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足了直升机首飞的瘾，回到边防营，已是傍晚。
四兄弟一起吃了晚饭，赢了赌局的胖子让小武翻跟头给大家伙取乐，明日则想到今晚还要向秦冰“交公粮”，不由愁云满天。
他拉着胖子三个磨叨了吹灯号响了，才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宿舍、也就是秦冰的宿舍。
现在结对的男兵女兵都可以住在一起，也是节省空间，毕竟边防营面积有限。
秦冰正躺在床上看电子屏，竟然是黑市“黑拳比赛”的录像，似在回味往昔“妖艳贱货”的好时光。
她一见他进门，一双妙目扫过来，火辣辣的，看得他心里发毛，故意嚷着飞了一下午，浑身腰酸背痛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秦冰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摆出指挥官的派头：“明日大兵，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
明日嬉皮笑脸地向她立正敬礼：“报告指挥官，今天首飞，情况正常，就是在天上飞呀飞、飞呀飞，飞到南、飞到北的……”
秦冰眼波流转：“他爸，可以带我一起飞吗？”
她的意思，自然不是乘直升机飞。
明日装痴卖傻：“好啊，明天跟我上天体验吧。”
秦冰顿时显出“妖艳贱货”的本色，一个虎扑，母老虎般地将他扑倒在地：“老娘现在就要上天……”
次日，昨晚“飞”了一夜的秦冰又要飞了，明日死活要带她真正飞一次，否则，真对不起他晚上被逼着几番呕吐又咽回去、还要接着“飞”的巨大牺牲。
秦冰感觉明日的不怀好意，便将雪莉也拉上了。
明日独立驾机，带着边防军的正副指挥官上天。
操场上的将士仰望着直升机从头顶掠过，报以一片狼嚎。
虽然明日被免了职，但在每个战士的心中，他是不可替代的，是一根不能倒塌的精神支柱。
在山下农场干活的工人也闻声抬头，欢声笑语，自从有了空军，虽然天空依旧是灰色的，但正像一首革命老歌所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才第二次驾驶直升机的明日，已相当熟练，突然从高空俯冲下来，玩起了他刚刚上手的超低空技术。
坐在座舱的二女的脸都有点白了，拼命忍住没叫出来。
直升机贴着海平面向前飞，螺旋桨吹得水面浪花翻滚，有种和平年代飞行赛车的震撼。
飞行汽车在二十一世纪中后期已是简单的科技产品，华夏的乐视飞车是时代的先行者，只是由于空中交通管理的问题难以解决，才没有普及，只能在赛车场上一睹飞车的风采。
明日在海面上一个急转弯，再次飞回玉女峰，却不是回到边防营，而是向上飞。
很快，建于山顶的一组白色雷达出现在视野里，明日蓦地加速，贴着山形做超低空飞行。
眼看雷达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撞上，二女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喊他爸，一个喊大哥，提醒他注意危险。
明日不慌不忙，一个悬停跳跃，机腹下的起落架几乎擦着雷达天线掠过，突然拉高的加速度，仿佛将身体钉在了座位上，二女比赛似地尖叫起来。
明日哈哈大笑，总算小小地惩戒了她们一番。
一飞过山顶，二女气急败坏，不约而同地下令：“返航！返航……”
“遵命，指挥官、副指挥官！”明日阴阳怪气，陡然一个大转弯。
“啊——”二女又是一连串的尖叫，感觉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就要被甩出去了。
山上山下的广大军民都有些奇怪，怎么这架直升机这么快就飞回来了？
秦冰和雪莉互相搀扶着下了机舱，脚一落地，就争先恐后地呕吐起来。
明日摘下头盔，跟胖子、小武和小林挤眉弄眼一番，三人心领神会，幸灾乐祸道：“大嫂、五妹，天上好玩不？”
飞行员们惟几兄弟马首是瞻，一起哄笑起来。
苏菲自然站在女性这一边，一通呵斥：“笑什么呢？敢对正副指挥官无礼，禁止跟女伴同房一周！”
飞行员们都有结对的女兵对象，一听这个惩罚，皆吓得噤若寒蝉，纷纷躲到一边，都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明日得意洋洋，再次驾机起飞。
他这番折腾秦冰和雪莉，其实另有目的，估计够她们躺上半天了，省得又监控他的行踪。
因为他今天打算飞得更远，去一个如今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半小时后，明日就飞到了目标的上空，位于地下核电站附近的那座大山。
他绕圈盘旋，通过火控雷达搜索地面，倒是发现了不少移动的目标，都是动物。
搜寻了几圈，确认没有人类的踪迹，明日这才将直升机降落在半山腰的一个缓坡上。
迷彩绿的武装直升机在空旷的大山中很是醒目，螺旋桨的轰鸣声回荡渐远，巨大的风力将四周的茅草吹得倒伏一片。
明日的降落平稳干脆，下了直升机，关上舱门，便奔向那个缅怀故人之地——安全屋。
他喊了“芝麻开门”，进了石门，安全屋里还是老样子。
当日他和站长在水潭里大战之后，从这里离开，留下的痕迹还在，一直没人来过。
明日黯然神伤，想起一句古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这位昔人当然不是站长，而是香魂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敏敏。
核心区已然全毁，救助总局大厦埋在废墟中，这座安全屋可能是世间唯一留下她遗迹的地方，保存着他和她的共同记忆。
明日虽然走出了敏敏之死的阴影，却又怎能忘记她？
他从暗洞下到了大岩洞，感觉到一丝异样，记得站长的两截腿骨被他扔在了水潭边，现在竟不见了。
不过也很正常，因为站长并没有死在这里，这腿骨一定是被他带走的。
明日想到一旦搭乘洲际列车离开海山关，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脱光了衣服，纵身跳进温泉，在水里追忆他和敏敏的昔日时光。
一大群白鱼又浮了上来，跟这个老朋友嬉戏。
明日发觉，白鱼的数量好像增加了不少。
按说，它们长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会维持多少年形成的生态平衡，很可能，是明日和站长上次的大战干扰了这一平衡。
似乎只要有人类出现的地方，就会破坏该地的生态平衡。
明日仰浮在水中，一动不动，四周是温暖的清水，身下的鱼群仿佛情人的手，轻轻地托着他、触摸着他，这么舒服、这么让他留恋、这么让他放下一切的地方，天下再不会有第二处了。
他就这么躺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浓雾弥漫，有一个裸女纵身入水，游到他的跟前，跟他嬉戏。
她的脸在雾中脱颖而出，一圈俏皮的刘海下，双目清澈，面庞清秀……
“敏敏！”明日又惊又喜地大叫，“你不是死了吗？”
“明日大哥，谁死了啊？我不是一直活在你的心中……”敏敏嫣然一笑，化为一缕轻雾，越升越高。
“敏敏，别走！”明日大叫一声，睁开双眼，豁然看到头顶花岗岩的雾气之中，真有一个通体雪白如玉的人影，不是敏敏是谁？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