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踏出一步，一抹冰冷无比的锋芒已是浮现虚空。
那沉寂已久的石剑，再度变换位置，随即一股令人绝望的杀意弥漫而出。
“第五剑，杀戮！”
九剑第五剑，是杀戮剑意。
嘭！
凌逸融入微风中的身影倒退而出，手中妖剑轻吟，剑身之上浮现一抹划痕，随即被剑灵修复。
他用妖剑，挡下了杀戮一剑。
又踏出一步，虚空中凝聚成一股更加骇人的寒意，只见有雪花飘落。
“冰霜，与我一样的冰霜剑意！”
瞬息之间，凌逸的剑峰朝前直接杀出，一道寒芒绽放，随即虚空中浮现万千剑气。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虚空竟然被冻结。
两股剑意纠缠在一起，最后彻底消散。
嘭！
而凌逸后退了三步。
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他的眼眸仍旧是无比平静，隐隐之间，还有兴奋之意。
身形一动，天穹的石剑再度发出剑意，一股无比混乱的气息传遍周围，其中参杂着无数负面情绪。
第六剑，冰霜，第七剑，混乱！”
冰霜刚过，一股混乱不堪的剑意便席卷了凌逸，在其中，他感觉到自身完全提不起一丝力量，体内的妖气无比紊乱，似乎要破体而出。
“阵道强者，只凭一剑阵，就让人如此头疼。”
凌逸低声喃喃道，武道的修炼，就是如此凶险，也如此诱人。
“以身试剑，我看你等不到第九剑了。”
乾坤宗弟子此刻也完全知晓了凌逸的破阵之法，八卦已过，剩下的一段路，无法再取巧了。
凌逸选择以身试剑，难道仅凭一柄高等灵器，就能够扛过九道剑意？
他未免太过自信了。
“这家伙，又在做什么？”
在剑阵之中，庄梦蝶还不忘回头看向凌逸和赤霄。
赤霄的身影化为黑线，早已是躲过无数攻击，扬长而去。
但凌逸，却在以身试剑。
“剑道之心！”
场外，唯有花沉夜一人脸色阴沉，凌逸以身试剑，并非是寻死，反而像是一些剑道古籍中记载的那样。
通过感悟他人剑意，使得自身剑道之心完整。
“此人对于剑道，有着非常人的悟性。”
花沉夜心中低语，每个人都有长处与短处。
如他，修炼天赋极为出众，二十出头便已是真灵七重，有希望在三十岁之前冲击聚元境。
而凌逸的长处，则是在剑道一途。
“此人若不能为友，那就只能死！”
在他眼中，凌逸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剑道天才，若不能为盟友，日后只能是敌人。
他不会任由一个敌人不断成长。
“第八剑，孤独。”
嘭！
话音未落，一道猩红的剑意已是涌入凌逸体内，霎时，他仿佛百世轮回，尝尽无数孤寂。
这一次，凌逸没有用任何力量去抵挡这股剑意，而是闭上眼睛，他的眼角，不知为何，流下了一滴眼泪。
再度睁开眼，凌逸的眼眸中，似乎多出了一些异样的东西，十五岁的年纪，却让人有种沧桑感。
“前辈至情至性，晚辈……不懂。”
凌逸突兀的话语，使得剑阵之外所有人面面相觑，脸庞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的周围并没有一个人，那么在和谁说话？
“承受了那么多次剑意，他终于疯了。”
天剑门的弟子不由得叹息一声，凌逸在门中也是风云人物了，但看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
“疯？他才是这里最清醒的人！”
花沉夜手掌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就在刚才，凌逸被孤独剑意入体，霎时感觉到了无尽的孤寂，仿佛他的灵魂已存活了无数岁月，他本可以死去，却为了心中那一缕执念，甘愿在世间做孤魂野鬼，尝尽无数孤独。
所以凌逸才言，他不懂。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那一丝执念，真的如此重要，即便是做孤魂野鬼，忍受着无尽的孤寂，也要坚持？
“情为何物，晚辈真的不懂！”
又是一句突兀的言语，四周唯有风在呼啸，无人回应他。
“情？武道修炼，何来的情？”
众人嗤笑一声，难道凌逸还是一个痴情种不成？
武道修炼，弱肉强食，何来那么多情情爱爱。
咔嚓！
在凌逸这一句话落下之后，天穹之上，那九道石剑骤然发出一声响动。
随即，一道道裂纹出现在剑身之上，进而完全崩碎开来。
“忘了吗？走了无数岁月，终于是选择遗忘吗？”
凌逸对着天穹喃喃自语，他的眼中，似乎浮现了一幅幅画面。
有一男子和女子，二人相爱，然而武道残酷，男子要踏足巅峰，因此离爱人而去。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
这是女子最后的一句话。
时间流逝，沧海桑田。
男子终于回来了，但他的妻子，他挚爱的女人，早已化为白骨。
“俯瞰天地，人中为王，又怎能及你一笑？”
男人凄然的笑着，手中捧着那已是化为白骨的妻子，他的心，就如那夕阳一般，沉了下去。
并且，永世不再升起。
在世人眼中，武道至尊为最高荣耀。
但是凌逸此刻看到，那个男人，眼中唯有一股爱意，他静静的盘坐在地上，不再动。
“你等我百年，我等你千年！”
一年，两年，百年，千年。
终于这个武道强者，在岁月的侵蚀下，也化为了灰烬。
凌逸更加不解，厮杀一生，成就无数荣耀，最后却甘愿化为一抔黄土，这是为什么？
“小子，你可知武道为何物？”
武道为何物？
凌逸脑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古老的声音，仿若是穿透万古而来。
“不知，因为不知，所以才去寻。”
凌逸淡然一笑。
他的确不知，武道是什么？有的人武道是情，有的人武道是恨。
他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在第一次握剑的时候，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败尽天下人。
“败尽天下人。”
“倒是个不错的执念，但你可知道，要做到这这一切，你的前路，会有多少艰难险阻？”
凌逸面色一变，这道声音，居然能够窥探他的内心。
片刻后，眼眸恢复平静，凌逸朝前踏出一步，长剑缓缓抬起，骤然一道剑意迸发，年前一块石头被切成两半。
“行路难，唯有一剑尔！”
外界众人，看到凌逸这般，皆是眼眸瞪大。
唯有一剑尔，这是何等的霸道。
他想用这一剑，挑战整个天下的所有强者吗？
“好，你不懂，那就去追，去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本座的九世轮回。”
未等凌逸说话，外界的花沉夜已是双眸血红，怒吼道:
“不！我不允许！”
他再也没有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了，饶是李念都被花沉夜吓了一跳，怎么这个家伙忽然就发狂了？
“本座传道，何人敢扰！”
一道雷霆般的声音，骤然炸裂在花沉夜识海中，他骤然狂喷一口鲜血，身躯倒飞，狠狠将远处的巨石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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