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奇怪，如今的明日，在地下组织刻意的宣传下，欧洲的幸存者只要不是与世隔绝，没有不知道他的。
两兄弟相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明日又看了一下车外的核辐射值，读数正常，不用戴防毒面具，便背着万象刀，跳下车。
即便对方突然开枪，他的躲子弹绝招，加上气垫车和直升机的空地支援，也可以保证安全，最大的变数，其实是那些可怕的长形虫。
当然，这是下下策，明日是来救人的，不是消灭对方。
脚一落地，他的小腿不抖了，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明日迎着灯光，扬声道：“我是明日，救世主不敢当！”
“咯咯，久仰大名，救世主不用谦虚……”发话者带着一串冶荡的笑声，不是那个女首领是谁？隐在强光后，难以看清。
明日眼珠一转，语气亲切：“请问这位女同志怎么称呼？”
“女同志？”女首领一呆，随即吃吃浪笑，“人家暂时还不是你的同志，我叫喀秋莎，来自俄罗斯。”
果然是俄罗斯，喀秋莎这个名字，对华夏人民可谓如雷贯耳，不仅是一首经典的苏联老歌，还是一款赫赫威名的火箭炮。
明日突发感慨：“年初我们兄弟搭乘洲际列车经过莫斯科，受到俄罗斯人民的热烈欢迎，还见过巴沙区长一面，可惜没机会深交，很是遗憾。”
喀秋莎语气陡转，不复刚才的轻浮：“莫斯科已经沦陷，巴沙区长牺牲了。”
明日不出所料，还是一阵唏嘘：“为了死去的同志，我们要好好活着。”
“说得好！”喀秋莎为之一振，也不客套了，“明日，我和我的手下要活下去，所以请你来谈谈。”
明日自觉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便抬手挡在眼前：“喀秋莎，可否让你的手下，把光调暗些，我的眼睛都有点花了。”
喀秋莎转身吆喝了几句圈舌头的俄语，光线随之一暗。
明日这下可以看清她了，一套紧身的棕色皮衣，勾勒出魔鬼般的曲线，一头棕发在风中乱卷，五官妩媚兼具狂野，别有一番风情。
他心中一动，只要自己将喀秋莎制住，擒贼先擒王，她的手下，还不俯首听令，刀锋所部之围立解。
“如果想要你的部下安全，就别打什么歪主意！”喀秋莎也在打量着他，竟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一双蓝眼睛仿佛蓝宝石，深邃难测。
明日暗暗心惊喀秋莎的反应敏锐，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直奔主题：“你别误会，我既然来了，就很有诚意，你想怎么交换？”
喀秋莎又笑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左右顾而言其他：“我知道你的功夫很高，不知道在这些核变异沙蚯面前，能坚持多久？”
“沙蚯？”明日总算知道了这些长形虫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试探，“这是什么东西啊？你们是怎么会控制这些大虫子？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没人可以做到！”
其实，控制核变异生物，并非没有先例。
以明日所知，站长就曾经控制了一批黑眼核尸，但那是同类相控。
人类总是很容易驯服高等生物，比如马戏团的各种动物。
而且智慧越高，人类控制得越彻底，比如海豚，猴子。
反倒是低等生物，人类不容易控制。
像喀秋莎他们这样，可以控制数以万计的核变异虫子，大概是首开先河。
喀秋莎看出了明日的用意，却并不在意：“你想刺探我们的秘密吗？也不怕告诉你。这些沙蚯，是沙漠地形独有的核变异生物，它和蚯蚓的唯一相同点，就是什么都吃，甚至吃同类。在我们俄罗斯，有不少沙漠。核灾难爆发后，沙蚯在沙漠地带出现，尚未解体的俄军有关部门发现了这种生物，进行了研究，发明了控制它们的超声波武器，现在，这武器在我们的手中。”
明日总算明白了沙蚯的来历，也明白喀秋莎说出来是为了震慑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他担心她漫天要价，索性以退为进，高姿态地表示：“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
“咯咯，既然救世主如此大方，那我就提条件了……”喀秋莎的态度转换极快，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偏偏又发乎自然，令人舒坦，一看就是男人堆里滚出来的，难怪她可以控制这么多彪形大汉。
明日眉毛一挑，压住内心的忐忑：“请讲。”
喀秋莎一甩棕发，面色一肃，原先的冶荡风情尽去，一股霸气油然而生：“我们是战斗的民族，为战斗而生，为战斗而死！我想看一看，你们为全人类而战的口号，是否说到做到？你号称救世主，有没有这个资格？”
“啊？怎么看？”明日原本做好了大出血的思想准备，谁知她居然提了这么一个条件。
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口号，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虚名，她竟然不惜跟欧洲两大势力之一的地下组织作对。
明日大为头疼，只觉自己跟对方的思想境界相差不是一点。
老实说，他压根不想当什么救世主，纯粹是被凯撒逼上这个位置，但他此刻怎么能说出来？刀锋所部还攥在对方的手心。
喀秋莎蓝眼发亮：“很简单，你从这里跑到你的部下那里，穿过沙蚯之海。只要你安然抵达，我就放了他们。”
明日打个激灵，又“啊”了一声，战斗民族果然是不拿命当回事。
从这里到刀锋所部的被围之地，距离不下千米，其间沙蚯密布，可谓步步杀机，九死一生，自己犯得着吗？
气垫车里的小武听得明白，立即通过蓝牙对讲机呼叫，语气严重：“大哥，万万不可答应！”
明日知道轻重，虽然自己的战斗力超越常人，但也不能无谓的风险，便做出诚恳之态：“喀秋莎，我身为地下组织的领导人，要对所有人负责，你换个条件吧。要多少生存物资、武器弹药，尽管开口……”
喀秋莎却一口打断他：“没有别的条件，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那些沙蚯的耐性是有限的，随时可能失去控制，野性大发。”
这是赤条条的威胁了。
明日自然不敢拿刀锋的性命开玩笑，不由沉吟起来。
在他身后的气垫车里和遥远的一号办公室里，几兄妹也在着急。
“大哥，五妹坚决不同意！”小武传话，雪莉跟明日无法直接通话，否则早已喊起来。
明日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低声回应：“我觉得可以一试。”
是的，别人可能想都不敢想，但他未必不行，他的奔跑和核尸跳两大绝技，就是为了在刀尖上跳舞而定造的。
更何况，他还有无坚不摧的万象刀在手。
同一时间，一号办公室里的雪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对这位大哥的了解，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其他结拜兄弟。
万一明日出事，这么大的责任，她可担当不起，几乎就要通知其他高层。
雪莉很快冷静下来，即便通知了也于事无补，反而人多添乱，她只有自己扛起来。
大哥不听她的，好在小武和直升机的飞行员还听她指挥，一旦发生意外，立刻让直升机空中打击，气垫车冲过去救援，应该来得及。
明日也是这么想的，大义凛然道：“喀秋莎，我是不是救世主，并不重要。是否为全人类而战，也不重要。但活着，就是用生命去战斗，我接受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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