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类！”杰维惊讶地看向阿克塞尔。

    眼前的青年身材挺拔，泛黑的皮肤闪着健康的光泽，从裸露的小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线条可以看得出他非常健壮。黑色的刺猬头根根树立，毫不遮掩其额头中央贯穿了眉心的一个X型伤疤，双眼自信而有神，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虽然五官不算英俊，却有种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吸引力，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健康、强壮、自信的男人会是弱小的旧人类。

    “怎么？不相信？”阿克塞尔没有生气，那嘴白牙晃得杰维有些眼花。“你以为旧人类真的都是教科书里写的那么弱不禁风的吗？”

    杰维楞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从没见过旧人类。”

    阿克塞尔拍了一下杰维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旁，然后递给他一个金属制的小锅子。

    杰维低头看到锅子里是正在咕嘟冒着泡的热汤，上面漂浮着一些绿色的植物，还有半根骨头露在水平面之上。又抬头看了眼阿克塞尔，在后者的示意下开始进食。

    只喝了一口汤，杰维就马上加快了进食速度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杰维吃得飞快，阿克塞尔眼神一黯，又笑了起来，开始说道：“我出生在一个地下避难所里。”

    杰维听到他说话，动作一滞，又在后者的眼神下继续吃着，只是动作慢了许多，喝汤声音也尽量小了。

    “大破灭时期，人类只能四处奔逃，我出生的那处避难所比较大，而且亚国官方还在尽力地保护那处避难所，保障我们的生活饮食，所以还算是相对安逸。唯一苛刻的条件就是只收留有生育能力的人，并且所有男女必须结合、交配，因为只有繁衍不断，人类才有延续的希望。我的父母就是在那里认识，并生下我的。”阿克塞尔讲述起往事的时候一脸平静。

    “必须交配……”杰维面容僵硬地复述道。这个词语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养殖场里的家畜。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国家不强制下令这么做，那个时候真的没什么人有心情去生孩子，何况怀孕和生产都会拖累女性。”阿克塞尔倒是对此很理解，还笑着安慰杰维：“不同时期不同政策嘛，总之我就是在避难所里长大的，因为那处避难所的抗辐射性非常好，所以我并没有受到核辐射，也就没有进化的机遇和死亡的危险，那里面除了见不到阳光和大地没什么不好，吃饭定时定量发放，也不需要工作，每天只是玩。唯一的威胁就是偶尔会遭到怪物的进攻，防御设施和弹药都是会损耗的，军队缺编时也只能从难民中征兆，所以避难所的防御能力也是越来越差，在我五岁那年，我父母死于一波怪物的进攻中。”

    “他们死后没多久，突然传来了人类胜利的消息，公历变成了新历，人们可以从避难所里出来，重新占据地面的主导权。然后我就跟随着大部队一起来到了希望市。”阿克塞尔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音一顿，皱紧了眉头。

    杰维看着阿克塞尔的表情，放下锅子疑惑道：“那么你怎么会在城外一个人生活呢？”

    “吃完了？还要来点吗？”阿克塞尔没有急着继续说，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大炖锅问道。

    杰维摇摇头，表示想继续听下去。

    “都死了，一部分是死于核辐射。”阿克塞尔说得很平静，似乎是已经麻木了。“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地下，虽然能保证生存，但是不少人的抵抗力都很差，在重回地面没多久后就相继去世了。还有一部分比较幸运的既没有进化，也没有死，就在希望市生活了下来。”

    阿克塞尔摇了摇头道：“还好大局稳定下来了，国家发给我们生活费用，给我们栖身之所，让和我一样年纪的小孩进决斗者学院就读，给成年人分配工作。我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考试、升学、毕业、当上战斗者，直到有一次执行出城任务的时候，应该是两年前吧……”

    阿克塞尔抬头看向天空，眼神迷离，思绪回到了那个雨天。

    “目标位置152，343，不远了，往西南方向前进！”阿克塞尔飞速奔跑的同时低声道。

    “是！”三名同行者应道。

    这是一次救援任务，以阿克塞尔为首的四人小队隶属于北城门战斗者协会的救援组在3分钟前接到了来自希望市支部的命令，称在北城门外152，343位置有战斗者发出求助信号，要求其小队前往救援。

    “从发信到转接支部再指派给我们，中间就要浪费四五分钟吧，再让我们赶过去，怎么也过了十分钟了，处于危险情况下的战斗者为什么都能坚持那么久？”阿克塞尔心中疑惑道。

    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应该说每次执行救援任务时他都会这么想。这要归功于人类在危难时刻激发出的潜力？所以还有几次任务在半路中就中止了是因为战斗者底力爆发打败了怪物？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问题，目标地点已经近在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撑着大盾苦苦挣扎地战斗者，与其对峙的是一只身高超过一米五的犬型怪物，后者只是警惕着前者的动向，在旁啃食着另一个战斗者的尸体，并不急于进攻。

    大概是这只怪物以逸待劳的聪明战术给了幸存者足够的时间才导致其获救的吧。阿克塞尔一边想着，边配合队友将怪物赶走。

    救援小队配备了特殊的喷雾，可以释放出怪物讨厌的气味将其驱逐，因此大多时候并不需要战斗。

    “呼，真是帮大忙了，谢谢你们。”幸存者长舒了一口气，连连鞠躬道谢。“要不是你们路过这里我最多再撑15分钟。”

    “没事，职责所在。”一名队友习惯性地回答道，并没有在意幸存者的话语。

    只有阿克塞尔注意到了话语中的漏洞，双目一亮，紧紧抓住了幸存者的手腕，一字一顿地问道：“不是你发出的求助信号？”

    幸存者错愕地反问道：“求助信号？没有啊！刚才实在太吓人了，我完全忘了这个功能……”

    阿克塞尔脑中劈过一道闪电，将所有迷雾照亮驱散，一直以来没能想通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所以为什么每次求助信号来得那么及时！

    所以为什么战斗者都能坚持那么久！

    所以为什么会有中途撤销的命令！

    ——国家在通过护甲监视他们！在他们判断战斗者产生危机的时候先行下达救援命令！

    才刚刚想通这些，前额突然传来了一股灼热感，阿克塞尔电光火石般地倒转了手中的匕首，反手对着自己的额头狠狠地划了两刀，将头盔上的微电脑给破坏掉了。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三名同事和仅存的幸存者头部的微电脑相继发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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