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环侧，警卫班和替补们共计八十二人，彼此手牵手，围成一个圈，近乎站长的恐怖人链。
这是一次有线连接，可以令替补们快速融入新的集体、体验蜂群思维，以免浪费宝贵的时间。
次声波的共振侵袭开始了，随着机械师的不断加大功率，包括明日在内的圈中人，身体开始震颤，面孔扭曲，苦苦支撑着。
渐渐的，他们的头发也竖起来，五官狰狞，浑身的关节噼里啪啦作响，仿佛就要解体似的。
那滋味，简直不是人受的。
第一次遭到此罪的替补们，无论男女，都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就在这一瞬间，明日的第六感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从大脑中喷薄而出，向外扩散……
每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个激灵，难以承受的痛苦随之远离，那一个个震颤的身体放松下来，狰狞的面孔恢复平静……
明日和每一个圈中人建立了连接，彼此肌体共振、心灵共鸣，所产生的蜂群思维，迅速弥漫方圆近千米的空间……
他的表情则透出难以抑制的激动，感受到八十二人所汇聚的群体意识之壮大，远超此前的实验，不愧是经过基因改造的人类。
他相信，这次即便人数没超过百人的极限，也可以打破蜂群思维的局限。
明日的泪水悄然滚落面颊，将一道炽热的情绪传递给每一个新老部下：“兄弟姐妹们，我爱你们！”
与之呼应，八十二道同样的情绪反馈到他的大脑，令他的第六感激荡，蜂群思维的作用范围扩充到此前未有的距离，到了核掩体的边缘。
这差不多有一千五百米，近乎增加基数的一倍，一举打破了距离的局限。
明日忽然顿悟，原来人类之间的群体意识，真正的源头并非生死危亡，而是爱！
这是一种近乎无条件、义无反顾的爱。
所谓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此乃小爱。
而爱的最高境界，是大爱。
我爱人人、人人爱我的大爱。
超越人类、超脱男女之爱的明日，经过一次又一次自觉或不自觉的反省和反思，终于舍小我成大我，愿意为了人类的明天而付出这一身血肉，已无限接近大爱的境界。
而新老部下对他的爱，是在他的感召下，被他的人格所征服，被他的事迹所振奋，被同生共死的经历所感动，从而产生的一种爱戴、热爱，演变成无条件的崇拜。
说到底，在蜂群思维中，主导者和从众的关系，类似于宗教中的神和信徒。
在警卫和替补的眼里，明日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才甘愿敞开身心，接受他的控制。
或许，这也是原始社会，人类崇拜神灵的原因……
不知不觉，这次的蜂群思维足足维系了二十分钟，时间的局限也被打破。
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明日再接再厉，展开“无线连接”的实验。
有了“有线连接”的基础，“无线连接”一蹴而就，试验大获成功，伊凡等人一片欢欣鼓舞。
明日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贺，内心却并无多少喜悦。
他找到了走出第二步的诀窍，却无法立竿见影地派上用场。
距离决战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他怎么也无法培养出大批的“信徒”，无条件地爱他。
因为这种爱，源自内心，等若信仰，来不得半点虚假。
柏林军民都是X主义者，或多或少地对信仰不同的明日抱有戒心和疑虑，缺少信任基础，做不到近乎盲目的崇拜。
就是在和平时代，那种大规模的造神运动，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宣传机器全力开动，进行全面洗脑，才能造就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好在，他现在拥有近百名“信徒”，蜂群思维覆盖方圆一千五百米，可保核掩体中心区无虞，柏林应该能在末日大战中幸存下来，其他的两大安全区，就鞭长莫及了。
听了明日的解释，伊凡的双眼，几乎瞪得跟眼镜一样大了：“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机械师扼腕叹息：“原来个人崇拜还有这样的好处。明日同志，我也忍不住想要崇拜你了。”
秦冰遗憾道：“要是明日战队在这里就好了。”
明日却“哎呀”一声，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你们先忙，我还有别的事！”明日没头没尾地撂下这一句，匆匆离去，警卫班紧随其后，秦冰也跟上了。
留下伊凡和机械师大眼瞪小眼，试验品都溜了，还忙什么？
替补们因为是第一次参与试验，显得精神萎靡，在机械师的督导下调整状态。
明日以最快速度赶到了一号舰，要在送儿子离开之前，好好陪陪他。
作息室内，亮亮还不知情，正跟机器人艾克斯玩得不亦乐乎。
电子屏上，滚动播出柏林军民备战的新闻，热火朝天，看起来令人振奋。
胖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面前一堆零食，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着窗外忙碌的军民，显得很惬意。
无论什么时候，可以享受的时候绝不放过，胖子的这种生存态度令明日很是羡慕。
“老爸！冰妈……”亮亮一看到父亲和秦冰的出现，就扑了上来。
“儿子……”明日抱起已到自己鼻子高度的儿子，在狭窄的空间内转了一圈，心中涌起浓浓的父爱和歉疚。
他让秦冰和胖子瞒着亮亮，既是因为受不了离别之苦，也是怕儿子不答应。
父子俩一番亲昵过来，亮亮就闹着要下舰，说外面好热闹，想去看看。
明日只得推三阻四，又冲秦冰使个眼色，示意她打圆场。
秦冰微笑着挽住亮亮的胳膊：“傻孩子，外面准备打仗呢，有什么好看的？等这一仗结束，冰妈带你好好逛一逛柏林。艾克斯好玩吗？听说它还会变身呢，真的假的啊？”
亮亮毕竟才九岁，童心不减，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呼小叫：“艾克斯，快变给冰妈看！”
“老明，外面怎么样？”胖子走过来，将明日拉到一边，询问情况。
“还行，比较顺利……”明日没有多说，听着儿子跟秦冰、艾克斯玩得开心的欢声笑语，忽然一阵心酸，却是想起了父子俩那一段最难捱的日子，以及自己对儿子的暗黑教导和残酷教育。
他揽住胖子的肩膀，低声嘱咐，“老二，我儿子就拜托你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