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明日一拍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来明日当，正当如此！”
两人一路行一路说笑，明日一面留意小丫头的表情，一面观察四周。
走过一片光秃秃的树林，远远地看到一排木房子临河而起，岸边遍布丛林，若是到了春夏季节，树叶长出来，很有些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
明日看看手表的辐射值读数，相当低，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他正感叹，蓦地一声哨响，四周地面的枯草同时掀起，跳出十几个灰色人影，人手一支短弩，闪着寒光的锋利弩箭指着他……
明日小心再小心，还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连背后的万象刀也不及抽出，浑身僵硬，眼眸收缩，拿不定主意是否冒险一搏。
因为他身上穿着防弹衣，只要护住脑袋，再以妮妮当挡箭牌，未必不可以冲出去。
“千万别动！他们拿的是复合弩，可以射穿你身上的防弹衣！”老兵的警告适时响起，制止了明日的冲动。
明日额头冒汗，第一次感觉自己托大了，生死操在别人之手，只有稍有闪失，只怕就变成了大刺猬。
“大家快放下弩，他不是坏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妮妮张开双臂，挡在明日的面前，令他一阵汗颜，刚才还想着拿她当挡箭牌呢？
一个俨然首领的成熟女声命令：“搜一下他的身，任何武器都要扣下。”
“英姐，我保证他没有问题。”妮妮向对方请求。
没人理会，两个苗条的灰影放下短弩，上前搜明日的身。
随着万象刀离身，明日彻底放弃放抗的念想，打量着这些埋伏者，皆头戴草环，身披枯枝，难怪毫无觉察，不用说，都是女人。
明日举着双手，被押在一群持弩女人的中间，向前走去。
前方的妮妮，正对着名叫英姐的女首领尽力解释着什么。
他感觉到她们没有恶意，略略心定，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看清了那排木房子悬在一条大河的上空，水流湍急，略显浑浊，大约几十米宽。
大概因为河流很急，河面没有结冰。
木房子以插在水中的粗木为支架，支撑着上面的房子，每个房子都有一条木板搭在房子和河岸之间，算是小桥了。
明日被带上了小桥，关进了一座木房子中，几公里外监控的老兵，不时给他打气：“小子，淡定！要淡定……”
淡你个头！你怎么不来探路？
明日在心中抱怨，打量四周，褐色的木地板，全木的房间不大，方方正正，有木制家具，还有一些器皿……屋檐下开着长方形的玻璃窗，让外面的光线透进来。
气温比室外暖和一点，最难得的是空气清新，测不到任何辐射，下面的河流就是天然的空气净化器。
若是能衣食无忧、毫无威胁地生活在这里，倒是不错的选择。
明日既来之则安之，往木地板上一躺，听着身下潺潺的流水声，偷得浮生半日闲。
天黑了，河上的一幢幢木房子里闪起了灯光，影影绰绰，像萤火虫似的。
油灯下，通过审查的明日，和英姐、妮妮围着一张低矮的木质餐桌，盘腿而坐，共进晚餐。
英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粗线条的五官，刻下了岁月的沧桑和生存的残酷，目光中透着不屈服于命运的坚强和自信。
唯如此，她才能率领一帮孤儿寡母，活在这个看不到明天的黑暗世界。
英姐一面放置碗筷，一面歉意道：“明日兄弟，白天多有得罪，营地中都是妇孺，对外人不得不防。”
“理解、理解。”明日说着客套话，嗅着浓浓的香气，食指大动。
三个人的面前，各摆着一盘菜和一碗汤，菜是煮蘑菇，盖了一层面条，上面淋了油，看起来很有食欲。
明日盘子里的面条量很足，显示对他的额外照顾。
“没啥准备，只能有什么吃什么了。”英姐和妮妮拿起了筷子，夹起蘑菇往嘴里送，抿着嘴嚼着。
“有得吃就很好了。”明日直接端起盘子，往嘴里扒拉着，真的饿了，也是好久没吃到这样的家常便饭。
妮妮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明日大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明日连连点头，还是风卷残云，将盘子扫荡一空。
吃完蘑菇面，接着喝汤，他拿起木勺舀着喝，很鲜，竟有肉汤的滋味。
汤里竟然有货，他舀起了几根白乎乎的细长条，好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尾巴，不由惊讶地打量起来。
妮妮扑哧一笑：“放心，这是仓鼠的尾巴，是我们自己养的，蘑菇也是我们的无污染棚子里出产的，在水市中很抢手呢。”
英姐赧颜道：“明日兄弟，本来应该请你吃鼠肉的，但我们明天就要赶集，加工好的成年老鼠都冻成一大块，小仓鼠还没长大，只好请你吃老鼠尾巴了。”
“无妨无妨！已经够美味了。”明日可是连蚯蚓肉酱和生鼠肉都吃过的人，将几根老鼠尾巴大嚼一通，连骨头渣都咽下去了。
吃完晚饭，妮妮收拾桌子，明日和英姐开始了正式谈判。
在谈判过程中，秦冰和老兵一直在大卡车中远程监控，并不时通过隐形耳机，对明日做一些提示。
英姐也和大沙村的村姑们一样，希望明日一行加入营地，既是看中了他们的武装，也是看中了四个成年男人。
明日则开诚布公，说小团队最多在此逗留一段时间，补充完给养就要上路。
只是用于交换的物资，他请英姐掌掌眼，小团队有三样东西，哪一样在水市有市场。
果不其然，水市不缺水，也不缺电力，几条大河穿过市区，几座水力发电站何愁没有动力？
英姐听说小团队只要有足够的废金属和少量的火药，就可以生产大量的子弹，眼睛顿时亮了，因为水市的两大巨头都有武装，不缺枪支，就缺作为消耗品的弹药。
因为在一个月前的核尸风暴中，两大巨头尤其是药头的武装，为了抵抗发疯的核尸，打的都快弹尽粮绝了。
坐在一边倾听的妮妮，补充了一句，英姐的丈夫——营地原先的首领，是唯一一个在那次赶集中回来的男人，但身负重伤，没两天就去世了。
英姐淡然一笑：“营地中的每个女人，每当自己的男人外出时，都做好诀别的准备。我至少送了我男人最后一程，上天待我不薄了。”
明日肃然起敬，她们虽然是女人，却是一群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
他忽然想到，如果真是站长制造了一个月前的核尸暴乱，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由一阵心虚和愧疚。
英姐开始谈双方合作的条件，营地负责采购原料，小团队负责生产子弹。
赶集的时候，双方一起去，收益双方五、五分。
明日没理会耳机中秦冰要求六、四分的提示，一口拍板，并附送了一个优惠条件：在小团队逗留期间，有个胖子可以让营地的女人们借种。
得！他将胖哥当种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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