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边缘的前哨站-第15章 1.15章 逃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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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问题一直被后灵雨搁置,直到现在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那就是尘埃云究竟是人造的,还是自然形成的。

    围绕着尘埃的起源一直众说纷纭,却无一让人信服,它的出现是如此神奇,从无到有一般出现在地球大气之中,然后停在了江门市,形成了这片居住着千万人口的尘埃区。仿佛是超自然的伟力带来了这般的奇迹,后灵雨想不到有哪个国家能够制造出这样的神奇,就连美国的旧金山也在经受着同样的灾难。

    与其相信这是人造的,后灵雨更加相信这是自然的奇观,尘埃,就像是腐坏堕落的自然的残骸,死寂的骨灰逐渐掩埋人造的城市,这是来自自然最后的反抗。

    而现在,就在后灵雨眼前,这些尘埃似乎完成了转变,从中生出来灰色的植株,用狂暴的力量破坏人类的创造。巨大的藤蔓沿着建筑蜿蜒盘旋,不断地繁殖扩张,强硬的根茎破坏建筑的力学结构,较小的分叉则是深入裂缝,把细石砖瓦分割裂解。

    最后,整幢居民楼的地基被彻底破坏,失去了支撑的大楼在藤蔓的作用下向一侧倾倒,如同一面巨大的多米诺骨牌,最后狠狠地撞在下一幢建筑之上,而刚刚后灵雨等人就是从两幢建筑形成的空间之中钻出。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个场景震惊,一幢楼就这么被连根拔起。就在这个时候,藤蔓也没有停止对这幢建筑的破坏,密密麻麻、交缠错叠的灰色藤蔓攀附其上,墙面的碎裂声不时传出。

    “那些被困住的人,他们逃得出去么?”孕妇靠着小伙子,脸色惨白,依旧在关心着他人。

    而就在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在那幢居民楼里,也有两三个人从窗子里爬出了出来,然后想要借着藤蔓爬到地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再次开始摇晃起来,就在他们右手边,一堆灰色的藤蔓突然从地底之下拔地而起,沿着墙面向上曲折生长,留下明显的刻痕。

    “走走走!”一群人惊慌失措地连忙跑开,一边避开从天而降的砖石,一边也要避开地上堆积的尘埃。周围只有不知道哪里反射过来的微弱火光,照亮着他们前方的路。

    那些灰色尘埃似乎有着其活动的范围,当绕过了大半个小区之后,终于看不到藤蔓长出地面的踪迹,只能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声响。因为风和震动,地上的尘埃升腾起来,形成了一片淡淡的薄雾,遮掩起远处的景象。

    “让我休息一下吧。”孕妇气喘吁吁地说道。她抱着自己的肚子,额头冷汗不断渍出,连续的剧烈运动已经让她体力超过了极限。

    不仅仅是孕妇,除了酸疼的右臂和全身的淤青擦伤,刚刚逃跑的时候后灵雨感觉自己的左脚扭了一下,现在更是疼痛难忍。而孟潜此时也就仅仅穿了一件单衣,在风中瑟瑟发抖,至于苏林,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几个人筋疲力尽、战战兢兢,挤在楼房的屋檐下,周围则是一片黑暗,远处则是悉悉索索的藤蔓的声响,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后灵雨灵光一闪,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的几人,刚刚事情紧急,他竟然没有想起来手机也可以用作照明。

    “可以打电话麽?”孟潜问道。

    “不行。”后灵雨晃了晃手机,无奈说道,从他们驾车离开学校开始,似乎就没有了信号。

    “几点了,外面?”

    “晚上九点。”

    过了几分钟,尘埃薄雾之中出现几道光柱,然后有五六个人结伴走了出来,他们的状态要好很多,每个人都拿着手电筒照明。他们都是这个小区之中的居民,在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提前走了出来,所以侥幸没有被藤蔓困住。

    由于都不知道怎么办,一群人在短暂地交流介绍过后决定还是暂时一起行动。根据几个人的说法,除了后灵雨等人刚刚逃离的南面,小区东面的那段路上也出现了灰色藤蔓,而现在众人待着的小区西北方向暂时还没有什么藤蔓出现。

    但是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也不会安全,藤蔓依旧在不断蔓延,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延伸到这个地方,说来讽刺,藤蔓达成了市政府一直想要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把这片老旧小区从城市二环抹去。

    所有人都认为应当向西北方向走,但是对于目的地却有着不同的见解,后灵雨他们认为应当去大学,那里有着基本的生活设施,而刚刚加入的那几个人则指着手机地图,认为应当沿着路绕道西南方向的大卖场,那里有政府设立的应急场所。

    就目前来看,前往政府应急场所的确是最为安全的措施,但是后灵雨知道,如果真的有人来搜救他们,那么前往大学就是最为正确的选择,搜救活动必然是从大学开始的。

    意见不一致的最后结果,就是一群人分成两拨离开,其中后灵雨,苏林和孟潜三人前往大学,而剩下的其他人都选择前往大卖场,孕妇与小伙子诸多不舍,毕竟几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中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最后还是无奈分开。在分开之前,后灵雨三人还拿到了一支手电筒。

    人群沿着林荫道向着西南方向走去,而后灵雨三人则开始向着西北方向走去。经过整整一天的工作,三个人都不与自主地感到疲惫与睡意,而且从这里到学校的路他们也不是十分熟悉,几乎是刚刚开始走,后灵雨就后悔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过了这么久之后,苏林终于恢复了理智,只是依旧十分虚弱,需要后灵雨搀扶着前进。最后队形变成了孟潜拿着手电筒探路,而苏林和后灵雨走在后面。

    道路上面,灰色藤蔓长出,堵塞住了最后的交通。

    尘埃四漫,遮掩住远处的情景,手机也失去了信号,强烈的电磁脉冲从尘埃区的中央传来,在每一个微小的电子线路之中引起破坏性的火花,人类制造的机械纷纷停摆,灯火一点一点熄灭,灰色的藤蔓从尘埃之中拔地而起,占据着城市的空间。

    高耸的世经大厦拦腰折断,宏伟的碎片如同冰晶一般凋零,一株巨大地藤蔓从其内部伸出枝桠,浑圆巨硕的花苞挺立枝头。花瓣渐渐打开,发出厚重的低鸣,如同《马太受难曲》一般。

    从那逐渐张开的花瓣顶端,庄严的白色向着灰暗侵染,灰色逐渐褪去。花瓣逐渐展开,一朵洁白的花,就像是佛陀的坐莲,在这片阴沉的天地间出现,厚重的低鸣,仿佛在空气之中震荡起一片片涟漪。

    在它周围,所有灰色的藤蔓都停止了生长,它们的尖端指向那朵初开的圣莲,如同朝圣。地上的人们,在废墟之中痛苦挣扎,在藤蔓疯狂的扩张中惴惴不安,他们也惊讶于此刻的奇景,狂风暴雨最高潮处的寂静。

    “啵”毫无征兆,一声清脆的断裂,所有的花瓣从巨型藤蔓之上飘落,如同没有重量一般,随风飘落。花瓣逐渐解体,它与天空的界限逐渐消散,在刹那,花瓣化作无数的尘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这是白色的尘埃,如同苦难最后的救赎,从天空飘落。

    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孩童,她的父母被砖石掩埋,在此刻止住了哭泣,她把手伸向空中,看着白色的微粒从天而降,飘入手中,温暖轻柔,她的脸上露出笑容,一滴泪水还没来得及收起便沿着光滑的脸颊落下,留下一道淡灰色的痕迹。再也没有人去擦拭这一粒珍珠,如同一朵鲜艳的玫瑰,小女孩盛开在地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她已经失去了呼吸。

    细小的藤蔓从尘埃里长出,沿着女孩的身体逐渐生长,形成了一副灰色的茧,带着细密的花纹,把她紧紧包裹。

    洁白的圣莲化作白色的尘埃,向着四周扩散,宁静也随之降临大地,苦痛与挣扎从肉身剥离,灰色藤蔓寂静,奔逃的人们带着安详欢喜的笑容逐个倒下,细密的藤蔓从尘埃中生起,把他们轻轻包裹,置于地上,如同祭祀神灵的仪式,庄重肃穆。

    在万米的高空,卫星的传感器穿过尘埃云层,记录着地上的一幕幕,江门,洛杉矶,拉巴特,伊斯法罕,白色的尘埃从尘埃区中央出现,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一个声音在虚空之中喃喃:“预兆如同圣言,救赎奉献于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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