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暮色

    .

    “这个时候，我总得出去做点什么了吧？”凯晔提出一声疑问。

    “再等等好不好？”

    “啊，真让人烦啊。”听着妍汐柔和的说话嗓音，凯晔心里的那股躁劲儿顿时烟消云散，难能晴朗出一片广阔蓝天。

    妍汐躺在凯晔旁边的草地上，身子往他那边侧斜着，一只胳膊垫在后脑勺下面。她问：“哪里烦了？”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和你一起躺着？”凯晔眨着眼睛，精神状态很亢奋。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先睡会儿吗？”听着他浮躁的呼吸声，妍汐用轻柔的语气问。她的躺姿优雅，更是颇有几分小媳妇子样。

    此时，两人躺在梅拉特尔小镇外围的一处小山坡上。睁眼望着紫雾缭绕的天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籁。

    这样的时间可不多了。

    下半夜的风尽情地吹着，草地上响起沙沙悦耳的声音，让人也感觉很清爽。

    “现在还有睡着觉的人吗？”凯晔不听反问一句。

    “调整好精力，才能迎接接下来的战斗啊。”

    “我什么时候没有精力了？”凯晔一边回想着一边说：“自从出了那样的事后，我基本上都是彻夜难免。”

    “不会吧？”妍汐眨着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在夜色环境下的脸庞轮廓。那双眼睛，透着亮闪闪的光芒。

    “真的。”

    “那你就更得好好休息了。”她说的关切。

    “睡不着能怎么办？”瞄着她的样子，凯晔才忽而想起来把手肘垫到后脑勺上。这样一垫，确实让脑袋枕的很舒服。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妍汐对凯晔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认真地把头探到他脸庞说。

    “三个核弹①的故事吗？”

    ①

    （指世界树组织曾在早年，为了遏制感染病毒的扩散，先后向沫野平原、狄亚半岛、西罗城投放的毁灭式武器。）

    “噗！三个核弹？哈哈哈哈……”她被凯晔的话一语戳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可是心里面就偏偏高兴地止不住。她肆意而甘甜的笑音，牵绕着人的心跳。

    “有什么好笑的？”凯晔自然不觉自己哪里说得不妥。

    印象中，他只听说过三个核弹的故事。虽然至今他都把这份以前的这条轰动一时的新闻报道当故事看，因为除此，他从来也没有听过故事更别说听别人有讲起。

    他有限的学识和此时此刻的境遇，终将注定他从今往后命运的波澜，路途的遥远与坎坷。但必须要走。是的——不能停下，一直往前走。

    “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我认真的。”

    话音落到这儿，天空的云迹中有两家空天狩猎者飞过，看它们的航行方向大概是返航了。这时候返航，恐怕事情有些蹊跷。

    “是嘛？认真的……”妍汐重新躺好身子，这一刻她很想伸展开四肢对着天空大声呼喊。可是此时的天空不能遂己愿，那艘庞大的飞行物体空天母舰仍在悬停。

    “不知道世界树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况可真让人担心啊。”凯晔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来，原因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两架空天狩猎者，所以非凭空而来忧患。

    “世界树？他肯定会比我们考虑的多了。喏，就像现在在天上的这个东西，若是有危险还不早就公布了？”

    “关键是涞米平原这半块没有播音喇叭啊。”

    “这种时候只要看天上的情况就好了——等着吧，只要战斗机一出动，那才表示战争真的要开始打。”妍汐用以权威的口吻对他说。

    “啊。”凯晔吧砸着嘴唇，突然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意识到那股视线，妍汐也几乎在同时把目光转移向凯晔。

    两人四目相视，瞬间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在双方的心底蔓延。

    在印象以来，这是凯晔第一次敢正视妍汐的脸庞。以前的时候虽然也看过，还都不是正脸，更是没有像这次这样看得那么久。

    妍汐倍感自己的心跳飞快。她下意识咬紧下嘴唇，眼神朦胧地看着凯晔的眼睛，呼吸的声音一点儿也无法平静。

    “怎么了？”凯晔张开嘴问她，口气明显变得柔软了许多。

    “没……”妍汐回过神，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狼狈不堪，恐惊自己被洞穿了心思。可是，她心里明明没有什么秘密可存——

    将近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大概是真的感到了一阵疲劳。凯晔翻过身去，背对妍汐。

    “你要睡觉了吗？”她问凯晔。

    “不，只是稍微躺一会儿。”嘴还是那么硬。

    “哦，那……也晚安。”

    “你睡会儿吧，还有两三个小时马上就要天亮了。”

    “嗯。”妍汐低低地硬了一声，连一个应声声调都溢满了温柔。

    夜空中的紫色云层泛着异样的磷光，照的地面上都有些朦朦胧胧的发亮，但其实还不如月光。

    黑暗中，时间每过去着一分一秒，对妍汐来说都犹如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翻转身子，眼神空洞地斜睨着草地。已经半个小时了，她却还是不想睡，情绪很亢奋。

    回想：

    “那样的话，你愿意带上我这个没人要的女孩子吗？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这条路能和你做个伴——凯晔，其实，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她打心里就开始后悔，深知这会意味着什么。

    当时，凯晔停住身子，身子颤了一下。他可能在犹豫，同样也在仿问自己——这是个很严肃也很可笑的决定：

    “行啊。”

    ……

    “……凯晔。”终于，妍汐再也忍受不了。她转过身，面向凯晔的后背。

    “嗯……你还没睡吗，小汐？”

    凯晔的声音听着有些朦胧，她突然感到一阵后悔把他叫醒，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自私。

    “我睡不着。”她说。

    “是啊。也难怪，现在哪有睡得着的人？”凯晔翻了个身，躺着，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做……”妍汐咽了口口水，深情地望着。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哑了，此刻很想大哭一场，来宣泄加快的心跳中的那份委屈。

    “啊？”

    “做吗？”

    “你说什么？”他倍感意外，头扭向她，眉头紧蹙。

    “我想，那个……”最后的两个字，从她齿缝里含代羞耻地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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