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穿越时空是人类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幻想，只存在于文学和影视作品中，从没有真正实现过。
哪怕艾克斯提出了意识流穿越时空的新颖概念，听起来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和实现概率，但仍然超出了人类的现有知识，在人类文明快要被抹去的末世，又如何操作？
没想到，明日居然直接认定他可以做到。
秦冰自然认为他陷入执念，有些走火入魔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导。
艾克斯的反应却有点大，半透明球体脑袋又开始闪烁起来。
秦冰惟恐这一人一机器都钻进了牛角尖，打圆场道：“他爸，你怎么会认为你的意识流可以穿越时空呢？应该要满足很多条件的。”
明日依旧坚持己见：“我认为，我做到了！我昨天才，发出召唤，大驹说他，三天前，就听到了……”
艾克斯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啸叫，脑袋闪烁的速度加快，似乎在全力推演。
“不可能……”秦冰的音调也高了八度，瞪大了眼睛，比看到他的超级变异还要骇异。
明日血红的双目盯着艾克斯的球体脑袋：“此事一直，困扰我，直到听到，你的理论……”
艾克斯发出了不稳定的声音：“明日，你详细说明一下，让我做一次全面推演。”
“我应该，从哪说起？”语言机能受限的明日，要做详细说明，并不容易，苦恼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变异后，我的大脑，有点迟钝！”
“你从头讲，我会提示你。”艾克斯的脑袋闪烁渐慢，恢复了稳定，在面前开启了一块电子屏，让秦冰和明日可以跟上它的思路。
秦冰也冷静下来，将明日恢复的消息传出去，飞行在云端的一号舰一片沸腾，姑娘小伙们激动地嗷嗷直叫。
哪怕早上经历了地狱般的核爆炸，牺牲了众多的亲密战友，只要明日在，希望就在！
医务室内，明日一面组织语言，一面在艾克斯的不断提示下回忆，为了完整叙述，不时强忍语言机能的痛苦，尽可能多说几个字。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他总算大致讲清楚了。
旁听的秦冰听着一人一机器的交流，看着电子屏上的记录和推演图，终于有点相信了，明日的意识流可以穿越时空！
她眼露希望，紧紧地抓住了明日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爸！五妹、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可以复活了？我们改变过去、改变现在、改变未来……”
她却忘了，老三小武早已死在了灭绝战境中。
明日也激动不已，他想到的不止是兄弟姐妹们和火火，还有挚爱小血。
X型机器人艾克斯模拟不出人性化的言表，但不断闪烁的脑袋还是呈现一种亢奋的工作状态：“明日的意识穿越，姑且这样命名吧，离不开三大要点：1、触发点；2、距离临界点；3、时间临界点……”
连接了一号舰主机的艾克斯，拥有了比拟超算的计算和推演能力，在它的分析下，明日的意识穿越，仿佛一条浮出水面的鱼儿，逐渐清晰，又似一块被打乱的拼图，趋于完整……
第一要点——触发点。
所谓触发点，就是如何触发可以穿越时空的意识流？可谓大厦基石，没有它，意识穿越便成空中楼阁、无源之水。
根据明日的讲述，他之所以达到了触发点，主要是因为小血的死亡，激发了他空前的血变，获得了一次性反哺的巨大能量。
当然，那支唯一的加强型核菌血清也应该有一定的作用。
艾克斯分析，感情越深的血族配偶，获得的反哺能量越大，持续的时间越久……
秦冰听了，不由剜了明日一眼，她仍不知他和小血的真实关系，这个秘密，明日也没打算说出来，除非小血复活。
明日说，小血给于他的一次性能量，其实在当天傍晚大战结束时，就已耗尽。
至于他在火葬小血时的神奇飞天，源于他变异出的侧翼，本质上仍是滑翔，但是受益于千万核尸汇聚的群体意识，令他的意识流由量变而质变，潜能实现肉体和精神的神奇一跃——“皆可能”，将风力转化为方向各异的动力，从而自由翱翔……
恰如艾克斯的神学理论——脱离了肉体的束缚。
艾克斯的推演是：如果明日再次连接千万核尸的群体意识，能否达到意识穿越的触发点？
它无法断论，但是，至少前一个触发点是证实可行的，后一个触发点只能是待确定。
况且，确定的难度不小，明日要想再次连接千万核尸，就必须在欧洲的中心地区集结一支几十万之众的核尸大军，才能再次催生涟漪效应，将意识流辐射全欧洲。
现在，失去控制的千万核尸，散布在欧洲大陆的各个角落，又面临活死人树族群的追杀，要想重新聚拢几十万人马，实非易事。
但是，证实可行的前一个触发点更难实现，不仅需要集结几十万核尸，还要找一个雌血族跟明日结合，再将“她”牺牲。
只有明日心里明白，他的小血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其他雌血族可以替代。
但某人却想到了一个替代的办法。
“我有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秦冰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支红色的金属管子，就往手背上扎。
“住手！”明日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注射器，握在手里，像个孩子似的，紧紧护住。
没想到，伊凡将X病毒试剂也交给了秦冰，她的意图昭然若揭，变成一个女核尸，即便变不成雌血族，但至少算是同类，以她和明日的感情，用她的死，或许产生同样的效果。
秦冰温柔地看向明日：“他爸，把试剂还给我。其实，得知你变异后，我就想这么做了，所以才跟伊凡要了试剂。在我心里，无论是做人做核尸，都要跟你在一起……再说，即便我死了，你也可以改变过去，让我和五妹他们一起活过来……”
听着秦冰的话，明日面露痛苦，身子颤抖，已经看破的男女之情再一次在心中发芽、生根……
他明知她的尝试并没有多少成功率，甚至没什么意义，却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绝代魅惑的小脸变成骷髅、再化为灰烬，又浮现出一张清丽的面孔在火海冲击波中冒烟、起泡……
他又将面临一个痛苦的选择，再一次看着爱人死去，哪怕他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但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谁他妈的愿意再来一次？
万一，即便他意识穿越了，也改变不了过去呢？岂不是连最后的爱人也白死了？
爱人！
这一刻，明日才意识到，哪怕他一直当秦冰是搭档、是战友，但在内心深处，早已将她看作了爱人——一个不愿面对、刻意逃避的爱人。
小血是不可替代的，秦冰何尝不是另一个不可替代的……
你大爷！老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日双手抱头，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哀嚎：“我可以，不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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