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眼屎下令：“给我开炮！”
随着指挥官的号令，小分队的无坐力炮班率先开炮，几发炮弹准确命中小城的中心街区——老大盘踞的幸存者据点。
一串巨响和火光撕开了夜幕，打破了凌晨的宁静，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同时炸响的，还有河面上的另一座桥。
紧接着，其余三面阵地的炮弹也落在了小城的中心，一道道流星般的轨迹划破夜空，一朵朵火红的烟花在黑暗的大地上竞相绽放，密集的爆炸声响彻小城的上空。
炮击持续了十分钟，消耗了拉练部队携带炮弹的五分之三，达到了饱和轰炸的效果。
山上的观察哨报告，中心街区的建筑物基本被炸塌，睡梦中的敌人肯定死伤大半。
前敌指挥所的雷达兵，通过便携式火控雷达，监控着城内的可疑目标。
当炮击停止，各营长带着高昂的士气，纷纷请战，要求打进小城。
明日沉吟一番，予以否决：“小城地形复杂，敌人伤亡不明，暂时不宜进攻，等天亮再说。”
虽说此次行动，他是抱定了志在必得、不怕牺牲的决心，但真到了拿部下性命去拼的一刻，还是有点吃吃的。
不知道刚才的一轮炮击，有没有把老大炸死，如果炸死了这个食人魔，叛军就群龙无首，好收拾了。
可惜，明日的希望马上落空了，因为一个难掩愤怒的阴狠声音破空传来：“明日你个狗崽子，不讲信用，老子没再踏足海山关一步，你凭什么打我们？”
是老大！这家伙没死，不过情绪近乎失控，想来手下死伤惨重，他并不蠢，立刻猜到了敌人是谁。
明日懒得搭理老大，既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位置，也是给对方无形的压力。
不说话也是一种威慑，看不见的对手最可怕。
果然，明日半晌没回应，老大先软了下来：“明日老弟，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让我带着这帮弟兄离开，有多远走多远行不。我求求你了，你是我大哥！我王大路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就服你一个。我的明日大哥、明日老爹、明日祖宗……”
这个食人魔，倒是能屈能伸，他的姿态转变太快，辈分越降越低，听得雪莉忍不住扑哧一笑。
可惜明日油盐不进，只当耳旁风。
老大苦苦哀求了半天，还是没收到明日的答复，不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明日，我日你祖宗！只要老子没死，这个仇一定要报。抓到你的儿子，挫骨扬灰。抓到妖艳贱货，玩死她……”
明日被触到了逆鳞，脸色一沉，吩咐雪莉：“给我再轰他一轮！”
又一轮炮击下来，老大终于哑巴了。
天色渐亮，小城的轮廓显露出来，一条高架的轻轨显示了它昔日的繁华，却被已两轮炮击炸成了几截。
明日下令各营保持警惕，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敌人突围。
逼敌人突围，也是明日的既定目标之一，刚好消耗叛军的有生力量。
首先逃出小城的，却是零零散散的核尸，迎接“他们”的是爆头的枪声。
按明日的命令，不放过小城的任何一个活口，天知道敌人会不会扮成核尸向外逃，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这时，雪莉报告：“指挥官，有两辆大卡车冲出小城，开向国道，二营长向你请示，要不要抓活的，审问一下？”
明日没有犹豫：“审个屁，给我打掉，叫敌人有来无回！”
“啊？”雪莉还想说什么，却见明日憋不住似的，唰地拉开裤链，竟然当着她的面小解起来，吓得赶紧背过身，用高频对讲机对二营长传达命令。
明日一泡尿撒完，舒服地打个哆嗦，见雪莉这样子，心里奇怪，都在一起洗过澡了，又不是没见过？
没过多久，正北方向传来两声爆炸和一阵密集的枪声，以二营长干脆的作风，肯定忠实地执行了明日的命令。
雪莉眼露不忍，对明日道：“指挥官，叛军中的有些人只是走错了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走错了路，就回不了头！和食人者同流合污的人，已经没有了做人的底线，放过他们，一定会继续害人。” 明日没有理会她的感受，给这个单纯的小丫头上了一课。
十六、七岁，在和平年代，正是青春绽放、对人性充满幻想的年纪，只可惜她生在了这个连大自然都失去色彩的末世，他必须要教她认清残酷的现实。
“指挥官，狙击手报告，在桥对面的房子内，发现有几个人探头探脑，要不要打掉？”雪莉又向明日请示。
“哦？别打，放过他们！”明日眼睛亮了一下，应该是敌人的探子，他们可能在观察突围的方向，如果是选择自己这边突围，就太好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圈套。
河面上的两座桥炸一留一，明显是请君入瓮。
不过明日还是有信心敌人会选择这条道，因为刚才的两轮炮击，主要来自其余的三面阵地。
老大不会看不出来，南面的火力最弱。
当然，只有一座桥，也是易守难攻。
几乎同时，各营长相继报告，各自阵地的前方也出现敌人的探子，都被狙击手干掉了。
“打得好、打得好！”明日兴奋地一拍手。
雪莉听糊涂了，指挥官一会儿不让打，一会儿又说打得好，实在是高深莫测。
山上的观察哨和地面的雷达兵，不断地汇总报告，中心街区的废墟中，出现不少的运动目标，显示叛军正在集结。
明日强忍着发动攻击的欲望，拿起备好的无线话筒。
工兵已在桥头架设了一个高音喇叭，方便他喊话。
明日决定暴露自己的位置，把敌人吸引到自己的方向。
在早晨的清寒空气中，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忽然响彻小城的上空：“我是海山关安全区军团长明日，率部前来平叛。不好意思，你们被包围了。一万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已经将小城围得水泄不通。我奉劝你们，不要负隅顽抗，也不要妄想突围。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被消灭……”
明日故意虚张声势，把五千人说成一万人，瓦解敌人的士气，令老大产生误判，进退失据。
当喊话结束，小城一片静默，恰似暴风雨前的平静。
突然，观察哨和雷达兵几乎同时报告，有目标向桥头快速接近。
明日兴奋地对小分队下令：“全体战斗人员，准备战斗！”
雪莉眼露激动，用请战的语气问：“指挥官，那我呢？”
“你？”明日略一迟疑，“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雪莉不情不愿地坐在他的身边，一起看着平板电脑的桥头监控画面。
只见桥后的街道上，豁然跑来了几十个红通通的人影。
哪有人红成这样？
明日以为自己眼花了，忙将画面放大，顿时头皮发炸、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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