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意识到自己过于乐观,把一切想简单了,小看了站长,以为跟“她”的决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错了,因为“她”已不是她,更确切地说,“她”是它!
由于某种不为他所知的原因,又或者是站长对“她”做过了什么处置,“她”显然已完全忘记了他,他从“她”的反应中看不出任何跟过去有关的潜意识。
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将“她”看成一个爱人,甚至不能将“她”看成一个人,“她”的人性已经完全泯灭,进化到人体极致的美,显然只有一个目的:猎食!
明日再无侥幸之心,用眼角的余光罩住“她”,不,应该是它,双手抡起铁棍,当头打下。
“咯咯……”它发出妩媚尖细的笑声,轻轻向后一跳,铁棍落在它的纤足下,火花四溅。
明日刻不容缓,连续挥出几棍,唰唰唰,正是三招刀法中的“横扫千军”,不遗余力。
他的耳畔响起老兵的教诲:“优柔寡断,乃兵家大忌,一旦对敌,不论对方何人都不能心慈手软,只有你死我活!”
是的,现在他必须将它看成一个敌人,以死相博的敌人,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它曼妙窈窕的身体连续向后翻腾,乌黑的长发和光光的尾巴随之飘甩,动人之极!
明日看似占了上风,将它逼向角落,却一根毫毛也没有伤到它。
它的最后一翻,变成了四肢倒挂在透明罩上,仿佛是个大壁虎。
看台上哗声四起,观众们也意识到,它是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存在,因为人类绝不可能像壁虎似的,攀附在光滑垂直的透明罩上。
只听它一声尖啸,毫无先兆地展开反击,凌空一脚,踢在明日的铁棍上。
明日一声闷哼,连棍带人,破麻袋似地摔了出去,竟然连闪避的动作都不及做出,它实在太快了。
它跟着掠向空中,手脚并拢前探,像只老鹰似地抓向明日空门大开的腹部。
那血红矫健的身姿倒映在他的视网膜上,可以看到它手脚的前端探出了长长尖尖的指甲,若是被它抓上,还不肠穿肚烂?
那二十只尖爪仿佛划破了空气,空气像水面一样地荡起涟漪,波及到明日的面部毛孔,这是他在潜能状态下的独有感知。
他的爆发力油然而生,身体自然而然地做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闪避动作,两脚一蹬地面,身子平平倒飞出去。
只见它的尖爪划破了他的运动服,在他的肚皮上留下一排淡淡的抓痕,然后就抓到了白色的台面,响起划玻璃的刺耳声音。
这一切的发生,有的观众一眨眼就没看到,但处于潜能状态中的明日,却像看着电影中的慢镜头。
他看着这夺命惊魄的一刻,仿佛在看着另一个自己,以铁棍为支点,将自己撑了起来,双脚一弹,高高跃起,一个拧身大回旋,反扑回去,将全身的重量注入铁棍,一棍打下!
这一招,正是他浸淫已久的绝杀刀法——“回空斩”,正中它的后背。
它“吱呀”一声尖叫,令明日的心一揪,记起了它是“她”,不由庆幸手中的武器是铁棍而非大砍刀,否则,这一招,足以将它劈成两半。
饶是如此,换了一个正常人,挨了这一下重击,不是皮开肉绽,就是筋裂骨断。
但它,只是红嫩的身体印出一道血痕,抖了一下,就没事人般地爬起来,美丽的面孔变得扭曲而狰狞,似乎,这才是血族的真面目。
明日不敢给它喘息之机,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对着它的头打去,血族的抗打击力再强,头部总是薄弱环节。
他这一击看似雷霆万钧,其实留有后着,只要它一缩头,他就掉起棍尾反打,势必教它躲无可躲,头部挨上一棍。
当然,他怎舍得杀了“她”,只求将它打晕了再说。
哪知它竟然不躲不避,连手也未抬,看得明日心中大喜,可以结束战斗了!
但他的雷霆之击却定在了空中,定在了距离它的太阳穴不过几厘米的空中,他再也打不下去,因为一条光光的东西缠在了棍首,很轻巧地挡住了这必杀的一棍。
明日难以置信地看着它那条光滑细嫩的长尾巴,怎么也想不到它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尾巴?他忽然心生懊恼,竟然当局者迷,只顾跟它对攻,却忘记了尾巴是血族的弱点,只要抓住尾巴,就可以制伏它。
就在闪念之间,那条尾巴凌空一甩,空前的大力袭来,他再也握不住铁棍,脱手而出,人也飞了出去。
明日四肢张开,正撞在另一边的透明罩上,连鼻子带脸,都要被撞扁了,将那一边的观众看得一惊一咋。
从观众们惊骇的的眼球中,他看到一条倏然变大的影子,后脑一凉,心知不好,一个懒驴打滚,那条光尾巴“啪”地抽在他的头部刚才的位置,好险!
那抽打的声音是如此的响亮,令人毫不怀疑,只要击中他的后脑,便是脑浆迸出的结局。
“姑奶奶,你是要谋杀亲夫啊?”明日心中不迭叫苦,原来尾巴不仅是血族的弱点,也是它的最强点,他想要抓尾巴,也无从下手。
正所谓“人无害虎心,虎有杀人意”。
身后风声再起,明日失去了铁棍,更失去了先机,保命要紧!
他听风辨音,只觉四面八方,全是那条尾巴的致命鞭影,几乎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只有自古华山一条路了!
他瞬间提速,向前奔逃,他的前方,没有别的路,只有一堵垂直的透明罩,但他没看见似的,直冲过去。
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明日知道慢一步就是死,单脚起跳,向空中一跃!
对面的观众无不吃惊得张大嘴巴,几乎以为他要撞破透明罩而出,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明日只觉眼前的一切突然由模糊变清晰,仿佛突破了一个临界点,跃起的那只脚在透明罩上一蹬,居然跑上了九十度的坡面,双脚如飞,直往上升,地球的引力似乎对他失去了作用!
原来他的战术是利用惯性冲高,在空中后翻,从而摆脱对手。
它也跟着爬上来,如影随形。
明日刚想后翻,但速度产生的冲力已尽,他随即感觉到重力,向下坠去。
下方的它见状,好整以暇地张开樱桃小嘴,尖牙如锯,迎个正着。
好个明日,在下坠的中途,双脚对着透明罩一点,在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完成了一个后空翻,掉头向下,掠过血族的身体,躲过了它的致命之吻。
血族又是一声尖啸,团身一转,四肢一张,抱向头朝下的明日,其势如电!
两人身体颠倒,一上一下,在空中抱个正着,滚落在地。
只看到它那血嫩的娇躯,蛇一般地缠住明日,死死不放。
所有的观众都以为明日完了,那些投下重注的赌客如梦初醒,眼露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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