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家医院之中。奚尉当时就陪在我身旁，毫发无损。

    我也像你一样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告诉我，当时我们碰到了一个病毒携带体，是一种残存的变种，当初科考队恐怕也是因为被它袭击而全军覆没。可惜在被杀死之后，那个生物的身体就很快分解，找不到残存的踪迹。而奚尉在险而又险地杀了那只怪物之后，终于联络上了在山区另一边的直升机，堪堪救了我一命。

    随后我们再次草草了结了这场任务，而我则是转移到了国内的医院，部门也给我批了半年的病假。有趣的是，回国之后，奚尉就像是故意躲着我一般，几乎未曾和我打过照面。

    可是我知道奚尉一定向我，向所有人隐瞒了什么，我们当初遭遇的那种东西，绝对不是毫无理智的病毒感染体，而是一个裸人，和奚诉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

    我几乎是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情和之前英国行动的事情联系起来，但是还是一头雾水。于是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之后，我就偷偷出院，然后去了奚尉登记的居住地，西安。

    对于这件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提及，下意识的，我把这当做是自己和奚诉之间的秘密，毕竟他也救了我一命。

    奚诉的祖籍在蓝田县，我在那里的确找到了他登记的住所，但是他的父母在前些年已经逝世，这处住宅也已经荒废，两旁的邻居似乎对于奚诉这家人没有多少印象。

    于是我又去了当地的小学，根据资料，他在那里读了一年级，但是教过他的老师已经不在原籍，剩下的人则对他毫无印象。

    而当我去西安市区，调查他之后读过的几所小学和中学，才终于找到了一些对他还保有印象的人。他的人生存在一个断层，在他七岁之后的历史都有史可循，而之前则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继续顺着这条线路查下去已经发现不了什么了，于是又从另一条线索开始探查，我想要找到在英国时那个老人到底是谁。

    虽然这是一个机密任务，但是我还是搞到了当初我们营救出来的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他们大多说都受到了严密的保护，而我能够接触的寥寥几人，对于那个怪异的老者也有所印象，但是没有人能够准确说出他的身份。

    我甚至打算好再次前往英国调查，但是在那之前，我就被召回部门，然后莫名其妙地做起了文书工作。

    也是我也明白了过来，这恐怕不仅仅是关于奚诉的秘密，恐怕还涉及到更加高层的人物。于是我立刻停止了调查，如果真的有人在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那么我继续坚持下去也不会有意义。”

    陈笃安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呆呆地看着前面，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方向盘，他的心里有更多的话想要说出来，但是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对于后灵雨，他也只是说出了一部分的真相。

    “然后呢？”后灵雨感觉到陈笃安沉默中隐藏的力量和悲哀，不由自主地问道。

    “后来我作为参谋组人员和奚尉一同登上了那艘船，亲眼看着他消失在云层之中，这就是全部的故事。”陈笃安最后说道，任由沉默弥漫在整个车厢之中。

    有一股力量压在后灵雨的胸口，让他几乎不能呼吸，陈笃安的故事似乎预示着一股不祥，在头顶上方盘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故事？如果你无法找到答案，那么为什么要去指望我？”

    “因为有更多的人在关注着你，你有我无法理解的特别之处。所以我宁愿相信，你能够帮助我找到奚尉，解答我心中的困惑。”

    “困惑？找到奚诉，找到答案对你来讲真的是那么重要麽？”

    陈笃安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睛飘向窗外，然后直面着后灵雨说道：“真相对我来讲不算什么，没有谁能够超越他本身的认知。

    但是没错，我一定要找到奚诉，不是因为那些问题，而是因为奚尉是我必须要去保护的人。因为他曾经保护过我，拯救过我，所以在他存在危险的时候，我必须要去保护他。

    你看到的是我的困惑，但是我知道，我所坚持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知道。”

    陈笃安的心脏在快速而有力地跳动，就像是他的话语一般，如果他说出可以为了奚诉付出一切，那么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后灵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把视线偏向了一旁。陈笃安的自动驾驶系统正在沿着环城公路安稳行驶，周围看不到其他车辆。

    “把我放下来。”

    “就在这里？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就在这里。”后灵雨坚决地说道，他的心中燃烧着一股火焰，在熄灭之前，他不想停歇。

    陈笃安接过了驾驶控制权，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没有再说任何话，虽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但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后灵雨跨出汽车，现在该是他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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