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了许久后,它们就摇摇晃晃的打闹着离开了,临走似乎挥手让他在这里等待它们。
『喝醉了?』
藏镜笑了笑,随后抬起头突然发现,那人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双手叠在身前站在花坛边,对着他微笑。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
人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她抬起苍白而又精致的面庞,伸出小巧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探向他的脸颊。
洁白而又的纤细手指缓缓的划过他的面罩,似乎想要轻轻撩起,但是最终却又不知为何而放弃。
随后人偶轻轻的捧起了他的面庞。
藏镜透过面罩感觉到人偶那冰冷的触感,他突然想到自己满身的血迹,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人偶看到他后退,那无机质的双瞳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哀伤。
似是叹息,似是伤感,似是悲伤。
一位鲜血淋漓的猎人,一位精致美丽的人偶,就这样在石板铺设的小路上互相注视着。
洁白的冷血花被梦境中的微风吹拂着,摇晃着,凄凉冷冽的月色披散在人偶那毫无生机的银发上冰冷而又闪耀。
猎人手中紧握的脑髓上,温暖的鲜血散发着醉人的芬芳,滴落在地。
这画面既是诡异,却又是美丽,恍若画卷。
许久后,一阵温柔又如同百灵鸟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惊醒了他。
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与亲近。
『你好啊,善良的猎人。』
『我是一个人偶,在这个梦里面照顾你。』
『光荣的猎人啊,去追寻血之回响吧。』
人偶轻轻的移开了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手上。
『我会把它们融入你的力量之中。』
她走近藏镜,用冰冷而又坚硬的手掌紧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缓缓的说着
『你会去猎杀怪兽,而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为你的灵魂壮胆。』
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无力与自责的难以言喻的悲伤。
藏镜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想了一阵后就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
人偶被他逗得笑了起来,随后想到人偶说的「血之回响」,他就疑惑的将怪物脑髓递了过去。
『很好,让回响成为您的力量吧。』
『靠近我,现在,闭上您的双眼吧。』
———玛利亚的人偶———
他的身影在一阵虚幻的光芒中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禁在心底默默的想到
(终于见到你了,善良的猎人。)
当他看到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时,我忍俊不禁。
于是我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不受控制的触摸着他的面庞紧握他的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谁在控制着我一般。
他略微佝偻着身躯,视线中透漏着疲惫,随后又消失不见再次变得冰冷,他太会隐藏自己的情感了,我不由得想到。
我不知道,他是否原本就是如此,还是那残酷的猎杀改变了他,或是那未曾知晓的沉重使命压弯了他羸弱的身躯。
这时他突然后退了一步,惊醒了我。
回过神后,我向他介绍起了自己,重复着曾经对无数猎人说过的话,他依旧沉默着。
我却不由得想到,啊——是了,有谁会希望一个人偶触碰到自己呢?
谁会在意一具冰冷僵硬而又没有情感的躯壳呢?
谁都不会在意我。
也许,这就是我的悲哀吧?
就像有些猎人,他们会毫不在意的向我举起武器,肆意的刺穿,践踏着我的身体,看着我破碎的身躯伤痕累累的无力的摔倒在冰冷的石面,发出嗤笑。
就在我沉浸于那曾经并不美好的回忆中时。
他突然做了一个似乎是欢呼的动作,那不协调而又怪异的动作,让我不由的掩面一笑。
您是在安慰我吗?
善良的猎人,感谢您那笨拙的温柔和怜悯的善意,那么,就让我为您尽一些微薄之力吧。
看到他将脑髓递给我,闭上了深邃而又诡异的双眼。
我缓缓蹲下身,然后那那团不断蠕动的脑髓,在我手中变成了红色的血雾,不断的收缩,逐渐散发出光芒。
这就是血之回响,这是古神血液.中的精.华。
只有那些拥有浓郁的古神之血的强大怪物,才能够精炼出足够的回响来强化身体而信使也同样渴望回响,这是主人曾经教导我的。
我将光团移到他的手上,随后光芒飞快的的扭曲了起来,沿着他的手臂涌入他的身体。
不过,我好像看到一条蠕动的荆棘在他的手臂中迅速的收回,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最后那团光芒变淡,直到消失,他睁开诡异的双眼,感受那澎湃的能量在身体中崩腾不息。
我看到他眼中露出喜悦的神采,面具下的脸庞似乎也对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随后他走到墓碑旁挥舞了一下手杖,但却并像以前那样流畅,是力量变得强大了还未适应,使手杖变得不太顺手了吗?
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猎人对于武器有着超乎想象的依赖,如果武器并不顺手,那么对猎人将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一只抱着陶罐的信使拍了拍了他的靴子。
随后几只信使同时从血液中抬出一根折叠着的巨大手柄与一把带有弧度的锋利反刃弯刀递给了他。
他摆弄了一阵后,手柄伸展开与弯刀紧密的结合到了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镰刀。
它足有一人多高,略带反曲弧度的巨大手柄上缠着绷带,头部的卡槽紧紧的咬合着可以拆卸下当成弯刀使用的锋利镰刃。
反曲的刀刃根部有一处圆弧的缺口,那似乎是专门为了残忍割断猎物的头颅所设计的。
他似乎对于新的武器十分喜爱,摆弄了一阵拆解开背在背上后,就坐在台阶上和信使打闹了起来发出了几声轻笑。
不一会儿所有的信使都加入了这场小小的闹剧,很快他的身上就爬满了信使。
似乎休息够了,将信使们抱回与噩梦相连的浴缸中,对我点了点头就再次回到了亚楠。
我想要伸手去阻止他,但是却又因为无法开口告诉他为什么而放弃。
看着他离开我非常担心,因为我知道那巨大的镰刀是什么。
它是杰尔曼的武器叫「送葬之刃」,我曾经看过杰尔曼是如何用它屠杀那些怪物的。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任何怪物都无法逃离它的送葬,杰尔曼十分珍惜自己的武器。
所以它应该被杰尔曼放在独属于自己的梦境中呀!
难道——是信使趁着杰尔曼不在偷出来的吗?
那些单纯的小家伙一定会被愤怒的杰尔曼杀死的,他就是那么冷血,甚至——不——不会的——
看着抱着陶罐的信使在欢快的晃着手臂上的纸条。
我不由得担心的走过去抱起它
『你们这些小笨蛋,怎么能?』
这时信使将手中的纸条摊开,上面潦草的写着。
『大工匠的仿制品葬送之刃,被我们留在杰尔曼的梦境。
他不再猎杀了,不会发现,不再被我们崇拜了,新的猎人回到梦境中时送给了我们血之回响,这是我们回送的礼物。』
此时我才终于缓了一口气,是的,杰尔曼早已经不在去猎杀了,苍老的他不会再碰那把武器了,那么他就不会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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