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炮击战斗依然在持续，段子平正在山顶上往前方前方掩体工事里走去，冰雹拍打在动力装甲的响声和炮弹爆炸的声音不断地传来，中间还夹着战术频道里各种混乱的情报，段子平只觉得自己一个头化作了三个大。
这种复杂环境下作战是做考验前线指挥官基础能力的一个标准项目，任何第七舰队陆战队连级以上的指挥官都不会像段子平这么手忙脚乱。
眼看着前方不远处便是之前布置好的三个掩体工事之一，段子平才刚刚安抚完有点骚动情绪的队员们，结果李杰特一个发现敌人踪迹的情报让段子平都顾不上进入前方的掩体里面了。
“长官，南面出现了一支由几艘小型作战登陆舰组成的部队，正在尝试越过山脉往西北方向的撤离点走去，我已经在战术地图上标记了行进路线和具体位置了。”
段子平慌忙打开战术地图，“伊利丝在线吗？”
“长官，随时为你效命。”
看着战术地图上标记的距离，南面山脚下1.2公里处正在缓缓往西北方向移动的敌人标记，段子平大声地说道，“南面出现了一支摸鱼渗透的部队，具体数量不详，帮我把情报上报！三号阵地，机炮给我打！”
后面一句话段子平是喊给自己队友听的，随着一阵短促而密集的机炮声从三号阵地上传来，段子平总算松了口气，起码这些临时整编的友军还是有战斗意志存在。
他最怕的就是这些临时收归到旗下的战士不停战斗指挥，但是眼下己方阵地已经开火暴露了位置，紧随其后的敌人炮击将会覆盖过来了吧？
段子平正奋力地在暴风雪里步行到三号阵地附近打算近距离观察战斗情况，忽然视野范围内一道光线闪过，受强光影响闭上眼睛的段子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询问伊利丝，“我阵地上有一道强光闪过，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段子平问话期间，几声爆炸声从遥远的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一样的冲击波扬起了山坡上的一片大雪。
“长官，不用担心，是友方的D级驱逐舰副炮，刚刚指挥中心下令己方驱逐舰直接歼灭这支小型部队……”
于此同时，战术频道里响起了一片下属指挥官的咒骂声，面对这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一发副炮糊了下来的做法，段子平也是颇为无语，他们就不怕误伤吗？
没时间跟着吐槽指挥部的战术安排，段子平大声地喝止了战术频道里的咒骂，“观察战果！汇报损失！”
“敌人已经确认被歼灭。”
“二号阵地掩体的雪被冲击波吹没了一半，失去遮掩效果，没有损伤……”
“三号阵地完全暴露了……”
“一号阵地影响不大，正在抢修……”
段子平尝试着睁开眼睛，强光影响已经消去，就是自己的动力装甲站在原地被大雪埋了一半进去，这个阵地没法呆了啊，就几把破机炮，还被友军支援的炮击给摧毁了那简陋的隐蔽雪层。
一便操控着动力装甲让自己从大雪里爬出来，段子平一边向伊利丝说道，“帮我向指挥中心发一封诚挚的问候语，顺便问问他们，是不是打算把我们撤回去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友好慷慨地把我们的隐蔽工事也顺手拆了……”
段子平心里是越说越窝火，然而没等伊利丝回应，新的状况接连出现了，战术频道里响起了李杰特的怒吼，“远程打击！所有人隐蔽躲避炮火！”
李杰特话音刚下，周围的雪地上便炸起了漫天的雪花，巨响和震动之中，段子平只能用动力装甲的手臂护着战术偷窥蜷缩回刚才那个雪坑里。
瑟瑟发抖地躲在雪地里等待命运的审判，段子平发泄般在战术频道里吼道，“伊利丝，代我问候指挥部那些窝囊废的全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几声巨大的轰鸣从远方传来后，段子平感觉到落到自己阵地附近的炮声逐渐停歇，直到完全听不到任何落到山头上的爆炸声，段子平这才尝试着打开战术地图顺便站起来。
周围的雪地里遍布了炮击之后的弹坑，段子平看着战术频道里三号阵地上消失了一片代表友军的绿色标记，转头看过去位于最东面的三号阵地，几个巨大的弹坑出现在简陋的掩体工事正中。
那些躲在掩体内的队友，连敌人面都没看到便倒在了超视距炮火打击了。
段子平下意识地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响声，良久，才疲劳地用沙哑的声线问伊利丝，“中士，我很特么的幸运地又苟活了下来，告诉我，我们还要在阵地上呆多久。”
伊利丝似乎刚刚哭过一轮，用含糊不清的话语抽泣回应着，“很……高兴，你……活。指挥部……指令，让你带着所有人……撤往R-3-2高地的屯兵所休整……”
段子平听着对方哭泣的声音，尽管内心依然有些许内疚，但是面对这种被当成炮灰指挥的感觉真让人糟糕透顶，只是轻声地回了句，“明白……我这边不关你的事，不要在意……”
把战术频道转向所有人，“听令，运输舰开上来，清点战损，把预留的高爆炸药全部埋到阵地上，所有人员准备登舰撤退。”
听到大雪里有动力装甲移动的声音传来，段子平抬头看过去，是李杰特过来了，看到对方完好无损的动力装甲，李杰特也很幸运地躲过了这波炮击。
跟李杰特互相挽扶着在雪地里行走，听着战术频道里汇报上来的战损，段子平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了，从情报系统上显示，敌人的榴弹炮武装智械是在东南面两公里不到的地方开火轰炸他们的，在那些武装智械被太空战舰的副炮团灭前，一共发生了二百多发高爆榴弹炮落到这个山头上。
自己本来感觉一千多人的营级编制还有些指挥不动，在这轮炮击过后，这个临时组成的溃兵营，直接减员了近四分之一，其中大部分战损来自于隐蔽得最好的三号阵地。
段子平愣愣地看着正忙碌地在寻找抢救伤者的三号阵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边响起了李杰特的话语，“长官，别想太多，战争就是这样的。”
见段子平没有回话，李杰特继续说道，“指挥部让我们充当诱饵，在我们吃掉那支暴露了身影的战斗登陆舰后，我便知道附近应该埋伏有一支重火力部队。这场暴风雪真的是天助新军……”
“我在想的是不是这个问题，”段子平看着那名刚刚才废墟里把队友挖出来，确认死亡后，又机械般地走向另一个废墟的战士，“我在想的是，人类的战争到底是为了些什么。”
面对段子平提出近乎是哲学无解的问题，李杰特也陷入了无语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段子平的影响，李杰特从动力装甲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段子平。
“这是我违背你命令，在雄鹿科技基地里取出来的那个名为亚当的盒子。”
李杰特这招转移注意力大法马上把段子平沉思的思绪拉了回来，见对方结果盒子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回答，便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用它来钓出那支消失了的雇佣军，我在黑市空间站里追查了一年，只知道他们是属于某个势力的私人佣兵。”
段子平知道对方说的是金兔子佣兵团被背叛的那件事，不过在见惯了生死之后，这些瞒报缴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把盒子递回去，“你收回去吧，这东西还是你亲自交给老汤好。”
“我还真没打算要让你交给汤马斯，”李杰特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那总感觉像是在立一面奇怪的旗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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