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丫的！趁敌人羽翼未丰，我们即刻打回海山关，不就得了？”二营长是个好战分子，最先发言。
“即刻？我们的战士刚经过一场鏖战，没有十天半月的休整，恢复不了，以这样的战斗状态攻打海山关，等于自取灭亡。”雪莉给二营长浇了一盆冷水。
“打不过，躲得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胖子眨着小眼睛提议。
一时间，其他将领纷纷附和，毕竟保存实力最重要，活着才是最大。
除了明日、敏敏和景纯没有表态。
敏敏知道明日去欧洲找儿子的心无比坚决，看了他一眼，试探道：“明日大哥，海山关是洲际列车的始发站，不过中途也有停靠点。当日笑面虎和忍者队就是带着亮亮中途上车的，我们可以放弃海山关。”
“哦？”明日颇有点意动，既然有第二个选择，他也犯不着拿部下的生命冒险。
但是景纯却严肃地扫视众人，缓缓质问：“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二十多万幸存者被局长改造成核尸？明日区长，老区长当日是怎么把海山关托付给你的？”
众人一呆，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景纯动情地说：“别忘了，他们是我们的同胞和亲人，我们已经不负责任地抛下了他们，又见死不救，良心何安？”
她不愧是老区长一手提拔的，从有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即便被迫离开了海山关，却依旧心系广大民众。
明日的老脸一阵发烧，感觉自己实在是有负老区长的重托，对不起自己的人民。
小林也是海山关人，第一个表示支持：“景纯副官说的对，我们不能丢下父老乡亲，必须打回海山关，我当先锋！”
珍妮自是夫唱妇随，还有同样血性的二营长，也要求打回去。
最没想到的是小武，也支持景纯。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有赞同撤退的，有赞同反攻的，分成了两派。
景纯等大家争论了一会，才又开口：“我们自然不能拿战士们去冒险，但海山关的人民也要救。至于怎么救？我相信指挥官的智慧，他一定能有办法的。因为他早已证明了，他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看到部下们或钦佩或崇拜的目光一起转向自己，明日顿时挺起腰板，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感觉自己真是一个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
虽然他心如明镜，景纯对自己的大拍马屁，是设一个套给他钻，让他重新扛起老区长留下的重担。
但是，他明知是套，也必须钻进去，因为他确实受到了感动和触动，儿子要救，那几十万华夏同胞，也要救。
明日大手一挥，拍板定夺：“那就救呗，不过，还是要大家群策群力，我一个人的智慧毕竟是有限的。”
来吧！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能够再创奇迹吗？只有天知道了……
雪莉虽然不赞同姐姐的意见，但到这份上，也只有转换思路：“既然局长的核尸改造计划，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利剑。而改造的来源，是海山关的人民。我们只有截源断流，才能令站长的计划破产。我觉得，海山关能不能夺回来，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救出安全区的人民。因为每救出一个人，我们就少了一个敌人……”
明日心里一动，雪莉的话给了他一个提示，截源断流！
无论救人与否，只要想办法把人弄没了，效果是一样的。
他的眼前一亮，刚刚连自己都感动的善念，转眼被一个恶念所取代。
或许救人不容易，杀人却并不难，哪怕是杀几十万人。
明日不是没有杀过这么多人，家乡的黑市、淄潍的水市、还有日之堡的小鬼子，都可以说间接或直接灭在他的手中，死在他手中的人口，怎么也有数十万之众了。
当然，除了小鬼子是他诚心要灭，黑市和水市的覆灭，只能算他的无心之过。
但这一次，他是要对海山关的几十万民众下手，即便是逼不得已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
现在海山关的民众都被站长集中在核心区居住，确实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一枚小型战略核弹，就能实现这个目标，就像他对日之堡做过的那样，闷罐爆炸效应。
而安全区的地下仓库，肯定可以找到他想要的大杀器。
如果救不出这些幸存者，就杀光他们，总好过他们变成黑眼核尸，出来害人。
明日眼眸收缩，主意已定，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越来越理解了这句话的真谛了。
如果景纯知道，她寄予厚望的指挥官，竟然动了屠杀人民的念头，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怕会当即掏出手枪，一枪崩了他。
明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善恶之间、光明与黑暗之间的转换，是因为身体发生变异的原因，还是就是他的本性？
胖子不情不愿地开动脑筋：“老明，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站长老小子干掉。”
明日的眼睛又一亮，老二说的对，自己怎么忘了自己最拿手的手段，擒贼先擒王。
何必劳师动众，只要自己想法把号称新区长的站长干掉，海山关的民众自然得救，回到自己的管治之下。
小武却担心地看向明日：“大哥，我觉得你尽力就好。凡事不要刻意而为，不要追求过高的目标。景纯副官，你救人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海山关民众的命运，也事关新驻地的存亡。但是大哥终究是一个人，不是战无不胜的神。我想，无论我们下一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总之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就是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了。”
小武的中肯之言，让在座诸人齐齐点头，这番道理，是大家想说，又不好说，或者说不出的。
景纯虚心接受：“小武说的有道理。指挥官，救人的行动你看着办，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明日点头暗喜，小武等于帮自己解套了，即便他杀光了海山关民众，也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末世嘛，没必要抱着一个崇高的目标不放，还是秦冰的生存法则符合现实：以任何方式、不计任何代价，活下去，这一条最大！
此时，其他人也没有更好的意见，明日让侦察排保持对海山关内外的监视，就宣布散会，让大家好好休整。
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几位高层的房间还有指挥所的监控室，都在跟黑眼核尸的黑暗战斗中提前封闭，没有遭到破坏。
即便如此，明日还是能嗅到弥漫整座楼的浓郁血腥味，精神亢奋，在脑海中推演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他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暗杀站长，下策是杀光海山关民众，中策则是率领边防军打一场攻坚战。
他首先摒弃了中策，只剩下上策和下策两个选择。
因为暗杀站长的行动，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只有他才是执行暗杀任务的最佳人选，所以上策大家都是清楚的。
至于下策，他却提都不敢提。
是的，末世没有了法律，但人性并没有完全泯灭。
他一旦实施了下策，必然将自己钉在人性的审判台上。
虽然在三策中，他对下策的思路最清晰、也最有把握。
杀人，确实比救人容易。
为了打败站长这个最可怕的敌人，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变成一个千夫所指、遗臭万年的侩子手。
遗臭万年？我呸，人类都要不存在了，自己还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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