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救她，那是群疯子，我越是想救谁他们越是会不择手段杀了谁，他们就是想要报复我……当时……当时那种情况……”
江北牧抹了把脸，缓了缓，随后继续道：“小暖，我兄弟的女儿，另外一个女孩子，一个小时前，她……她在被救援离开的路上遭到了那伙人的报复，活生生被炸死了……我……”
江北牧说不出话来，他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努力想要平复心情，却怎么也没法平复下来。
喉咙酸涨得难受，让他止不住地哽咽。
战友女儿的死，自己亲女儿的心死，都让他痛苦不堪。
当时那种情况，他救谁都是死，反倒舍弃掉谁，还更有可能得到一丝生机。
那个人说的没错，他是自私了。
他选择了战友的女儿，却同样地引来了那些人的报复，最终造成她的死亡。
他舍弃自己的女儿，虽然得救了，但她现在的样子，又有几分生的模样。
两个他一个都没有保护好。
君十安看着痛苦不堪，几乎要被自责折磨而死的江北牧，沉默良久。
江北牧的工作他是清楚的，仇家不比他少，他根本没有办法丢掉这层身份重新做一个普通人。
他的上级不允许，他的仇家不允许。
他如果还是江队，至少还有能力去保护江子苓，而他如果现在做回普通人，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报复。
“君先生，你知道吗，我根本没法选择我自己的身份，我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根本不是我说了算，我不是不管她，我是不能管你知道吗？”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大街上碰到自己的妻子带着还不到五岁的女儿，她女儿当时的一句‘爸爸’，直接害死了她自己和她的母亲……”
“我不能留在子苓身边，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她我是做什么的，我不敢回家，不敢带她出门，不敢让别人知道我是她的爸爸，我甚至不敢在家里给她留一张照片，因为我不知道暗处有没有危险在盯着我……”
江北牧痛哭流涕，不断压制着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他也想回家，他也想陪她、照顾她、带她出去玩，去学校给她开家长会，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给她过生日，他也想在她生病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帮助她……可是他不能。
“子苓的妈妈就是因为我死的，可这么多年我连是谁杀的她我都查不到……”
“我对不起她们……子苓这一次要是真出了事，我……”
“我也想脱离现在的一切，我也想做一位普通的父亲，可是我根本没有选择。”
君十安侧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口，看进病房里躺在床上昏迷中的江子苓。
原来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江子苓的家庭情况，他从未去调查过。
他其实也猜到了她母亲可能已经不在了，但听到真相，心里还是……
这些年，她一个人到底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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