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们匆匆点燃宫灯后在禁军兵士威严地注视下纷纷散去。明帝国无论走到何时,森严的情报系统还是像西方钟表里精密的齿轮一样不停地运转着,致使臣民们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在私下里妄议朝廷。
暮色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步快走而来,漆黑的头盔上红缨不停抖动着,帽檐的阴影落在他本就低垂的脸上更加看不清楚是何人。宽大的血红色披风下是一身暗褐色锦衣华服,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短刀和一块在灯火照耀下分外清晰夺目的椭圆形玉制腰牌。腰牌以双龙围边,中间阴刻金字:锦衣卫指挥使洛思恭。
此人直冲内宫而去,守卫的军士们都低目自顾,似乎没看到这个人一般。正要锁宫门的宦官停止了工作,匍匐在地。
此人来到皇帝的寝宫前才停止了匆忙的脚步,稳稳地像一尊石像站立在那里。
不一会儿,宫门打开了一条缝,静静地走出一位身材纤细的宫女,细长而坚定的眼睛、细长而笔直高挺的鼻子、细长而红润的嘴唇,上身一袭绯红的短衣,下身是初雪一般纯净的白裙。这一身打扮更凸显了她身形的细长,像小溪里绵长的细流,平静而湍急。她小步快走到那人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引导他进去了殿里。
殿内,帝国年轻的皇帝端坐在金光灿灿的龙椅上,手里不停地把完着一个木制孔明锁,这件玩具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变换、分解、组合着。看到他们进来,皇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玩物,呆呆地看着对面这个足有2米多高的男人。
年轻宫女站到了皇帝的身边,安静地站着,像一尊菩萨像一般。整个寝宫,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大个子”并未行礼,只是低首站在那里。
尊贵的皇帝先开口了:“朕的研究成功了。”他停顿了下,继续说,“明天开始就会在王恭厂进行大型化的对撞试验。”
“恭喜陛下!”阶下之人说道,声音像一口几百年来才敲响了这一下的铜钟。
“你知道,他们又回来了。”说着,皇帝看了看身边的宫女,继续说,“客妈妈说,帝国内,只有你们两个这样的人。”
大殿内又死一般地沉寂了。
皇帝动了动身体,从身下取出一块和他的龙椅一样闪耀着金光的东西。宫女轻轻地走过去,伸出细长的手指接过来,然后走到了“大个子”面前。
“大个子”双手托住一看,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牌,九龙围边,正面阳雕:大明皇帝。反面阴刻:钦命特别缉事厂指挥使关耳。
“大个子”收好金牌,转身正要出去,皇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郑和!这块金牌是用传国玉玺的一个角做的,朕这是把江山社稷都交到了你手里!”
这个叫郑和的男人背对着皇帝,深深地点了一下头,拉开宫门大步流星而去。
宫外吹进来一阵深秋的凉风,皇帝用龙袍的衣角擦拭了一下脸上两道浅浅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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