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纯略略一呆，才低声道：“他是新兵营。”
“新兵营怎么了？”明日不解，旋即明白过来，新兵营就是炮灰营，打完了就算了。
这怎么行？老子在海山关就认识这点人，说什么也要保住他们，只好再徇私一回了。
明日再发布一道命令：“传达下去，将北大营新兵营改名为明日营，保持满编，树立成我的一面旗帜。”
“是！指挥官。”景纯明显不太情愿地听令。
一众参谋又是窃窃私语，明日只当没听见，甚至也没有跟他们沟通的意思，在他的眼里，他们只是执行者而已。
或许参谋们在指挥部里纵观全局，会有一些战略性的想法，但只是纸上谈兵。
因为核尸族群是完全不一样的敌人，不能以人类战争的常理视之。
这是明日跟核尸大小数十战得到的经验和教训。
他又想到了什么：“我们的军队里还有白人？”
景纯汇报：“是的，西大营有一部分将士来自各大洲，又称国际营。”
“哦……”明日点点头，心想被自己干掉的那个贼，应该出自国际营，就算此事泄露，应该也不会有人追究自己的责任。
他放下了一件心事，思索片刻，又下了一道命令：“副官，你坐镇指挥部，给我单独开一个通话频率，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景纯有点迷糊：“指挥官，那你呢？”
“我嘛……”明日拿起摘下的战斗头盔，“去前线视察一下！”
他当然不是简单的视察，他最擅长的是上阵冲杀，而不是指挥战斗。
不过现在，他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景纯虽然没看出明日的动机，但一口回绝：“不行，太危险了！”
“副官，难道你忘了区长的命令了？”明日面露狡黠，搬出尚方宝剑压人。
景纯无话可说了，无可奈何地吩咐身边的卫队士官：“派一个班，保护指挥官到前线视察。”
明日很体贴下属的样子：“给我两个人就够了，万一哪地方出乱子，你也好派出人手。”
景纯瞪了明日一眼，一副你才添乱的表情，沉吟一下，做了妥协，只是坚持保护他的卫兵至少四人。
明日背上万象刀，只佩了手枪，毕竟现在是堂堂指挥官了，再挎着冲锋枪不合适。
四个接受任务的卫兵一脸的兴奋，不像参谋们对这位临时指挥官不服，因为明日是士兵逆袭的传奇。
临走之前，明日揽住一名监控员的肩头，对他耳语几句。
那个戴眼镜的清瘦小伙子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羞涩得脸都红了，像个大姑娘似的。
明日因此记住了他的名字——顾岩山。
出了控制室，明日先找卫生间，要在大开杀戒之前，减轻一下负担。
四名卫兵挡在了男厕所门口，阻止其他人进入，当官就是好，方便都有特权。
明日一身轻松地走出来，在卫兵的环护下，走向电梯。
走廊里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他，都认出了这位孤胆英雄，一个个眼露期翼，寄以厚望的样子。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明日已成为海山关保卫战的领导者，还会这么想吗？
明日压力山大地走向应急通道，放着电梯不坐，要一层层地视察下去。
这是南门的角楼，防线从九楼往下，各阵地的指挥员都提前知道明日下来视察，皆感振奋。
九层是无坐力炮连的阵地，配备的是便携式无坐力炮，类似火箭筒，可以扛在肩膀上，两人一炮，一人装弹，一人发射。
几十门炮分守楼层各处，从窗口向下直射，一炮就可以打掉一个核尸涡流的触角。
明日看得手痒，上前开了几炮，震得肩膀发麻，十分过瘾，只是准头稍欠。
到了八层，只见四周的墙壁上都被开了射击口。
在此防御的是榴弹发射器连，他们倒也简单，直接在冲锋枪上加装一个连发榴弹筒，人手一枪，“砰砰砰”，发射的声音和火药枪相似，威力很大，形成对核尸涡流的二次打击。
七层到五层全是狙击手，在各个窗口单兵狙击，负责解决零散的核尸。
四层是重机枪连，他们和二楼平台的喷火器阵是阻击核尸涡流的主力，两人一枪，上百挺重机枪各独挡一面，“哒哒哒”，打得下面血肉如雨。
明日最后到了三层，这里的兵力最多，有如一座大兵营，嘈嘈嚷嚷，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和汽油味，是从二楼倒灌上来的。
野战部队和预备队都集中在这里，一旦二楼的喷火兵出现死伤，就要随时派人顶上。
一旦二楼平台失守，三楼将首当其冲，将成为最重要的防线。
明日一出现，就引发一阵骚动：“明日！是明日……”
因为暂时没参加战斗，士兵们都有一定的空闲，精神却又高度紧张，明日的到来，刚好令他们得到了一定的放松。
他们尚不知他已升任最高指挥官，亲热地喊着他的名字，为他的英雄事迹感到骄傲。
一群士兵涌了过来，把明日团团围住，一个个激动地跟他拥抱，原来是7901班的兄弟，他们也在南门阵地。
“兄弟，出息了……”大孟以老大哥的姿态拍着明日的肩膀。
“明哥，记得拉兄弟一把……”白鼠还是嗓门奇大，也不怕别人说他走后门。
明日也十分激动，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声音有点发哽：“大家都好吗？”
“都乱叫什么？明日营的战士，全体集合！立正！向最高指挥官敬礼！”林教官出现在外围，一脸严肃地吆喝起来。
“指挥官？明日当了指挥官！还是最高的……”这个声浪传递出去，所到之处，一片骚动。
在明日周围的新兵营，现在应该叫明日营了，纷纷集合列队。
明日的耳边传来景纯的声音：“指挥官，我觉得，是时候让全体将士知道你的身份了。”
“副官你……”明日有火撒不出，景纯故意在这个时候挑明他的任命，显然是提醒他记得自己的责任，却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那一排排的士兵齐刷刷地看过来，眼中有震惊、更有质疑，嗡嗡不绝。
一个原本他们同样地位的新兵，居然平地拔起，成为全军的首脑，这已不是传奇了，简直是奇迹！
只是这个奇迹，能经得起推敲吗？
“敬礼！向指挥官问好！”林教官一声大喝，率先立正敬礼。
明日营上下噤若寒蝉，齐齐抬枪，向明日致敬：“指挥官好！”
明日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感觉，赶紧郑重地回敬一礼，斟酌了一下用词：“大家好！大家辛苦了！”
他感觉自己才辛苦，跟将士们一下子拉开了距离，远没有刚才亲密，转念一想，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才有战斗力。
自己既然当了指挥官，就要有指挥官的样子，否则，怎么令行禁止？
林教官其实是又一次教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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