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一面随意附和，一面逼着自己瞪大双眼，看向明日从头到尾、吓人而瘆人的伤处，希望看到什么变化。
艾克斯继续长篇大论：“潜能最先进入的是物理层面，主体的心跳加快，血液循环加剧，大脑变成高速运转的机器，五感放大，可以充分感知外界的变化，事无巨细，快慢由心，精确预判对手的行为，将身体变成一架完美的战斗机器。人类的潜能大多停留在这一层面，除了少数幸运儿，才可以更进一步，上升到数学层面……”
这时，明日的血目又动了一下，秦冰精神一振。
艾克斯仍然滔滔不绝：“在数学层面，主体的五感融入意识流，所感知的世界，不再是具象的空间，而是数字的结构，变成最简单的点、线、面，甚至时间也以数字的形式呈现出来。当这样的信息反馈回身体，在一定的范围内，几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伤害到主体。这时候的主体，在某个范围内，几乎是无敌的。只是，同样受限于肉体，这样的状态，无法持久……”
艾克斯不愧是旧时代最先进的第五代智能机器人，仅仅通过数据分析，就做出了最接近真相的推论。
它说到这里，明日的血目清晰地眨了一下。
秦冰眼露欣喜，忙接口：“难道潜能还能上升到哲学层面？”
艾克斯的用词没有刚才流利了，似乎它也没有完全想明白：“明日的情况，已经超越了人类已知的理解。我的智能来自人类，最多能做出超出已知范畴百分之十的解释。我认为，哲学层面的潜能，超越了个体的范畴，扩大到群体。蜂群思维所产生的意识流，就是借助了群体意识的力量……不过，无论是连接几十上百人的人类意识流战士，还是控制几万、几十万核尸的血族，都算不得上升到哲学层面的潜能，只有实现了跨地域、跨种族的蜂群思维，才算接触到这一层面……我想，在人类并不算长的历史长河中，应该有那么几个人，曾拥有哲学层面的潜能，比如佛教的释迦摩尼、基督教的耶稣……如果非要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称呼，可以称之为救世主……”
“救世主？明日不也是被称为救世主吗？而且，他控制了上千万的核尸，相当于拥有了这么多的信徒……”秦冰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和艾克斯有了默契，有意识地往明日身上引导。
此时的明日，眼神有些凝聚，不再是毫无生气。
艾克斯边思索边解答：“明日的情况很特殊，他并非纯粹进化的血族，更接近你所所说的核菌。因为血族的生命力再强，也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自愈能力。还有他两翼的肉翼，应该属于他独一无二的进化。他已经成了一个地球上从未有过的新物种，我姑且把他称为超级存在吧……从五舰发来的视频分析，他在雌血族死亡后，意识流大爆发，上千万的核尸应该就是那时被他召唤而来的，连远在华夏的核尸，也收到了他的召唤。无论是蜂群思维的连接数量，还是距离，明日跟哲学层面的救世主，都相差无几……但是，我更愿意认为，变为超级存在的明日，更接近潜能的神学层面……”
“什么叫神学层面？”秦冰再聪明，也比不上一台集合了人类文明五千年知识的智能电脑，她快被艾克斯的话听晕了，如果她的大脑也是一台电脑，相信已经火花四射，接近短路了。
艾克斯同样存在短路的危险，半透明球体的脑袋忽明忽暗，显然在超负荷运转，但在小主人的授权命令下，不惜一切代价，挽救明日的生机：“上升到神学层面的潜能，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理解范畴，就算是人类最聪慧的大脑爱因斯坦、牛顿等人，也只能触到皮毛。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假设和猜想：既然人类潜能是肉体和精神的结合，而作为基础的肉体，决定了潜能的上限。若是有一天，人类的意识流能摆脱肉体的束缚，那将会怎样？”
秦冰以快要听哭了的表情，冲X型机器人翻个白眼：“你都是猜想，我又怎么知道？”
艾克斯的声音都不太稳定了：“摆脱肉体束缚的意识流，甚至可以超越光速。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如果一个物体运动得比光还快，就能穿越时间……”
“难道意识流可以穿越时间……”秦冰心中一动，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应该……不错！”艾克斯的半透明球体脑袋摇晃了一下，又马上稳住，声音也回稳，“根据我的猜想，神学层面的潜能，近乎于神。如果耶稣复活的传说是真的，我更相信他是借助了时间穿越的力量。还有华夏神话中的女娲，她之所以能创造人类，也许是借助了未来的知识。这一层面的救世主，其实可以称为创世主。他们不仅具有救世的能力，还有创世的能力。这个创世，并非像造物主那样，从无到有，创造一个新世界。而是跳出时间的束缚，预知了未来，从而改变旧有世界的轨迹，创造一个跟原来不一样的世界，甚至扭转和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从头再来……”
听到这里，明日残缺的耳朵，竟然也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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