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泥沼一般,不断的将他吞没……
“很痛苦吧?背负着如此沉重与悲伤之物的你,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疲惫不堪了吧?”
疲惫吗?
我……不知道……
“真的吗?”
“每一天都在拼尽全力的微笑着,每一天都在痛苦与折磨之间努力的挣扎着,每一天都在回忆与现实的夹缝中遥望着漆黑而又未知的未来。”
“每一天都是如此,每一天都是如此的痛苦与疲惫,你究竟在期盼着什么呢?”
期待……吗?
“不如放弃吧,白义。”
“生命对于来说,太过于残忍了,你无法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与痛苦的回忆看到曙光的,所以与其承受这样悲伤的生命,迈向那已知却又毫无希望的未来,不如……放弃吧!”
放弃吗?
不……
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就这样放弃……
即便是……
即便是这样的生活……
我也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放手!那个世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的父亲痛恨着你,你的同学孤立着你,你的朋友根本就不在乎你,你……”
没错,我知道。
我都知道的……
但是,但是我曾和它约定过。
“它?约定!?你在说什么……”
我们曾经约定好了的。
要一起……
要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你!是在说那只猫吗?!”
猫?
不,它就是我,因为我把活下去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它的身上啊。
所以,即便是身处地狱,我也会爬出去。
因为我和它有过约定。
因为我知道,还有一个生命在等待着我。
“将生命寄托于它物之上,白义,比起我来,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啊!”
怪物吗?也许吧!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的本体,因为游戏,已经开始了。”
本体?难道你是!
白义猛的睁开双眼,随后昏暗的阳光湿漉漉的淋如视线,就像被浸湿了的泛黄的棉絮一样,黏答答的令人作呕。就在他刚想要站起来时,一个疯疯癫癫的声音在距离他不远处响了起来。
“哇哦!哇哦!哇哦!瞧瞧是谁醒了,谁醒了。嘿,嘿,我认得你!我以前见过你!但是你可能不记得了,不过那没关系,我并没有忘记。”
不远处,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一边跳着,一边踉踉跄跄的向他走了过来。
白义顺着声音疑惑而又警惕的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个男性,而且是一个瘦弱的如同骷髅一般的男人,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头上戴着一顶缺少了一大半的黑色高礼帽,死死的压着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而他身上那套肥大异常的西服上更是沾满了各种肮脏的污渍,已经看不出来属于它原本的颜色了。
白义戒备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你是……疯帽子?”
“疯帽子?疯帽子!嘿嘿嘿嘿嘿嘿,没错,没错!我就是疯帽子,我就是泰伦……泰伦·海托普!欢迎你来到……呃,奇幻仙境!”
疯帽子一边费力的脱下头顶破破烂烂的黑色礼帽,一边摇晃着向白义行了一礼,他那张惨白而又惊悚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疯狂而又扭曲的笑容。
白义不准痕迹的稍稍的向后退了两步,他有些不太敢确定眼前的疯帽子是否会攻击自己,因为他看到疯帽子的双浑浊的双眼中,除去疯癫与呆滞之外几乎没有丝毫的灵动与理智可言。
但就在白义暗中将手伸向别在腰间的铁片时,不知何时出现他身后柴郡猫却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听着,如果你真的还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就最好不要对他产生敌意,因为疯帽子是这里除了我之外的,唯一一个还算的上是清醒的人了。”
白义转过头狐疑的看向柴郡猫,问道:“你确定他这样算上的是清醒?”
“当然,我非常确定。”柴郡猫舔了舔已经腐烂到漏出白骨的爪子,点头确认道:“你看,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杀死你,而且他刚刚还和你说话了不是吗?”
看着在一旁颤抖着身体不断啃食着指甲的疯帽子,白义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相信你一次,但你最好也别让我失望。而且,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让我来这里的原因了吧?还有,他刚刚说的那句他见过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真的把一切都给忘记了,真是奇怪。”
柴郡猫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不过我想疯帽子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一旁的疯帽子颤抖着转过头,那张惨白的脸上僵硬的拉扯出一个悲凉的笑容,他看着疑惑不解的白义说道:“是的,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因为你曾说过的,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如今都已经成为了现实,每一件,每一件事都真的发生了。”
就在白义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柴郡猫立刻捂住了他的嘴,悲伤的说道:“不要说话,不要去打扰他,因为他为了能够清醒的等到你回来,已经在疯狂之中苦苦的挣扎了很久很久,所以你只要安静的听下去就好了,他会解开你所有的疑惑的,相信我。”
看到白义点了点头,柴郡猫便放开了他,然后悲哀的看着不再那么疯癫的疯帽子,缓缓的趴在他的脚边,静静的听着他的讲述。
疯帽子缓缓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哀伤的望向天空,抱着自己破旧的礼帽,向白义讲述起一切的来龙去脉。
“在爱丽丝的帮助下,红桃皇后的血腥统治被终结了,我们胜利了,一切又都恢复到最初的时光,每个人的脸上又都洋溢起了笑容,仙境也再次变得和平而又安宁起来。”
“但直到有一天,爱丽丝再次回到了仙境,我们一开始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因为爱丽丝,那个勇敢而又善良的女孩儿并没有忘记她的好朋友们,她依旧还记得回来看他们,但谁又能知道,她的归来才是真正的噩梦的开始呢?”
“爱丽丝回来了,她带着噩梦,带着疯狂,带着她的神,带着她主人的命令回来了。
那时的她或许早就已经不再是爱丽丝了,而是一只披着爱丽丝的模样的怪物,一只比红桃皇后还要残忍,还要血腥的怪物。”
白义眯着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断了疯帽子的话问道:“她的神?她的主人?”
“啊!是的,没错,她的神,她的主人,森之黑山羊的幼崽,唱响腐烂童谣的少女。”疯帽子癫狂的挥舞起双手大笑起来“没错!没错!吞噬万物的歌声,腐化真理的屠夫,永无止境的噩梦,哈哈哈!”
无法言喻的恐惧就像粘稠的海水一般紧紧的包裹着白义,他颤抖着双手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从牙缝中沙哑的挤出几个字。
“她……叫什么?”
话音刚落,疯帽子突然抽搐起来,那张如同骷髅般的脸上也突然开始浮现出一个个足有拳头大小的肉瘤,将他的皮肤撑得几乎快要透明,肉瘤在他的脸上的蠕动起来,然后突然破裂来喷出一股股恶臭的脓治。
意识到不妙的白义刚要后退,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根根如同藤蔓一样翠绿的触手牢牢的抓住了,而那些触手正是从肉瘤中伸出来的。
恐惧,巨大的恐惧让他觉得此时自己就如同置身于小小的孤岛上一般,而岛屿的四周则是黑狞无边的大海与狂风暴雨。
那种人类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让他的灵魂都开始为之颤抖。
这不是人类应该接触的事物,这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事物,这是人类哪怕只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他发疯的事物。
混沌而又无法理解的声音在他的窃窃私语着,那种他无法理解的语言和声音彻底的扭曲了他的五感。
他看到了嘈杂却又伟大至极的声音,闻到了恢弘而又无法言喻的景色,看到了一位少女那足以使人堕入无底深渊的芳香。
无数的信息就像洪流一般疯狂的撕扯着他的理智,存在与自我的认知被不知名的力量暴力的修改着,一切有关于白义的事物与记忆都开始扭曲起来。
而与这股力量所相互违背的规则与真理在被无情的屠杀与腐蚀着。
一颗颗眼球在白义的身体上睁开,它们用阴冷的目光残忍的看向他,一张张畸形扭曲的大嘴在他身体各处张开,然后狞笑着,窃窃低语起来。
“Liai!Liai……”
“Yia!Yia!Yia……”
“Sa……Sa……Sa………”
“ya……ya……ya……ya…………”
“Saya!Saya!Saya……”
“Liai!Yia!Liai!Yia!S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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