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和刘政是摩托车发烧友,他们二人各自骑着一辆大水冷摩托来到了宁凌素的宿舍楼下。郭林看到了李忠硕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郭林和刘政俩人都是所谓的大院子女的后代,也是官三代,从小就历练世故,对于人心和世情都洞若观火。郭林朝刘政示意,表明李忠硕就在那里等候,毫无防备他俩的意思。刘政也明白了,知道这是宁凌素的计策。
而此时此刻,宁凌素就在宿舍楼上的窗户之后紧紧盯着楼下的情况。她看到远处两个骑着水冷摩托的骑手在盯着这边楼下的李忠硕,她以为那是郭林和刘政在讨论如何给傅天天出气报仇呢。于是她开始像一个阴谋家似的在窗户后面等着这两拨人发生冲突,然后她再不失时机的报警或者就在那里看这几个男生因为自己的导演,而进行头破血流的斗殴。
只见郭林和刘政骑着摩托朝李忠硕这边过来了,他们俩到了李忠硕的面前突然停下了车。然后郭林下了车,走到李忠硕的跟前,说道:“李忠硕,你在这里干嘛呢?等人吗?”
“诶,好巧,对啊,我在等宁凌素,你们俩过来这边玩吗?”李忠硕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呕,这样啊,我觉得你等的人恐怕是不会来见你了。她刚才给我和小政打电话,说你在她楼下出现了。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但是我一下就明白了。”
郭林观察了一下李忠硕脸上的惊讶表情,然后继续得意的说道,
“你和傅天天的冲突根源就是抢楼上那个女人对吧?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傅天天现在还跟我们说,他老二长到脸上是你弄得,不过我和小政都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的话,那我和小政更别想替傅天天来找你拔份了。今天呢,我把话也跟你说清楚,我们也不会为了一个心机婊去和你为难的,我们回去也会劝傅天天不要再记恨你了。如果他不答应,那么以后傅天天和你之间的事情,那就是你们俩之间的私人恩怨了,跟我和小政没关系了。”
“行啊,那我谢谢你们了,看来傅天天还真是有两个铁哥们儿。用你们帝都的话怎么说来着,仗义,局气!”李忠硕顺了两句应景的客气话。
但是很快就被郭林再次的开口打断了:
“还有就是,最后我奉劝你一句,宁凌素那浪货。用我们四九城顽主的话说,她就一骚气的尿盆儿。她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看你在大伙集体闹事的时候,没有跟大伙站在一块儿堆儿,她又怕自己被同学孤立。所以又去勾搭天天,后来天天出事儿了,她又快了嘛儿的回到你身边儿了,等到你叫警察带走了吧,她这仨月,哼哼,不是我说嘛儿,你可以扫听扫听去,还不得搞了八个男朋友。我劝你干脆跟这种女人撒哟那拉得了,要说天天要是因为这女人跟你结梁子,不值!我听你说话也是内意思,所以我这回也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说罢,郭林片腿儿上车就与刘政扬长而去了。
宁凌素在楼上气的直跺脚,她恨恨的骂道:“这帮家伙真没种,我还得叫援助啊!”
于是她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道:“苏老师,您现在有空吗?我有些小麻烦,您能过来一趟帮帮忙吗?”
苏老师是个二十八岁的大个子男人,但是他的尊严倒是不算高大。他知道宁凌素的妈妈是教育口的高官,所以在宁凌素暗送秋波的时候,马上就上钩了。他想通过跟宁凌素的关系,与教育口高官搭上线,看看能不能再挪挪窝,更上一层楼,不再在这所部属高校继续做个小小的老师了。当然如果能够财色双收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宁凌素准确的把握了苏老师的思想脉络,所以时不时的点点他的穴位。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能成事儿,但是苏老师却不知道他实际上掉进了宁凌素的陷阱,成为了供她驱策的一枚棋子。
正在宁凌素联系完一个给她壮胆的人的时候,李忠硕又打电话来了,他对宁凌素说道:“素素,你是不是不下来了,那我就走了啊,其实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过些日子,我可能准备去别的城市了。我知道这三个月的不辞而别,很不对,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
“我们分手吧!李忠硕,你除了有点钱,会卖萌,剩下的就一无是处了。今天不是你甩我,而是我甩你!你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别再叫我看到你,就算以后再在大马路上相遇,我们也不要彼此打招呼,就装作不认识就好了。”宁凌素抢话说道。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我们以后也不是朋友了!”李忠硕重重的说道。
但是那边并没有什么回音,而是挂了电话。
李忠硕这时听到了投影人的嘲笑:“阿硕啊,是谁说的要狠狠操她一顿,然后再狠狠的无情的甩了她的?你可是这回被戴了八顶绿帽子哦,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报复回去吗?”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李忠硕气哼哼的在脑际对投影人嚷嚷道。
“唉,这可不像你呀,阿硕,你可是有仇必报的人呐!不如回头我想个法子把她摄了来,然后你再慢慢享用如何?在我给你创造的亚空间里,你想怎么报复她就怎么报复她,想怎么凌虐她就怎么凌虐她,如何呀?!”投影人坏坏的教唆道。
“好啦!不要说了!够了!”李忠硕此时此刻心如刀割,他自己本来觉得不在乎宁凌素了,但是没想到当宁凌素说出分手的话后,他还是感觉到了心中的隐隐作痛。李忠硕这才知道,他的感情还是不能做到说收就收,说放就放,收放自如的地步。其实如果一个人还有人性的话,他的感情又怎么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呢,李忠硕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人性的一部分早就已经丧失殆尽了,或者甚至他就从来也没有拥有过某些最珍贵的人类情感。
在宁凌素宿舍楼钱碰了一鼻子灰,又被投影人借机刺激一顿的李忠硕,形单影只的走在永禾大学的笔直林荫大道之上。带着落寞的神情,踏着寂寥的萧索,躲避着那些幸福快乐的情侣们洋溢着青春旋律的欢歌笑语。他感觉自己这时候最适合听到的曲子就是一首老歌,动力火车的《忠孝东路走九遍》了。
就在这时候,他经过了一间复印社门口,果然那家复印社在放这首歌。那高山族歌手高亢浑厚,又略带几分沙哑和沧桑的嗓音,一下子就揪住了李忠硕的受伤的玻璃心。
“…………
我累的摊坐在路边
看着一份爱有头无尾
你有什么感觉
耳听见的每首歌曲
都有我的悲
…………”
当歌曲唱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像丢了魂魄似的如歌里唱的那样子一下子瘫坐在在路边。他想哭,但是试着挤了挤眼睛似乎又没有眼泪。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歌声高亢苍凉,回荡在空气之中,仿佛是一位失恋的纯情男子在那里如泣如诉的悲叹着自己的感伤。
“…………
我多想跳上车子离开伤心的台北
忠孝东路走九遍
穿过陌生人潮 搜寻你的脸
有人走的匆忙
有人爱的甜美
谁会在意擦肩而过的心碎
…………”
听到歌子唱到这里,李忠硕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事情似的,他突然站起来,眼睛由于剧烈而迅速的起立运动开始微微发黑而冒金星,脑袋则是晕晕乎乎的。他赶紧扶住道旁树,稳了稳心神,他又突然阳光灿烂的笑了起来。旁边出来抖抖台布上尘土的复印社中年女老板,看到这个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吓得赶紧进屋去了。临进屋还骂了一句:“神经病!”
李忠硕没有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迈开步子继续朝自己的宿舍走去,而且步子还越来越轻快。
投影人在李忠硕的脑际里慌忙的问道:“喂喂喂,阿硕,你不是疯了吧?!我可告诉你,我可不容许你精神分裂啊,你要是跟希特勒似的最后精神分裂了,我可就会再次陷入休眠的绝境了,那样我要是再等待一个你这样基因里面写有适合我操控的气运的家伙,可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你最好给我清醒一点,否则我就把你的人格彻底压制,占据你的身体啦!”
“放你妈的屁!老子没疯!我就是想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原因就是宁凌素是我的初恋女友,而且我还上了她不少回,所以我到了该下决断的时候就会下不了决断。其实人类的感情好像对于想要统治世界的王者来说,那就是一种必须克服的弱点。你听到刚才歌里唱的了吗?‘谁会在意擦肩而过的心碎?’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李忠硕突然像顿悟了似的,发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首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通俗流行歌曲吗?”投影人诧异的反问道。
“我现在还是太弱小了,所以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心碎,如果我足够强大,她宁凌素还敢这样子对我吗?!反过来想想,我也不吃亏啊,她这女人从傅天天那里反水回来之后,她身上的每一处第二性征我都熟悉了个遍。虽然她不是处女,但是算是轻熟女里面比较有嚼头的了。本少爷也不算吃亏了,用陈进男的话说,就当花钱打了一次长期炮,从零售变成批发而已。我干嘛那么在乎呢?!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想挤出来泪水都挤不出来吗?”李忠硕又反过来问道。
“你欲哭无泪了吗?”投影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因为我发现,我这人根本就不会爱别人,她宁凌素对于我来说其实跟一辆心爱的跑车,或者一只中意的平板电脑一样,就是一个物件儿而已。虽然丢了你会心痛,但是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因为本少爷我现在不但有钱,还有你和元祖灵根赐予我的神奇力量。以后我想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我搞不定呢?就算我搞不定她们的心灵,我也会强占她们的肉体。因为人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物而已啦!”李忠硕似乎是思想感情有了升华,但是他升华的方向彻底走错了路,他把人当成物之后,他自己也彻底成为了一个完全异化了的“它”!
李忠硕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前面,他快步进入宿舍楼,上到自己和老博湿陈进男的房间所在的楼层。
他扭一扭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他于是用钥匙打开门,推门进入了宿舍内。
老博湿陈进男此时正跪在电脑桌前面打手枪,李忠硕突如其来的推门而入将陈进男吓了一个机灵。他的那玩意儿一下子就没有抵抗住大气压力,发射出了一些黏黏糊糊的液体,全部喷到了他自己用的台式电脑的主机机箱之上。
他朝李忠硕愤怒的吼道:“阿硕,我靠,你下回能不能先敲敲门啊!我,我要是以后阳痿了,准是今天叫你给吓得!”
“放心,你的心太大了,那玩意儿也大,不会阳痿早泄的!”李忠硕扭过脸去看了看自己的床铺和床铺下面一体化的写字台,突然之间发现上面已经空无一物了,他也朝陈进男回吼道,“陈总舵主,我桌子上面的那些东西呢?!”
陈进男坐在自己的床铺与电脑桌一体化的写字台前,一边用卫生纸悉心擦拭着自己的那话儿,一边娓娓道来:“你还说呢,你可是终于回来了,阿硕。可是把我担心了个够呛。三个多月前,学校里流传着你在出入境管理中心被上回来学校的那几个警察带走的消息。学校里面都炸锅了,特别是你们核研院的,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你爸爸也被抓起来了,才牵扯到你的。总之就是流言满天飞啊。”
“这是谁特么那么缺德啊!黑社会做事还祸不及妻儿呢,连我们家里人都编排上了!操特么的!”李忠硕牙根恨的咬的直响。
“唉,还不是郭林和刘政那俩家伙,听说他们总是编排你,你那个朋友王彬彬告诉我的。他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来着,说你还借给过他几百块钱,他要还给你。”
陈进男继续讲述着李忠硕走后,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
“还有,在你失踪之后不长时间,咱们寝室遛进来俩警察,多亏我当时没在打手枪,要不然就糗大了。他们把你桌子上,柜子里,还有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什么都没剩。我问他们你怎么了,有个很年轻的小警察对我很凶的说道:你别多事,警察办案。吓得我赶紧就闭嘴了。
对了,还有你对象宁凌素的事情,她可是没闲着,整天在那里招蜂引蝶的,成天八个男的围着她打转儿。我觉得这事儿必须要告诉你,否则我就不是你兄弟。”
“行了,我知道了啦!我刚才就是从她那里来的,已经跟那心机婊分手了!”李忠硕打断了陈进男的话,插话问道,“那个小警察,有什么特征吗?”
“我看了他脖子上挂的胸卡,好像叫什么胡小伟。”陈进男回答道。
李忠硕一咬牙,啐道:“原来是那个瘪三!”
“怎么了,你认识他吗?”陈进男问道。
“算是认识吧。”李忠硕回答道。
“阿硕,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陈进男继续问道。
“我准备去英国留学。”李忠硕回答道。
“英国啊?那地方留学可是忒贵啊,唉,你爸不愧是大财主,真是出手不凡。”陈进男羡慕的说道。
“我没靠我爸,我拿的是全额奖学金。嘿嘿,厉害吧?!”李忠硕耍了个宝。
“是嘛!厉害啊!兄弟!哪所大学啊?不会又是什么挂名的曼彻斯特的野鸡大学酒店管理专业吧?”陈进男笑着问道,“那JB学校的狗B专业可是骗了不少中国学生,它们据说可是收钱就发文凭的,学生什么也学不到,有的连英语都说不利索呢,就算回到国内也不吃香的!”
“怎么可能那么低级呢!我这是剑桥大学考古系的博士诶!”李忠硕自豪的说道。
“(⊙o⊙)哇,剑桥大学考古学专业啊!那可是一流学校的一流专业啊!不过你一个学核物理的,怎么会去转行搞考古学呢?”陈进男感到费解的问道。
“我发明了一项放射性同位素断代的新方法呢,所以被他们那里的一位考古学教授给看中了,希望我过去帮助他们研究新的放射性同位素的考古断代方法。”李忠硕回答道。
“厉害啊,兄弟,原来你做了那么大的突破性课题啊!靠,你也不告诉我,还保密!”陈进男假装生气的说道。
“呵呵,我也没想到呢,其实那就是个副产品而已,没想到一炮打响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李忠硕耸耸肩,得便宜卖乖似的说道。
“唉,兄弟,你回来的太突然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饯行的礼物,我这里有个8G的U盘,里面全是我平时积累的种子。我用我的工作站编了一个分类筛选程序,已经把这些种子按照国别分成了几大类,欧美的,日本的,韩国的,泰国的,还有其它国家的,对了还有港台地区的。然后每个国别文件夹里面又细分了几个类型,骑兵和步兵分开了,你要是到了国外也可以直接挂我这边的工作站的ftp用户上,我在U盘里存了用户名和密码。兄弟,你飞跃半个地球去求学,不容易啊。如果寂寞了,那么就用我给你的种子下载片子看看,想看新片子,就登陆我的FTP服务器工作站,那里实时有我的更新,你还可以给我在我的暗网网站上留言说点悄悄话。”陈进男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眼睛里开始闪动泪光。
“你这熊人!这是怎么了,还哭了!至于嘛?!又不是你的妞儿跑了!”李忠硕看到陈进男双眼泪光闪闪,也开始有些感伤,鼻子觉得酸酸的。
陈进男抹抹眼角的泪滴说道:“兄弟,到了英国常联系,哥哥我要是毕业了,说不定去英国旅游一趟,找你玩去呢!我特么在永禾大学里就你这一个铁哥们儿,你走了,我又得变回老博湿,死宅男了!”
陈进男开开了他电脑的音响,放起来了那首他们俩最爱用来耍宝的凤凰传奇的《一代天骄》, 俩人这时候又开始在宿舍里跳起来了骑马舞。
陈进男挥舞着李忠硕送给他的西域英吉沙小刀,开始撒欢儿起来。
两个又大又老的熊男孩子,就用这种无厘头的搞笑方式,为他们之间的分别办了一个更为无厘头的仪式。
耍过之后,李忠硕向陈进男道了别,然后同办完提档手续前来接他的林瑞洁一通开车离开了这座写满了李忠硕混乱诡异的青春记忆的校园——永禾大学。
李忠硕在汽车驶离学校大门口的一刹那,自言自语的说道:“唉,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8G的种子。”
“你不是还带走了一箱你们学院院长曹景兴送的一套系列丛书吗?”林瑞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还有什么种子啊?!在哪里呢?”
李忠硕不屑一顾的说道:“哼!什么系列丛书,任文远主编的,他都身败名裂,死翘翘了。本来这套书出版的时候就没人要,现在就更是垃圾了。把垃圾当礼物送人,这就是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真实面目!还不如送我爱情动作片种子的好兄弟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爱情动作片的种子,你们这些小男生啊,真是无聊死了啊!”林瑞洁说罢,就撩了下自己的裙子,露出两只修长的玉腿,然后她当着李忠硕的面翘起二郎腿,摆出来一副很诱惑的坐姿。
“胡小伟那个大傻B要是看见你坐我旁边这样,还不得气死!”李忠硕知道这是林瑞洁在勾引他自己,林瑞洁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李忠硕突然不悦的问道:“你们收缴了我宿舍的东西呢,什么时候还给我?”
林瑞洁一愣神儿,摇摇头说道:“这事儿我不知道,你回基地问明亮吧!”
俩人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一直开车朝帝都郊区的反恐特别小分队的基地飞驰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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