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单节车厢,部署简单快捷,先将所有的车窗都卸掉,童子军以班为单位,据守各个窗口,轻重火力搭配,确保没有射击死角。
这还不够,刀锋又带上重火力班的男孩子,返回军械库,扛来了四挺重机枪和充足的弹药,在地铁的头尾和中间布下四道死亡线。
这样,各种子弹装满了车厢,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各项部署完毕,就到了凌晨两点,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抵达地面。
小武和阿兰去了车头,操控开路的重机枪。
明日带着一个男孩和可儿,负责车尾的重机枪。
刀锋在车厢内机动,指挥各班的整体作战。
这些少男少女们,仿佛参加毕业舞会一般,群情汹汹,满脸兴奋,哪像血战在即。
明日皱皱眉头,跟刀锋通话:“教官,说点什么,别让这些孩子想得太简单了。”
刀锋也意识到了,对他们做了一番当头棒喝式的战前动员:“同学们,看到你们的自信,我很高兴。你们都有杀核尸的经验,但我们现在面对的白眼核尸,跟以前的红眼核尸有极大不同,被‘他们’咬到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就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东西。因此,无论是谁被咬了,只有一个选择,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以免害人害己。自己下不了手的,可以找同伴帮忙。或者,自行离开,自生自灭……”
刚刚欢声笑语的车厢,立刻沉默下来,孩子们打消了盲目乐观,开始感受到这场战斗的残酷,要么毫发无伤、要么尸骨无存,没有第三条路。
明日见状,放下心来,用蓝牙对讲机联络小武:“可以开车了。”
地铁徐徐开动,失去了车窗的遮护,凉风直灌进来,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也清晰可闻。
明日冲着自己的装弹手一笑:“小家伙,你只要跟在我身边,我包你没事。”
这是一个十岁大的男孩子,怀疑地看着明日:“你就是那个独闯核尸千人阵的狼叔?”
明日一呆,记起了那一场千人斩,自己趟过核尸地狱后的胜利狼嚎,没想到落下个“狼叔”的美名。
他点点头,装弹手精神大振,一副被幸运女神光顾的表情。
明日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幸运,他只知道,又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在前方等着他。
可儿一直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流露出一种超出她年龄的冷静。
地铁带起的风声,逼近十七层的站台,那些睡觉的白眼核尸,都有所触动,或翻身或坐起,将头转向铁轨的方向。
一道白光由远及近,照亮了那一张张恐怖的嘴脸。
地铁从站台中间呼啸而过,所有的白眼核尸都清醒了,振身而起,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蝙蝠,扑向了铁轨,追上来……
明日手握重机枪,看着尾随而至的那一群白眼核尸,让刀锋传令下去:“都沉住气,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开枪!”
是的,一旦开枪,等于提前通知上面几层的核尸,那时,地铁将面临“他们”的层层堵截,远非现在的尾追那么轻松了。
地铁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十六层、十五层、十四层……那些睡在铁轨上的核尸,不幸做了车下亡魂。
明日眼看车后的核尸,由一群变成了一大波,“他们”的速度自然追不上地铁,但是每经过一个站台,就有新的核尸加入,仿佛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渐渐的,“他们”的呼啸声,盖过了地铁的声音,顺着隧道,越传越远。
明日担心的情况出现了,下一站的核尸提前惊醒,当地铁一接近,“他们”就从站台上高高跃起,试图跳进没有遮挡的车窗,没办法了,只有开火!
“打!”枪声在车厢的中段最先响起,先是阻击步枪和手枪,接着是冲锋枪,然后是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最后是火焰喷射器,显示拦截的核尸越来越多。
车头的重机枪也响了起来,表明聚集在铁轨上的核尸,也到了非开枪不可的密度。
唯一轻松的,是守在车尾的明日,压力都在车厢的两侧和前端。
地铁变成了一个浑身喷火的巨龙,碾过蝙蝠一样密集的核尸群,向前、向前……
“狼叔,你的腿怎么发抖啊?”装弹手天真地发问。
明日在这个观察入微的孩子面前,有点脸红,苦笑着解释:“这是叔叔大战前的习惯性动作,表示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身后惊呼忽起,原来一个白眼核尸穿过密集弹火的空隙,落在了车厢里。
一直机动指挥的刀锋,早有防备,将这个漏网之鱼一枪爆头,血浆四溅。
临近的童子军都紧闭嘴唇,以防污血溅进嘴里,产生体液交互式感染。
明日感觉尾追的核尸群明显接近,心头一跳,“他们”的速度怎么变快了,还没到天亮啊?
他随即明白,不是核尸变快,而是地铁变慢了,忙呼叫:“老三,什么情况?”
小武的声音伴随着机枪声传过来:“前面的核尸像潮水一样,挡住了车头。”
“需要支援吗?”
“暂时不需要!”
明日略略放心,既然小武说不需要,说明他能对付,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但见后面的核尸也像潮水一样,越迫越近。
装弹手的目光在明日和追兵的身上来回切换,似要提醒他,敌人已经很近了。
那一双双白眼珠在昏暗的隧道中,反射着地铁的火光,成为最醒目的靶子。
明日不动声色, 直到追兵迫近到十米之距,装弹手几乎要叫起来,他这才扣动扳机,开始了扫射。
“哒哒哒……”射击的后坐力从枪把传遍他的全身,小腿不抖了,大战前的紧张业已消失。
一发发大口径子弹喷着火焰,脱离枪口,向着核尸群招呼过去。
不愧是重火力,不用爆头,只要打在敌人的躯干上,就将“他们”打得四分五裂,变成肉块肉沫……
地铁也像一发脱膛的子弹,划过越来越密的核尸群,顶着腥风血雨,顽强地前进。
围绕着车厢的周身,形成全方位的火力网,然而,跳入车内的漏网之鱼还是越来越多。
刀锋一个人已对付不过来,带领狙击班的几个神枪手,专门扫清进入车内的敌人。
车尾的核尸虽然不少,但视野开阔,目标明显,一挺重机枪足以后顾无忧。
饶是如此,枪管都打红了,明日的双臂也被震麻了。
装弹手则进入了状态,非常利索地装弹,保持射击的连续性。
又一个站台到了,明日默算着,已是第九层,过了一半距离,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不曾想,出现了新情况,一进站台,就听到头顶咣咣直响。
原来,这处站台有一片贴近铁轨的楼梯,不少核尸借助这个平台,高高起跳,落在了车顶,“他们”居高临下,扒着窗口,形成上下夹击之势。
不时有正在射击的童子军,只顾阻杀下面的核尸,却被上面的敌人拖了出来……
在车尾扫射的明日,看到童军接连二三地从侧面飞过,在空中惨叫着,身体翻转着,落入车后的核尸群中,被撕成了碎片,这才惊觉不妙。
蓦地,上方阴影忽现,一个白眼核尸张牙舞爪,从车尾的顶部翻下来,试图将明日拖出去!
可惜,“他”碰到的是不是普通人。
明日反应飞快,腾出一只手,准确地击中“他”的脑袋,将“他”打飞,落在枪口上,被拦腰打成两截。
明日一看这样不行,不由分说,将装弹手抓过来,叫他操纵重机枪,再转身,打算找一个孩子当新的装弹手。
没想到可儿挺身而出:“狼叔,我可以装弹的。”
明日一想自己要干的冒险行动,不能带上可儿,车尾是整个车厢最安全的地方,当即点头:“就你了!”
男孩子本以为一直在狼叔的保护之下,谁知一下子被推到了第一线,小脸苍白,但接踵而至的敌人,令他无暇多想,双手握住枪把,本能地扫射起来。
明日看了几秒男孩子的射击和可儿的装弹,相当流畅,觉得可以放心,便腾出身,先用X步枪往车顶盲扫一通,接着双足一蹬车壁,两手攀向车缘,一个倒翻,已站到了车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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