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雨凡乐天的一面,李飞鱼难得的对他愧疚起来。曾雨凡的表现,不仅是对灾难与痛苦的适应,更多的是有着希望通过自己的情绪带动大家的意思。以前他绝不会想这么多,虽然队友的成长总归是好的,但是半个月变化就这么大,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他这个队长太不靠谱。李飞鱼想到大家这么困难,还能够让自己完好无损,并且恢复过来,这其中的艰辛更让他无地自容。
“我想去看看方星云!”李飞鱼突然道。
这次曾雨凡难得没有损李飞鱼,而是默默地来到他的身边,把他背到了车边。李飞鱼侧着脑袋勉强地看到了一张苍白瘦弱的脸,正安静地躺在汽车的一排后座上。
“难为她了!”李飞鱼叹息道。
想到她一个小女孩,却要肩负着吸引虫子的任务,李飞鱼突然对她当初临阵失态没有了丝毫气愤。但是他身下的曾雨凡想得更多,他是亲眼见方星云一点点的变化的,感触更深刻。叹了口气,曾雨凡点了点头。
“老陈离开多久了?”李飞鱼突然问道。
曾雨凡一愣,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李飞鱼:“按照往常的经验,他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窜来一个身影,是孙宇锋。他看到曾雨凡背上的李飞鱼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对李飞鱼点了一下头,继而对着徐晴道:“晴姐,陈大哥回来了!”
徐晴对他带来的消息没有一丝质疑,转身对大家说:“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众人默不作声开始收拾东西,就连曾雨凡也放下了李飞鱼,帮助众人提重物。李飞鱼靠着车身,看着安静地忙碌着的众人,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张燕突然看了一眼李飞鱼,似乎又向曾雨凡询问了一下,曾雨凡又不知说了什么,一旁的徐晴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搁在以往,这个距离,他们说的话李飞鱼一定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而今他的耳朵时不时出现耳鸣,想要再听清曾雨凡他们的话就显得吃力了许多,但是他大致也听明白了他们是对自己应该在车子哪一个位置而讨论。
曾雨凡想让李飞鱼还在他自己原来的位置,虽然两女最后都同意了,但是似乎显得不太情愿。李飞鱼闭眼吃力地思考了一下,此时的他似乎任何一个举动都颇为吃力,渐渐理清楚思绪,他估计他自己之前应该是跟方星云呆在一个位置的,只是自己现在醒了,就不合适了。
等到曾雨凡走向李飞鱼,李飞鱼对他说道:“现在就一辆车,满打满算也坐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我看车顶放有绳子,你和老陈应该是在车顶吧?那绳子是用来固定你们身体的吧!”
曾雨凡闻言一愣,点了点头,李飞鱼继续道:“我打算和你们呆在一起,我再呆在下面确实不太合适!”
曾雨凡脑袋剧烈地摇动了起来:“不行,你现在身子骨还弱,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李飞鱼笑了笑:“我早已经想到,等到车子发动的时候,帮我盖上一层布挡住风就好。我虽然现在虚弱,但是底子在这放着,没有问题的!而且,你知道我的脾气,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会做的!”
曾雨凡脸色僵了一下,思考片刻,知道自己既拗不过李飞鱼,讲道理也讲不过他,况且李飞鱼说的话却是也有几分道理。
“等老陈来了再说。”说着曾雨凡转身离开,不给李飞鱼再说话的机会。
他俩说话的功夫,大家已经收拾妥当,徐晴坐在驾驶位置上,孙宇锋坐在副驾驶上,张燕搂着方星云坐在后面。曾雨凡因为李飞鱼的原因,既没有把李飞鱼抱上车上,自己也没有上车顶,他在等着陈庭月回来。
没一会儿功夫,陈庭月就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还有一些伤口,但是并不严重,按照这个时间差和陈庭月来时的速度,李飞鱼暗暗惊骇于孙宇锋的听觉。
陈庭月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身的李飞鱼,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过来狠狠地抱了李飞鱼一下。李飞鱼也笑了一下,虽然他做了一场又一场梦,但是他毕竟刚刚醒来,时间感上其实还只是和陈庭月一天没见而已,所以并不如陈庭月那般激动。
“你醒了真好!”陈庭月声音有些沙哑:“我们队伍还等着你来带领!”
车上的徐晴闻言眉毛皱了起来。
李飞鱼笑着说:“让你们担心了!”
徐晴突然把头从车窗伸了出来,喊道:“队长请尽快换衣服,我们该出发了,雨凡,麻烦你把飞鱼抱到后面!”
李飞鱼脸色变了变,陈庭月眉头也是皱起,对着伸出脑袋的徐晴冷声道:“知道了!”
曾雨凡正欲向李飞鱼走来,李飞鱼见状连忙对陈庭月道:“老陈,我想呆在车顶!”
陈庭月闻言也是一愣,抬头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周围神情各异的众人,转而对李飞鱼笑道:“你是队长,听你的!”
徐晴闻言,脸上一冷,脑袋缩回车里,不言不语;曾雨凡欲言又止,张燕和孙宇锋似乎完全成了吃瓜群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李飞鱼对陈庭月感激地笑了笑,他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虽然他还挂着队长的名头,但是大家更认可陈庭月。甚至可以说,因为他的有名无实的队长名头,大家对他多少都有了些陌生。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但是陈庭月能够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实在让李飞鱼深受感动。
李飞鱼被裹得紧紧的,固定在车顶;曾雨凡身上也左右绑着两根绳子,此时正在呼呼睡觉;陈庭月却只是盘膝坐在车顶,没有任何固定工具,但是他的屁股像吸盘一样,牢牢地贴在车顶一动不动。李飞鱼了无睡意,他还不适应这样颠簸的环境,心理情绪也还激荡着,他只得看看周围的风景,顺便做一下哨兵的工作。
这一看下去李飞鱼吃了一惊,地上的草茎粗壮,不同花期的鲜花竟然一起开了花,花草间,依稀能够看出一些道路的痕迹;两人合抱的大树也随处可见,甚至他还从一些即将脱落的斑驳树皮里看到了坚韧、更加年轻的树皮。
李飞鱼越来越理解陈庭月他们的艰难,也就越来越理解大家对他的反应,想到自己在这么怪异、复杂的环境下,拖累众人半个月,李飞鱼对自己之前的气愤情绪感到无比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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