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感觉太空椅的吸力顿时消失，他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站到儿子的面前，半是怀疑半是激动地问：“儿子，你没有被凯撒控制住？”
亮亮眉毛扬起，难掩老脸上的得意，向父亲揭开了真相背后的真相：“老爸，你太小看你儿子了。我从未忘记你教给我的三大生存守则，第三条：不要接近陌生人。我也时刻铭记你离开地球时留给我的三大信任守则，第三条：你最相信的人，是你自己。我连陌生人都不会相信，又怎能相信你的敌人？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凯撒在我的体内。而凯撒自以为控制了我，却不知道，我可以反制他。爸爸，你离开的时候，我还小，但不笨啊。我要了解我的爸爸，只能通过跟你熟悉的人，而最了解你的人，当然是你的敌人。所以我才放过了凯撒，甚至不惜跟他共体同生。我和凯撒，一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他的手腕和权谋，建立我的势力。我知道他对你有企图，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找到你。只不过我要找的是爸爸，他要找的是你的秘密。在这一漫长的共生过程中，我和凯撒也并非全是利益关系，他对我而言，称得上亦师亦友。不可否认，凯撒是个天才，火星文明的重建，他在幕后也出了不少力，有着不可抹杀的贡献，当然，他的建设是为了毁灭，我心知肚明。本来，当我们找到了你，我就想将凯撒剥离我的身体，没想到爸爸你却是那一种情况，我不得不再次借助凯撒的聪明才智。多年共生，或许我不了解其他人，但我最了解的人一定是凯撒。他针对你制定的记忆刺激计划，我不仅无一否决，还推波助澜。甚至，动用黑洞核弹爆灭地球也是我的主意。当然，攻击独立星的那枚黑洞核弹，威力没那么大，只相当于你当初引爆的恐怖大王。那时，我还不知道你能干扰核弹，但知道你一定能避开它的爆炸范围……”
“儿子，你为什么要毁掉地球啊？”明日喃喃道，心中波澜起伏，下意识地为儿子开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儿子一定受凯撒的荼毒太深了，性格发生了扭曲。
他这一番得意洋洋的长篇大论，分明也是凯撒的风格，明日几乎没有插言的机会。
都怪我，离开他太久了，没尽到父亲的责任。
明日相信此刻的儿子是真正的儿子，怀着愧疚和溺爱的心理，轻轻地把他的衣襟拉上，避免看凯撒那张厌憎的鹰脸。
“老爸，毁掉地球，是我找回过去的关键一环啊。”亮亮的老眼闪着亮光，说出一段让父亲更加吃惊的话来，“集我手下各势力和火星联邦最尖端人才开发的意识流训练系统，堪称人类最伟大、最富有创造性的发明，逆空间飞行技术也不如它。它不仅能开发训练者的意识流，提升潜能，也不仅具有凯撒所要的记忆回溯功能。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穿越时间，这才是我力主研发意识流训练系统的核心点。”
明日立刻想到了什么，震撼发问：“意识穿越？你成功了？”
是的，作为意识穿越的第一人，也是唯一的成功个例，明日一开始接触意识流训练系统，就感觉其研究目的是为了“意识穿越”。
但以他的观察，意识穿越的几大触发点压根无法复制，就连今天的他也无法做到。
而此刻听儿子的语气，好像成功了。
“是的，爸爸！” 亮亮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红晕，双手举起来，演讲般地挥舞着，“你当年的前提太苛刻了，既是核尸体质，又离不开核尸族群的群体意识。我们成功打破了这一前提，即便是正常的人类也可以实现意识穿越。首先是能量，必须要集火星联邦所有的能量才能触发意识穿越，而简元首领导的现政府显然不会同意，这就是必须进行战争的原因，她也必须死。其次是人，这个人就是爸爸你。只要足够的能量支持，意识穿越可以回到一千年前。”
“什么？”明日彻底动容了，隐隐捕捉到了儿子的想法，有些激动地抓住他舞动的双手。
如果真的能回到一千年前，他确实可以做出颠覆性的改变。
比如，留在儿子的身边；又比如，拯救地球……
亮亮放下手臂，紧紧地攥住父亲的手：“本来，我是为自己的意识穿越准备的，因为大脑的意识要穿越回一千年前，定位的那个人必须存在。从0日浩劫活到现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选择极其有限。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时间和地点的定位都跟巨大的能量爆发点相关。0日浩劫的前后，地球上发生过几次核爆，爸爸你都参与其中。尤其是恐怖大王的那次爆炸最容易定位。所以，爸爸的成功率最高。系统将时间定位在能量大爆发之前的某个时间点，让爸爸有机会终止恐怖大王的引爆。即便来不及阻止，但爸爸至少不用离开了。”
竟是这样的触发点？火星人类确实超越了地球人类啊！
明日重重地喘口气，脱口而出：“还有个大前提，我能对付超级核菌，才不会离开。那个混沌波，可以把站长打回胎儿状态吧？”
“老爸，果然我做什么都瞒不了你。混沌波正是为了解决超级核菌而生的，而且当年的共振波发射器稍加改装就能成为发射介质。以爸爸的超强意识流，掌握混沌波将威力更大，很容易让站长回归混沌状态，在短时间内没有任何杀伤力。老爸，为了逼你回去，我不惜炸掉了地球，你不会怪我吧？”亮亮心虚地垂下眼皮。
“怪你又怎样？地球已经不存在了。”明日轻轻叹口气，又想到了什么，“即便我回得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了。但你要知道，如果我改变了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你了。”
“老爸，你觉得我会留恋现在的我？我会喜欢现在的样子？能和你生活在一起，让你看着我慢慢变老，才是我最大的幸福啊……”亮亮哽咽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甩着父亲的手。
明日握着儿子衰老的手，鸡皮枯藤一般，跟记忆中的小手稚嫩判若两人，他的眼里充满了溺爱：“儿子，老爸答应你，用时间去改变时间！”
（儿子的中考终于结束了，解放了！今天刚好又是父亲节，祝自己快乐，因为有个好儿子，感谢时间，感谢岁月，愿天下的父子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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