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脸上却像结了一层冰，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下面。
战况依旧激烈，大核菌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明日营顽强地阻击，使用重火力，尽力将大核菌档在它们的有效射程之外。
虽然有小部分漏网之鱼成功抵近喷射，不少小核菌越过了电网、爬上了城墙，却遭到密集火力网的封锁，被牢牢地堵在第二道防线的下方，越打越少。
核菌确实很聪明，但人类更聪明，更懂得随机应变。
目前的状况是，大核菌止步于电网外围，喷射进电网内的小核菌有限，照这样的打法，核心区应该可以坚持到电网陷阱完工的时候。
明日松了口气，想到一个问题，请教专家：“敏敏，这些大家伙是怎么喷射小家伙的？它们长得快吗？”
敏敏为他释疑：“核菌是可以变形的生物，大家伙将身体摊开，形成一个空腔，将小家伙装在里面，利用皮肤的震荡弹射，就像航母弹射飞机一样。至于小核菌长大的时间，可长可短，看它们吸收养分的情况了。如果养分足够的话，快则三五天，就能长成一个大核菌。我想，这些核菌应该吃光了海山关附近的所有核尸，吸取到了足够的营养。”
明日这才想到，一路过来，竟没有看到一个核尸，原来都进了烂鼻涕的肚子。
他又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集结在电网外围的大核菌，数量足以发起一次决定性的总攻，如果同时出击，足以扯破明日营的火力网，投放大量的小核菌越过电网。
但它们却没有这么做，依旧有条不紊，按着原先的规律出击，仅仅保持着对第二道防线的压力。
他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母菌是怎么指挥战斗的？”
敏敏有些不确定地回答：“我认为，应该是蜂群思维，通过生物电波将所有核菌的思想连接在一起。即便母菌远在千里之外，只要接收到同类的生物电波，就可以对战场的情况了如指掌，随时发出战斗指令。”
明日继续发问：“为什么这一次，它们的生物电波持续如此之久？”
敏敏面露思索，徐徐说出自己的判断：“应该是这么多的核菌聚在一起，产生一个强大的生物磁场，笼罩了海山关。以前的两次电波干扰，要么是距离太远，要么是核菌数量不足，所以无法持久。反正，它们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要聪明。”
明日的心中又忐忑起来，指着下方：“你看，它们明明可以总攻，为什么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呢？”
敏敏看了看：“这说明它们也在犹豫，或许你想到的，它们也想到了。我们静观其变吧。”
明日点点头，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到了下午，核菌的进攻不仅没有加剧，反而懈怠下来，明日营的枪炮声也变稀了。
楼顶上的两人，也跟着喘口气。
明日又想到了一个情况，核菌不像核尸，它们在晚上也不知疲倦，会不会等到夜幕降临，发起夜袭。
好在作战部署早有预案，天色刚黑，核心区的城墙顶部就打开一台台探照灯，照得下方一片雪亮，令核菌无所遁形。
核菌的攻势，终于偃旗息鼓，那挥舞了一天的肉刺，缩回了体内，在灯光的映射下，变成了一个个圆润的大小肉球，鱼卵一般地排列在地面上，一起一伏。
最奇怪的是，所有核菌的一起一伏，是同一个节奏，仿佛大地在呼吸一般。
明日绷了一天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敏敏从包里取出压缩饼干和水，和他分着吃喝。
外面没有枪声，说明一切平静。
但明日和敏敏却不能休息，要利用这个平静的机会，下楼搜寻母菌。
按敏敏的分析，母菌一定躲在哪个角落，不停地分裂产卵，补充白天的损失。
明日打开核弹箱，里面有一架发射器和两枚弹头。
他装上一枚弹头，扛上发射器，跟随敏敏下楼，一旦发现母菌，就立刻发射核弹。
下了楼，一片漆黑，探照灯只是照在电网外围的开阔地，其他的地方都被黑暗笼罩。
敏敏递给了明日一副特制的夜视镜，专门观察核菌的。
核菌虽然是冷血生物，但任何物体在“绝对零度”，即零下273度以上，都会发出红外线，只是强弱有别而已。
所以敏敏定做了两副超强热红外夜视镜，本来是打算夜袭地下核电站时使用，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明日戴上夜视镜，立刻发现黑暗中的核菌，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
他按敏敏的说明调节热红外模式，很快看见了无数深浅不一的红点正在追逐纠缠。
他放大视距，看清了，在那些显然是核菌的球形浅色红点中，蹿动着略小的深色红点，身体修长，有明显的四肢，是某种小动物，在夜里活动的动物，只能是巨鼠！
统治黑夜的巨鼠面对地面上数目空前的猎物，无法抵御诱惑，从地下涌了出来。
这是一场两大核变异族群的战斗，却是一边倒的，巨鼠只能沦为核菌的夜宵，帮助它们补充养分。
至少，明日和敏敏的夜间搜寻，不用担心受到巨鼠的袭扰了。
一夜过去了，两人搜遍了居住区的所有角落，没发现母菌的丝毫踪迹。
明日气馁地回到高层天台，新的一天开始了。
按拟定的作战部署，只要电网陷阱一建好，海山关军队就制造停电的假象，关掉超高压电网，放核菌进入核心区，来个一网打尽。
早上，核菌迟迟没有发起进攻，它们虽然张牙舞爪，挥舞肉刺，却只是虚张声势。
明日忽然感觉，大核菌少了很多，他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一圈，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那么多大家伙跑哪去了，不可能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一定有阴谋！
蓦地，电网外围的核菌有了异样的骚动，万千舞动的肉刺齐刷刷缩回身体，就如昨晚所见，变成一个个相互拥挤的肉球。
此时，几乎所有的大核菌都不见了，那一圈开阔地上，是整整齐齐、紧密相连的小肉球，如同一座平铺在大地的蜂巢。
“敏敏，这是什么情况？”明日诧异地询问。
“我看看。”敏敏站到天台的围墙边缘，用肉眼向四周观察，寻找大核菌的去向。
明日也通过望远镜在地面搜寻着，他忽然感觉焦距有点不对似的，边上出现了一些模糊的东西，随手往上一抬，终于发现大核菌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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