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动了啊…

    一滴又一滴的汗水重重地落在地上，燕青歌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尸体堆积发酵的腐败腥臭气息在空气中微微的发甜，随着时间过去嗅觉早已经不起什么作用。

    眼睛酸涩又腥红，视野所见除了站着的和自己同样累到不行的鬼虎和王五，就是没有断绝过的各种千奇百怪的丧尸。

    身高两米、力大无比的力量型丧尸，流线型躯体、速度奇快的速度型丧尸，肌肉量更多、砍得更费劲的耐力型丧尸…

    体力本来就在无穷无尽的尸潮中耗了个差不多，还要额外抽出力气来闪躲丧尸的攻击，防止被咬到或者抓到。

    幸好事先搜索过便利店做了全副武装，碎纸板制成的简易铠甲足够坚实，幸好有电锯这个大杀器，幸好鬼虎在战斗中记起了前老大教过他的一些招术，每个人支撑的时间都更长了，幸好便利店空间狭窄，只有一个铁门，一次进不来太多的僵尸…

    “砰”得一声大响，便利店的唯一进出口，铁门，倒塌了。

    瞬间涌入了更多的丧尸。

    电锯轰鸣，燕青歌手起锯落，砍断了一个突然从门外窜进身边的速度型丧尸的狰狞头颅。

    又慢了。

    燕青歌想到。

    电锯锯链转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了，燕青歌清楚，几只丧尸或者一只皮糙肉厚的耐力型丧尸过后，这把电锯恐怕就要损坏了。

    默默的将腰上挂着的消防斧转到自己的常用手方向，脚下也向着鬼虎二人的方向集合。

    他们三人面对大门，采取的是三角站法，鬼虎王五二人在前方两侧，燕青歌则在稍微偏后一点的正对大门方向。

    当然了，随着混战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站位也变化了许多，鬼虎二人离得比较近，而燕青歌离他们却有些远了。

    又是“砰”得一声大响，靠近大门右侧一方窗户旁，那个用来抵住窗户的货架，倒塌了。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血红和惨绿的汁液覆盖到玻璃碎片上，伴随着浓重的灰尘扬起，在白织灯惨白的照射下有一种诡异又恶心的美感。

    灰尘尚未完全落下，便有一只速度奇快的小型丧尸冲了进来。

    它的目标是，站在大门偏右侧的鬼虎。

    鬼虎刚才正对付着一头比他还高出一头的力量型丧尸，匆忙之间，只来得及将右手的剁骨刀尽量往右挥去。

    速度型丧尸身材瘦小，人型四肢萎缩短小却充满了线条美感，四肢轮流着地奔跑，随着后腿蓄力后的用力一蹬，燕青歌肉眼观察到的形象便只留下了一条残影。

    “砰”！

    电锯的链条崩断了，燕青歌锯掉眼前丧尸的头颅后又顺势沉稳地抽出消防斧，才看到了结果。

    王五救了鬼虎，关键时刻他放弃了左边正攻击他的丧尸，而将撬棍用来抽飞了速度型丧尸。

    代价是，他的左小腿处只有薄薄一层裤管覆盖的脚脖子，被一只普通丧尸咬了。

    王五发出一声怒吼，这个杀马特少年回过身来用撬棍击碎了丧尸的头。

    鬼虎简洁的几刀解决掉了他眼前的力量型丧尸，燕青歌也终于和二人碰头。

    因为高大的力量型丧尸正好倒在了大门的方向，再加上之前杀掉丧尸的尸体堆积，铁门终于被暂时性地堵上了。

    燕青歌和鬼虎不约而同的挡住了窗户方向的丧尸，给了背后的王五一些休息时间。

    几秒后，后面就传来了王五干涩的声音：

    “俺流血了…”

    燕青歌心情突地沉重起来，手上消防斧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半分。

    蹬刺，平斩，闪身，回斩，心里默默想着这些鬼虎之前在战斗中教导自己的技巧，燕青歌的心神同时被后方的动静所牵动。

    短暂沉默过后，后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微响。

    燕青歌无暇后顾，鬼虎却在匆忙回望之后猛地大喊：“别做傻事！”

    身后的响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止，反而加快了起来。

    “都给俺让开！”

    耳后的怒吼让燕青歌下意识地一闪，便看到了王五冲出去的身影。

    他脱下了所有的装备，身体上涂满了各种污浊颜色混合的液体，油光发亮，手里攥着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等燕青歌明白他想做什么后，王五已经吸引了室内的剩余丧尸，跑到了窗户处。

    而鬼虎从头到尾都顺应了王五的动作，只是刀疤脸大汉咬紧的牙关和通红的双眼显示着此刻他并不平静。

    “老大！虎哥！活下去！”杀马特少年的左胳膊已经被两只丧尸抓住啃食，他惨吼一声后用右手按下了打火机的开关。

    火舌乍起。

    先是杀马特少年的右手，然后是全身，然后是附近的丧尸，最后是布满了丧尸的窗台。

    火烧起来，惨烈又燎亮，很像是王五的发色。

    燕青歌和鬼虎往后退了几步，映着通红的火光，沉默。

    他们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话也不能说。

    只能抓紧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来恢复力气和调整装备。

    夏季的夜晚，首都的风并没有很大，在沿着窗户边烧死了一些包围便利店的丧尸后由于并没有其他的助燃物，火便渐渐熄灭了。

    王五和丧尸们的残肢灰烬混在了一起。

    然而丧尸们在一定时间的沉寂过后，因为前进而粘液拖动在地上的恶心声音又越来越大，渐渐涌了上来。

    燕青歌和鬼虎背靠着背，侧头看向窗外。

    三个力量型丧尸，两个速度型丧尸，五个耐力型丧尸，还有数不清的普通丧尸正向这边涌来。

    悲壮和绝望的气氛笼罩着二人。

    燕青歌的眼镜在激烈的战斗中已经碎掉了一个镜片，眼镜腿歪歪扭扭地挂在通红的耳朵上。

    已经努力到这里了，剩下能做的，只有祈祷奇迹出现了。

    从他仅剩的被血染上些许红色的另一只镜片里，燕青歌看到接连不断涌动着的丑恶丧尸，眼神却依旧平静冷硬，就如同他的心一般，等待着应该发生的结局。

    ！！！

    然而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生中最壮丽的奇迹。

    光焰蔓延，天外飞仙。

    有一女子，从遥远天际，踏剑而来。

    她所到之处，尸骸腐血铺路，星光紫焰滚滚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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