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明日去了最坏的担心，略略镇定，但从三女的表情上，看出秦冰绝非受伤那么简单，腾地跳下床，“那我过去看她。”
景纯、雪莉和苏菲又飞快地交流了一下眼神，还是雪莉硬着头皮回答：“医生说，大嫂需要静养，不宜探视。”
明日越发呆不住了：“我就看一眼，不说话，不行吗？”
胖子三个不明就里，跟着嚷嚷：“我们一起去看大嫂。”
雪莉没辙了，却瞪了二、三、四哥一眼：“要去，我也只能带大哥一个人去……”
其他人都留了下来，明日跟着雪莉出了病房，默默地走进一条安静的白色走廊，到了尽头，是一道白色的门，跟病房的门明显不同。
雪莉将手掌放在门侧的感应装置上，门自动开了。
明日和她进了门，里面没有看到人，四周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药品、玻璃器皿和医学仪器，分明是个实验室。
他更加不安，质问：“这是病房吗？”
雪莉轻声道：“大哥，大嫂在里面等你。”
明日怀着极度的忐忑和疑惑，径直上前，越过一张实验桌，一眼看到了一个大玻璃箱横在白色的地板上。
他所有的猜测都化为惊愕。
他看到了秦冰，一袭白色的长裙，就像一个美丽的新娘子，严格来说，像一个昏睡的新娘子，一动不动地躺在玻璃箱中。
箱子是长长方方的，类似治疗辐射病的培养箱，只是里面没有液体，更像一口……棺材！
难道妖女……死了！
明日如堕冰窟，身子一晃，两腿一软，无力支撑地单膝跪地，趴在了箱盖上，无法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喃喃低语：“冰爷……我回来了……我回来晚了……”
秦冰没有回应他，安详地躺在冰冷的玻璃上，静若莲花，肌肤赛雪，一圈淡淡的白雾包围着她的身子，仿佛冰清玉洁的仙子，有一种朦胧出尘的绝世之美。
明日潸然泪下，再一次尝到了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彻骨心痛，上次是敏敏，这一次是秦冰！
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什么非要生离死别……
他越想越伤心，泪水和鼻涕混合着，滴落在玻璃上，糊成一片，却不敢嚎啕大哭，生怕惊扰了箱中人的好梦。
“大哥，别太伤心，大嫂又没死……”雪莉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
明日的耳朵立刻捕捉到后一句，猛地抬起泪脸，用力抽了一下鼻涕：“你说什么？”
雪莉弯下腰，面带敬意地看着秦冰：“大嫂她没死，只是睡着了。为了海山关，为了人民，睡着了……”
明日听出她话出有因，赶紧擦去玻璃上的鼻涕眼泪，定睛看去。
这一看，真的看出了端倪，秦冰的胸口，隐隐地一起一伏，虽然频率非常缓慢，但她确实还有呼吸。
原本心如死灰的明日，一下子心活了，腾身站起，抓住雪莉的肩膀，摇晃着：“五妹，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秦冰到底怎么了？”
雪莉后退一步，正视大哥，眼圈一红，满怀歉疚：“大哥，大嫂是一个称职的领导人，也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更是一个可以为了大多数人、牺牲自己的英雄……”
原来，当白眼核尸侵入海山关后，秦冰不顾病毒传染的危险，一直坚持在第一线指挥战斗，鼓舞士气，打退了白眼核尸的连番攻势。
后来，病毒扩散的太快，白眼核尸越来越多，地面阵地无法坚守，她只得下令所有没有受到感染的军民退入安全区仓库。
为了掩护撤退，她不顾其他人的反对，亲自率领一支敢死队殿后，结果，广大军民得救了，她却不幸被咬……
“她感染了病毒？”明日听到这里，眼露绝望，忽然感觉不对，秦冰被咬只能是在连体人出现之前，都过去这么久，可是躺在箱中的她，并没有发生变异，顿时升起一线希望。
难道秦冰也跟可儿一样，具有X病毒的天然抗体？
只听雪莉继续讲述，却是跟他想象不一样的峰回路转：“是的，大嫂被感染了，她决定留在地面自生自灭。幸运的是，亚欧洲际列车及时赶到，带来了一批过滤罩和驱尸剂。大嫂被咬的部位在下肢，病毒蔓延的速度没那么快。她懂医学，看到了驱尸剂后，在最短时间内想到了一个可能阻止变异的方法，所以就用自己做了实验……”
明日的眼睛一亮，又看了箱中的秦冰一眼，语带激动：“她成功了？”
雪莉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大嫂没有变异，通过她的实验，我们发现了驱尸剂的新功效：刚被病毒感染的人，如果及时吸入驱尸剂，可以暂停变异。但驱尸剂对人体也是有害的，令患者的各项生理机能也陷入停顿状态，昏迷不醒，类似植物人，而且新陈代谢极为缓慢，几乎不用补充养分，只要保持吸入驱尸剂就可以了。”
明日才明白秦冰为什么躺在玻璃箱里，而那白雾又是什么了。
你大爷！贼老天，你就不能让我缓口气，非常这么折腾我吗？
明日想到在另一个病房中，躺在医疗舱等同冬眠的儿子，欲哭无泪，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都睡在箱子里，生死未卜……
他的大脑陷于混乱，无法做出清醒的判断：“怎么可以让她醒来？”
雪莉有些艰难地告诉他：“我们用别的感染者做了实验，发现如果停用驱尸剂，患者很快就能醒来，只是会变成一个核尸。”
明日至此镇定下来，仿佛问自己又似问雪莉：“哼，变成核尸又如何？”
是的，他的思维早已跳出了人类的范畴，曾经深爱的“她”变成了血族，曾经的兄弟李驹也变成了白眼核尸，现在就算秦冰变异了，他也可以接受。
只要他所在乎的人活着，管他们变成什么？反正他也不是人类了。
雪莉自然无法理解大哥的思维，却理解他对大嫂的爱，反问：“大哥，你觉得大嫂愿意变成一个浑身水疱的核尸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明日对秦冰了解至深，她是一个爱美、具有洁癖、珍惜自己身体的女人，如果让她变成一个怪物，还不如让她死了好。
当初的“她”要不是他捆住她的手脚，只怕早已自杀了。
他痛苦地抱住脑袋，呻吟一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雪莉心疼地看着他：“大嫂在沉睡前说，只要有了疫苗，给她注射，产生抗体，醒来就没事了。”
“疫苗？”明日的眼睛又是一亮，想到了可儿。
也许真是天意吧，他救下了可儿，也等于救了秦冰。
只要研制出X病毒的疫苗，秦冰就有复活的希望，人类也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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