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剑眉挺鼻,方脸宽颚,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雪白的军装,像个威严的将军,但他的举动却不符形象,双手高举,俨然一位即将上场的拳击手,另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明日顿时记起了食头的搏击出身,心神一凛,若是这样的高手打擂台,自己还能怎么嚣张吗?
只见原本狂热放肆的观众顿时收敛了很多,表达对这位水市头号巨头的敬意。
食头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在两边观众的欢呼中,一路走到最下面的看台,坐在了贵宾席上,正对着明日的笼子。
显然,食头是专门来看明日打擂的,这也不奇怪,短短几天,明日就成了水市最知名的选手,要是有人不知道,那才叫奇怪呢。
明日和食头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以只有彼此能明白的眼神,交互了一眼,仅仅一眼。
仅带少数随从,就敢深入对手的老巢,明日对食头的胆识和豪气,大感钦佩。
一声锣响,全场的光线暗淡下来,四道白色的光柱打在舞台四角的笼子上,笼中白雾弥漫,充满了一种仙境鬼蜮的诡异意境。
首先进入笼子的四名选手,即将迎来各自的对手。
明日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对手。
这是一个瘦高个,他浑身发抖,躲得远远的,哭丧着脸,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向明日哀求:“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打,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怪我鬼迷心窍,被人拉进了赌场……”
又是一个烂赌鬼。
在人类的世界,哪怕是末世,最不缺的就是赌徒,在赌场输得无法翻身的人,只好被送上了擂台,或者说,被送上了断头台。
别的笼子都打了起来,观众们最想看的明日这一对却没有动静,嘘声一片。
瘦高个既然能打入复擂,战斗力应该不差,可是却被明日吓破了胆,毫无斗志。
明日硬起心肠,倏地冲向对手,心里话:人生是个赌场,愿赌服输,哪怕输掉的是自己的命……
明日复擂的第一轮,远没有初擂精彩,虽然他杀掉对手的速度更快,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斗,拧断了对手的脖子,却没有血淋淋的场面,留给对手一个全尸。
随着四个笼子的战斗全部结束,地面的白雾飞快消散,被吸得一干二净,露出笼子里还站着的四名选手。
其中两人的模样相当惨烈,显然经过了一场血战。
观众们报以鼓励的掌声。
明日和食头的目光又碰了一下,后者微微颔首,似是赞赏。
“哎——呀——”一个拖得长长的高音蓦然响起,盖过了场内的声音,光线一暗,只剩下一道蓝色的光柱打在中间的大铁笼上。
令人心颤的音乐响起,仿佛鬼叫一般,大铁笼的中央逐渐升起一口长长的棺材,它不是横躺着,而是竖立着,慢慢地升起。
鬼叫的音乐若有若无,竖立的棺材闪着蓝光,气氛鬼魅而妖异,全场鸦雀无声。
鬼叫蓦地尖利,简直要刺入人的耳膜,在高潮处戛然而止,万籁俱静,就听棺材盖“嘎吱”一声,像门一样地打开,跳出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怪……
这个鬼怪其实是一个画着鬼脸的人,他披着白布,围绕着棺材乱舞,如同鬼魂。
光线渐白,音乐再起,变成了一连串的鼓点,每出现一次高潮的鼓点,鬼怪就甩一下头,鬼脸随之一变,由花变红,由红变绿……
“好!好……”看台上响起阵阵的喝彩声。
隐身黑暗中的明日也做了一回观众,但见鬼怪不停地变脸,正是华夏国粹中的变脸绝活。
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擂台的工作人员利用这个空隙,移下尸体,清洁地板。
最后一声锣响,鬼怪凌空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白布和长发不翼而飞,露出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是兰剑。
全场灯光大亮,掌声雷动。
明日也不由佩服,这个贱男是有些真功夫,通晓南北曲艺,放在和平年代,一定是个“色艺双馨”的艺术家。
兰剑一抹中分头,优雅地一鞠躬,似乎因为水市大人物——食头的到场,言语没那么放肆了:“各位观众,过年好!欢迎来到‘最后生存者’的本期复擂,也感谢食头的大驾光临,令会馆蓬荜生辉。闲话少说,首先恭喜获胜的四位选手,又赢得了一件器官。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领奖退出;二,继续战斗。请做出选择!”
随着兰剑话音落下,四束灯光同时打亮了四名选手。
两个模样惨烈的选手,几乎毫不犹豫地同时举手,头顶的灯光熄灭。
只剩下两束光,分别打在明日和另一名选手的头上。
明日不由松口气,至少复擂不会只打一轮,否则,他极可能创纪录地打入总擂台,以赢得最少器官的记录。
兰剑似乎有意忽略了明日这个大热的选手,对另一个选手调侃:“银星,你都赢得了三件器官,刚好可以完成三点式的变性手术,为什么还要继续?”
变性人?明日本来已将对手当成一个死人,不屑一顾,闻此言不由打量起对方。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还未变性的男人,而且,还是他见过的。
原来,明日的对手就是他第一次看打擂时,那个在背后骚扰他的光头男人,末日的世界真的很小,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个名叫银星的光头,此刻全身光光,露出油光光的肌肉,浓妆艳抹,大嘴红彤彤的,像刚吃过死小孩。
银星见明日看向自己,“娇滴滴”地抛来一个媚眼,又一抛平平的双胸,嗲声嗲气道:“伦家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嘛,要换就换全套啦,三点算个屁,还有头发、屁股、嘴巴、鼻子……”
我靠!明日只觉全身的器官都被肉麻得移位了。
“银星!我爱你……哥哥爱死你了……”全场一片怪叫,竟有不少男人对银星很青睐,果然是个变态的世界,到处都是变态的家伙
兰剑这个贱男,也受不了银星的淫贱,触电一般地浑身乱抖几下,笑骂道:“伦你个头啊,你已经这么骚了,比女人还女人!只是,你下一个对手可是明日哦,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银星风情万种地扭扭屁股,嘟着通红的大嘴:“伦家才不怕呢。自古美女爱英雄,伦家第一个爱的英雄,是伟大的食头!食头哥哥,伦家爱你……”
银星说着,对贵宾席上的食头抛了两个飞吻,自然激起一片的喝彩。
食头笑着点点头,不以为忤。
银星又转向明日,含情脉脉:“伦家第二个爱的英雄,就是明日。你们不知道,他第一次来水市时,伦家就对他一见钟情,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伦家爱死明日哥哥啦,死在心爱男人的手里,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伦家即便没有变成真正的女人,也死而无憾了。”
明日只觉自己的“美女过敏症”又要复发了,真是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兰剑又是夸张得浑身乱抖:“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不出银星是个风流鬼,兰某佩服、佩服!”
银星似乎真的不怕死,“妩媚”一笑:“女中有丈夫,男中有媚娘,伦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媚娘啦。伦家和明日,此生不得花并蒂,来生一定结连理!”
兰剑拍手叫好:“好、好!我先祝二位下辈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全场哄笑,女人尖叫。
明日见这两人一问一答,把自己当作调戏调侃的道具,一点脾气也没有。
好在“前戏”终于结束,只听兰剑语气一肃:“复擂第二轮,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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