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启仪式开始前,一号舰载着伊凡等人悄然离开柏林,前往沙蚯盘踞的沙丘,跟从基地二号撤出的明日战队和喀秋莎连会合。
明日身着黑色中山装,寸头如猬,笔挺地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注视着一号舰消失在夜空中,心中略略松了口气。
那把一直悬在人类种群头顶的巨大铡刀,终于要落下来了,老子绝不会引颈受死,坐以待毙!
“明日,我们准备好了。”一个娇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日蓦然回首,只见秦冰一袭性感的高开叉白色旗袍,款款走来,风华绝代,那个久违的妖艳贱货回来了。
胖子和小武照例是唐装,肥瘦适宜,一如哼哈二将。
而喀秋莎居然穿上了二战时红军军装,英姿飒爽。
五人相视一笑,明日摆出首领的姿势:“出发!”
今晚的重启仪式,在柏林歌剧院隆重举行,户外的巨型电子屏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背景中,打出一个醒目的大标语:“灭绝,新的开始……”
柏林民众自然以为,这是新战境的主题,只有明日心中有数,这是凯撒对人类的宣判。
明日五人坐在候场区,看着电子屏的现场直播。
贵宾席中,X统帅部的三大区长来了两位:柏林区长和阿黛尔。
泰坦没有出席,上一次他率欧洲战队参加钥匙战境,难道这一次也要参加灭绝战境?
一阵密集的鼓点过后,场内的光线变暗,现场观众随之一静。
一道白色的追光落在空旷的舞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剪影,伴随着一声狼嚎,幻化成仰天长啸的饿狼。
紧接着,各种野兽的嗥叫四起,剪影同步变幻成各种不同的动物形状,最终定格成一个男人的身影。
灯光大亮,一个年轻的白种男性出现在舞台上。
他一袭白色的长袍,隐隐露出肌肉结实的胸口,一头长长的黑发,无风自飘,那张棱角分明的刀削脸上,映射出圣洁的色彩,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睛,散发着蛊惑众生的光芒。
明日目露疑惑,此人是谁?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
此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彻全场:“我的孩子们,人类来自野兽,又跟野兽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野兽的进化,由自然主宰;而人类的进化,却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明天,我们将迎来新的开始,一个由自己掌握的开始,你们期待吗?”
明日浑身一震,此人竟是凯撒,因为剃掉了著名的板刷胡,发型也变了,最奇妙的是,变成了一个年轻人,难怪他认不出来?
他又眼眸一缩,听出了老小子的弦外之音,不啻于为灭绝阴谋做预告。
当然,能听出端倪的,只有明日五人和凯撒集团的人。
“期待!凯撒……”全场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都被凯撒的新形象震撼了!
就连柏林区长也目露疑惑,对凯撒要重新审视一番。
唯一毫无惊讶之色的,自然是阿黛尔。
对明日而言,凯撒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魔鬼的真面目。
只见这个魔鬼在舞台上缓缓升起,双臂张开,如同上帝降临人间,背景音乐仿佛来自天堂的圣音:“我宣布,灭绝战境的重启仪式,现在开始!”
有时候,在世人的眼里,魔鬼和上帝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必须仰望和敬畏的存在。
掌声雷动,凯撒的双手在空中虚点,化出两个金光闪闪的宝箱投影,还是老套的开宝箱环节。
半透明中空的宝箱上,分别标着两支战队的名称——V战队和X战队。
V战队就代表着地下组织,明日一不留神炮制的银V标志,已成为跟红X标志分庭抗礼的标杆。
凯撒抑扬顿挫:“我的孩子们,下面,我们首先请出V战队的队长——号称救世主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就被满场的“明日”和“救世主”声浪盖住了。
明日缓缓地升上舞台,隐然夺去了所有的目光,丰采压倒了空中的凯撒。
他锋芒毕露地盯着变年轻的老小子:“我可不是你的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不是吗?我的同志……”
这样的称呼,听在观众们的耳中,都以为是明日的调侃之词,却不知道他是话中有话,提醒凯撒,别忘了告知他,亮亮在灭绝战境中的位置。
自从以新形象粉墨登场后,就一切尽在掌控的凯撒,终于有了一丝失态,皱眉道:“同志?这好像是贵方为了共同理想而奋斗的人,彼此之间的称呼,在下愧不敢当。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神一样的男人!”
全场大笑,好奇这两位神一样的男人,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明日嘿嘿一笑,一语双关:“正如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一样,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神,想成为神的人,迟早被拉下神坛。你们说是吗?”
他最后一句话是问向台下,一直很支持他的观众们却发出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是……不是……”
是的,或许很多人并不相信“救世主”或“神”的存在,但在大难临头、人类面临灭顶之灾的关头,即便是无神论者,在内心深处,也渴望神迹的出现……
这就是人类的自相矛盾之处。
凯撒缓缓降到明日的头顶,保持悬浮状态,眼神犀利,近距离地俯视他:“明日先生,知道为什么爱因斯坦、牛顿这些最杰出的科学家,最后都相信神的存在?因为神确实存在的,无论你信不信,神都在那里!救世主也是如此,无论你信不信,他也在那里……”
观众们都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倒有一大半人,以为这是预先设定好的桥段,刻意制造冲突、吊人胃口而已。
“是吗?”明日有所触动,无论凯撒出于什么动机灭绝人类,但不可否认,他和阿黛尔、以及站长之流,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总有一套貌似真理的谬论支持他们的所谓理想。
如果神不存在,那自己的存在又是什么呢?超强的自愈力、超长的生命力,在人类的惯常思维中,已近乎神的存在了。
明日徐徐扫过台下那些相信他是“救世主”的观众、那一道道狂热而崇拜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他们相信他,他不是救世主也是救世主了。
而他正在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救世主的所为?
所谓时势造英雄,原来“神”或“救世主”,其实都是时势造出来的。
当全世界都认为你可以救世时,你没有逃避,而是勇敢地将世界扛在了肩膀上,并准备为之牺牲,你就是救世主!
即便老子只是为了救儿子,顺手救世而已。
此刻的明日,虽然位于凯撒的脚下,却像屹立于世界之巅:“曾经有人说,未来选择了我!至于我的选择,我想,你懂的,神一样的男人!”
凯撒露出极度欣赏又本应如此的狡黠目光,缓缓落到明日的身边,从神变成了人:“好!明日先生,我一直以为我看错了你,但我终于知道,我没有看错你……”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都看不懂,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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