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师兄！”
几个负剑弟子停下了手中动作，急忙行礼。
林小苏环视着周围，看到无归剑派连接下界的阵法枢纽被破坏得一点不剩，甚至是朝着不准备再恢复的程度去损害的，心下更是大怒，桃花眼微微眯起，早没了平常的笑意模样，冷硬道：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还是一个年岁稍长的男子走了出来，沉稳道：
“回大师兄，我们奉掌门之命…”
“掌门之命？你是说你比我这个掌门嫡传还知道的清楚？”
林小苏听闻此话，脸上终于出现了往常一贯的笑意，不过却没有人敢真的放松下来，一个个都把头垂得更低了。
“行了。”
林小苏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弟子，也认出了几个面孔，知道不是什么外人在行鬼祟之事，面色便缓和了下来，道：
“你们先不用继续了，等我去问问清楚。”
见几名弟子应下，林小苏便运起功法，急忙唤出了飞剑，向掌门洞府急急飞去，心下的疑云却是越来越重。
“若真是师父命令…连我也被蒙在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时光塔内。
眉目俊朗中又有丝丝锋芒的男子席地而坐，一身云纹青衣，腰间悬挂锥形长剑，双眼微阂，眼皮时不时地颤动几下。
正是正在体悟《神霄剑经》的燕青歌，他已经于前段时间成功地感气入体，被空气中显得活跃得多的灵气略微惊到的同时，也隐隐对《神霄剑经》的不凡有了些感觉。
不说别的，不管是藏经阁搜罗的功法武技亦或是林小苏的口述，都清楚表明了感气不过是修炼之始，在修炼功法累计灵气的同时，进行武技的锻炼直到领悟武道真意，才能到达先天境界，至于洗练人体窍穴更是之后的事情，但《神霄剑经》却与众不同，最开始的感气之初就让燕青歌洗练了一个窍穴，并修炼出了独特的神霄剑气，在窍穴中不断磨练，似是要把窍穴打磨得更加如意。
天地良心，连无归剑派传承已久的功法《隐剑术》也只能在先天期才能修炼成先天剑气，还有着天资等等这样那样的限制，《神霄剑经》却一开始修炼就拥有了剑气？！
至于威力…
燕青歌睁眼，起身抽出腰间巽雷剑，运转功法，位于右手手腕之处名为“阳池”的窍穴一震，巽雷剑青紫色的剑身顿时更显紫意，一抬手，风声突显，随即是爆炸般的闷响。
再看地上，本应是由不俗材料制成的白玉般的地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深坑，冒着淡淡白烟，边角有着焦黑之色。
“出剑之时有雷芒震敌。”
燕青歌又记起莲华老祖描述巽雷剑的话，想来这么威力强大的一击，也不全是神霄剑气的功劳。
将剑交付左手，右手并指为剑，剑气弹出。
燕青歌垂下手掌，若有所思，看来之前一击还是借了不少巽雷剑之利。这次的剑气在之前的深坑旁边又制造出了一个小坑，消耗更大，威力变小，但在发动之时却更加隐秘了，只有微不可见的气流震颤。
又试了几次，燕青歌渐渐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来。
神霄剑气无形无相，本体轻灵却又无坚不摧，本身不带任何属性，借由巽雷剑发出的神霄剑气，则带上了雷芒，显眼的同时威力也更加强大了，雷芒与剑气两两结合，威力岂止大了一倍不止。
消耗方面的话，窍穴中的一道剑气总共能连续支撑五次指剑的使用，借用巽雷剑则能发出十道剑气雷芒，之后便需要恢复，好在剑气是窍穴额外自带的，若是用燕青歌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催发，这种威力的招数怕是发不出两三次就耗光了。
几次打坐恢复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燕青歌总感觉剑气的总量和恢复速度增加了，也许经过频繁的使用和锻炼，神霄剑气能够连续使用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吧。
幻想了一下自己将来御剑飞行，身旁无数道剑气哔哔乱飞的场景，燕青歌擦了擦口水，再次席地而坐。
时光塔五层时间流速一比两百，算算还有的日子，燕青歌一刻都不想荒废。
前途未卜，时不我待。
…
“小苏，你不去好好消化那灵茶中的灵气，为何急冲冲地来找我？”
林道真左手捻着胡须，右手二指夹着黑色棋子，轻轻放下。
林小苏闯进来的时候，伴随着茶香袅袅，林道真正盘坐于蒲团之上，独自手谈，倒是一副十分雅趣的画面。
看了一眼林道真正在进行的对局，林小苏虽然对着风雅之事一概不懂，也可以看出棋盘之上黑龙势大，铺天盖地的压着白棋喘不过气来。
似乎是被林道真这幅淡然自若的神色所感染，林小苏也深吸口气，放缓了语气道：
“师父，是您叫人把阵法拆了？”
“哦，你说这个。”
林道真点点头，也不答话，自顾自地下着围棋，棋盘之上黑龙步步紧逼，白龙节节败退，终于等林小苏差点就要忍不住的时候才再次开口：
“不错，这是我和几位长老一致决定的。”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林小苏大喊出声，对上林道真看向自己的目光后又极力将怒气压了下来，一字一句道：
“传送阵乃是上古流传至今的，再建的方法早已失传，无归剑派几百年来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堪堪维持一二，这一拆…你们可有重建的办法？”
见林道真不说话，仍旧自顾自地下棋，林小苏终于忍耐不住，大吼出声：
“这一拆…下界的源地怎么办？下界的修炼者如何继续？”
黑子棋落，白棋彻底没了生机，只能苟延残喘，闭关苦苦支撑，到此其实整盘棋局已经胜负已分，不过只有下棋人还在坚守。
“小苏啊……”
林道真叹了口气。
“你父亲是我最小的师弟，和你母亲在你八岁那年双双归去之后，就是我一手抚养你长大。我一生未娶，膝下无儿无女，对你可谓是亦师亦父，把你当作无归剑派下一代的掌门来培养……”
林小苏听闻林道真言语，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但仍只是冷冷地倔着脖子不说话。
“你来看这棋盘…”
林道真无奈叹气，伸手一指已经尘埃落定的棋盘道：
“正道危亡，邪灵势涨，不光是边缘战场，下界…两日前欲海宗的龚长老在下界发现了邪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收掉棋子，林道真盯着自己视若亲子的徒儿，缓缓说道：
“若是任由阵法开启，连九大洞天的传承都有可能不保，我们…别无选择。”
见林小苏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冷静，林道真挥袖收起了棋盘，道：
“回去闭关吧，玄真观的金芽龙团，以后再也没有了。”
林小苏不言不语，一步一步地退后，走到门口时突然双膝跪地，缓缓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磕磕得砰砰作响，磕得林道真闭住的双眼不住颤抖，磕得满室都回荡着林小苏不带丝毫笑意显得坚定无比的声音：
“徒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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