看似厉害的少女居然会怕鬼。
“女侠,你要是害怕的话,这故事就别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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