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气息微弱得向风中残絮,漂泊之处,甚至难以让经过的人感觉到瘙痒,但是李飞鱼还是觉察到了。就好像黑夜里的一点火星,虽然渺小但是醒目,往往让人错觉得以为是最后一刻的绚烂。
“这个气息存留时间应该有一天了!”李飞鱼眼睛明亮,暗自分析。
围绕着气息覆盖处,李飞鱼发现了一片被巨力肆虐的土地,地面坑坑洼洼,时而还会发现机甲的残片,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逝。血腥味比留存的气息更为浓郁、醒目,但是因为李飞鱼更过于关心人类的存在没有被第一时间察觉。
李飞鱼在地上找到了纤维状的白丝,虽然这种颜色是他第一次见,但是那丝状物李飞鱼却非常熟悉,根据以往的经验,李飞鱼知道这里曾经死过一只巨虫,之后又被其他巨虫分而食之。人类的气息像被遗落的散乱一片的点点尘埃,更往外走,就失了踪迹,这至少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巨虫的狩猎战,人类离开得并不仓促,连李飞鱼都难以根据踪迹寻到他们离开得路径,更不要说技能单一、思路简单的虫子了,当然,这样的情况也多亏了之后赶来的巨虫的一番肆虐。
搜查到的信息虽然不少,但是大多对李飞鱼并没有什么作用,李飞鱼只得继续向前赶路。
时间继续流逝,黑暗无处不在,像是人类被一条黑带蒙住了双眼,树影的婆娑总会给遗留在外的人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李飞鱼的夜视眼越来越强大,以至于此时他能够如白昼般无阻奔行,内力的运转让他有了一种御风的感觉。
但是李飞鱼眉头紧皱,倒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而是他内心的疑惑越来越重,人类的活动痕迹随着他越靠近围城竟然出现得越频繁,有的迹象甚至还很新鲜,但是李飞鱼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类,哪怕是残缺的肢体。
突然,大地开始震动,幅度异常强大,在李飞鱼的见识中,甚至只有一次能够与此媲美,他连忙找了个隐蔽之处藏起身行。
振动靠近,然后极速远去,这一波震动离去的方向似乎极具目的性,李飞鱼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大。他根据振动默数虫子的数量,怕是已经上百了,此时李飞鱼距离围城已经很近,而虫子赶去的方向也正是城墙的方向,这由不得李飞鱼不往坏处想。
他悄悄尾随在震动的余波之后,虫子的方向与李飞鱼并不相悖,无论是出于目的性还是内心的好奇,李飞鱼都认为有必要探个究竟。但是跟踪没多久,李飞鱼又犹豫起来,这不是因为他忽然担忧起自己的安危,以他的实力,只要不处于巨虫的包围内,他只是要离开并不困难,就在刚才,他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长期的野外求生生涯,使得李飞鱼对直觉的信任更高于亲眼所见,这种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使得李飞鱼在最弱小的时候能够安然度过,李飞鱼甚至认为那些直觉是他潜意识的一个统计和严密计算出的结果,也正是因为他过度信赖野兽般的直觉,才使得他越发难以与人相处。
李飞鱼悄悄返回,如他所想,以他肉眼所看出,黑夜还是那么黑,草木还是那么安静,似乎刚才虫群肆虐而过时都没有把他们惊醒。李飞鱼锁住五官,封起六识,世界又成为了绚烂的光焰世界,只是那些光焰一动不动又难免显得生硬了许多。李飞鱼很喜欢这种窥破事物表面直见本质的感觉,那是一种另类的上帝视角,有时候李飞鱼甚至能够感受到侥幸活下来的其他生物的情绪。
此时由于虫群刚刚通过,周围除了不能移动的草木,并没有其他的活物,但是李飞鱼还是通过生命光焰看到了异常:有四个极其醒目的光焰在角落里缓缓摆动。之所以说它们醒目,是因为它们的存在与周围格格不入,就像闯进羊群的长颈鹿,李飞鱼熟悉这种特质的光焰,未必多么蓬勃,但是非常灵动,这代表着独属于人类的光焰。那个位置李飞鱼之前虽然只是随意一眼扫过,但是以而今他的脑域早已像照片一样被他清晰地存在脑海里。
“场景重叠!”李飞鱼心中微动,然后那些光焰被覆盖上一个个物质身躯,周围又还原成草木石泥,只是区别在于那些它们体内有着光焰在摇晃。李飞鱼“看到”,之前那四团特质光焰外表竟然是歪倒的树木,静止的石块甚至平坦的草地。
李飞鱼睁开眼,心中暗道:“机甲的环境模拟技能!”
李飞鱼见过机甲的模拟技能,但是即便是最让他惊艳的离骚不骚小队的机甲也没有与环境融合得那么融洽,依旧是有迹可循,但是眼前的小队竟然在肉眼看去没有一丝的违和感。无论位置、形态还是本身的色彩,让人细细看去,也分辨不出真伪,那分明就是倒地的树木、静止的石块和平坦的草地。
李飞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去,眼前这个小队的存在推翻了李飞鱼的推测,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由一开始的受惊羔羊变成了成熟的猎手。
倒地的木头似乎察觉到有生物靠近,它的身躯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又陷入沉寂,另外的石头和草坪还是最原生态的样子,仿佛他们在无知无觉地等待着被践踏。
李飞鱼走到他们跟前停了下来,见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只得开口:“你们谁是队长?我有事情要问!”
本来这种环境下开门见山的说法就已经很坏人心情了,而且李飞鱼的口吻还带着一股冷冽,他面前的木头、石头、草坪一动不动也不搭理他就不奇怪了。
李飞鱼暗自感慨现在的人越来越难以沟通相处,但是他确实有目的而来,只得压下脾气重复问道:“你们队长呢?我要找他谈话!”
兴许是李飞鱼的态度太恶劣,突然木头动了起来:“你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不知道我们在埋伏虫子,你没了机甲不知道好好躲起来等待救援?”
李飞鱼一愣,抬脚踩在木头身上,力量渐渐增大,木头身体慢慢开始闪烁,突然出现一道黄色光线,光线左右分开,木头外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补了液晶板的外骨骼,在李飞鱼看来既不美观也不利于战斗。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真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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