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啊！”马强没有正面回答倪鸿的问题，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坐在他对面的李春霞。
本来春霞觉得此次洽谈异常顺利，以为等马强点头同意，将计划书签字后，双方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合同签订一下，这个事情便算是顺利的完成了，哪想到即将结束的时候，这个狡邪的港商，却话头一转，好像此次的合作，前面应该有很多的阻碍。
“倪总，你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厉害的左膀右臂，又年轻又漂亮，小小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工作态度和谈判技巧，我马强由衷佩服！”马强冲着李春霞竖起了大拇指，眼睛却朝着一直坐在暗处的燕子看了一眼，随即冲着那边笑了一小。
马强示意一直坐在暗处的张燕，小宝贝，好戏马上就要开场啦，你可要定下心来好好看戏啊，看了戏，心里舒服了，以后可更要好好的伺候我啊！
这个张燕能成为夜上海的招牌，除了自身带有这些色眯眯的男人喜爱的女人味，在床上伺候这些金主的时候更是有一套，花样百出，让这些男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更是舍得把大把大把的钱扔在这个张燕身上。
钱，这些商人有的是，远离家世来到内地，为了寻找身心的刺激，更是无法无天，而这些做着皮肉生意的小姐们，只要能赚到钱，管他来的是人是兽呢，只要给够了钱，身上的这一百来斤肉，可以让这些金主们任意糟蹋。
刚刚小雪过来，告诉马强，说对面这个正在跟他洽谈着业务的小姑娘，是燕子的当年的死对头，当年燕子刚刚来深圳闯荡的时候，吃了好多对面叫做李春霞的小姑娘的苦头，让马强使劲折腾折腾李春霞，给燕子出一口恶气。如果马强能给燕子出气了，今晚上燕子的钟全给马强，好好伺候他。
马强可是无女人不欢的主，平日在燕子的身上真的没有少花钱，这个燕子技术又是夜上海的小姐里面，床上功夫数一数二的主，听了刚刚小雪的话，精虫上脑的马强，顿时心里出了一些折腾李春霞的主意。
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真是看不出，也是个老江湖啊，能把心爱的小燕子折腾了，现在算是落到了燕子的手里了，如果不折腾一番，今晚燕子不好好伺候自己，这漫漫长夜，将是多么难挨呢？
可是面前这么多人守着，太离谱的事情也不能干，这个女孩看上去单纯善良，不像是小雪嘴里所说的那种恶人，说句心里话，相比燕子那种风尘女子，马强心里更喜欢李春霞这种纯洁单纯的小姑娘，可是这么能干机灵的小姑娘，哪能随便入得了自己的手呢？
“李小姐，我一个香港人，现在坐在你的对面，这说明，咱们都是有缘分的人，所以，咱们得牵个手是不？”马强奸笑着，一把拉起了春霞拿着文件的手。
春霞心里一慌，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动手动脚，可是对面的这个胖胖的男人，是决定自己的销售计划是否能够成功的关键，方案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断然不可因为自己的冒失，让公司遭受损失，让倪姐和小陆失望！
倪鸿是谁，倪鸿可是家电销售业的扛把子，能从一个打工妹混到现在的风生水起，倪鸿的情商功不可没，虽然公司的销售事宜，一般都是销售部自己的做主，但是到了紧要关头，就看出了倪鸿的功力了。
倪鸿将一瓶酒拿起来，豪气的对着嘴巴一顿狂饮，刚刚还紧紧拿着春霞手的马强，一下子被倪鸿的举动惊呆了，一下子松开了李春霞的手，瞪着眼睛看着拿着啤酒瓶子一顿狂喝的倪鸿。
“哇塞，倪总，真的是女中豪杰啊！”马强操着一口香港普通话，竖着一根大拇指夸奖着倪鸿。
“马总，您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咱们啊，是有缘分，来来，刚刚孙总上来的酒，千里难寻是朋友啊，成为朋友了哪有不干的道理，来，马总，咱们干杯！”倪鸿重新拿了一瓶酒，豪气的递到了马强手里。
马强在倪鸿他们到来之前，已经跟燕子和小雪喝了好多的酒了，现在只觉的整个人都像是腌在酒缸里，肚子里的酒来回晃荡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如果再一口气喝下去一瓶，镇担心肚子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爆炸了。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将倪鸿握着啤酒瓶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指着面前舞池里不断转换着的霓虹灯。霓虹灯随着强劲有力的音乐，不停的挥洒出或强或暗的灯光，舞池里的紧紧拥抱的男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做出各种出奇的动作。
忽然，音乐舒缓下来，灯光也变得轻柔了许多，刚刚还在舞池里疯狂的蹦跳着的青年男女，此时随着舒缓的音乐，跳起了舒缓的舞蹈，小陆看的明白，现在舞池的里，正在跳着华尔兹。
马强起身， 将手伸向端坐的李春霞，“来来，李小姐，我马某人有请李小姐共舞一曲，可否赏脸呢？李小姐这么端庄标致的人物，现在的这首音乐，简直是为李小姐专门播放的，看我马某人够体贴的吧，刚才那么劲爆的音乐我担心李小姐不喜欢，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打啊，李小姐请。”
此时舞厅的音响里，播放的是王靖雯的《容易受伤的女人》，节奏慢，音量低，舞池里的男那女女，在音乐的陪伴下翩翩起舞，跳到兴头上的男女，两张脸紧紧的贴在一起，恨不得变成一个人。
李春霞真的有点惶恐了，春霞来深圳将近三年，除了工作就是在家，或者跟小兵一起到夜校念书，从来没有来到舞厅里玩过，更别说跳舞，根本连一个舞步都不会，现在马强突然喊自己跳舞，这不是明白这要让自己尴尬吗？
“不好意思马总，刚刚有点不舒服，洗出去休息一下，一会儿马上回来陪您好吗？”无奈之下， 春霞只得溜为上计。
只要过了这一关，这个马强还会出 什么主意呢？想着即将到手的订单，李春霞只得拖延一点时间再说。包间里烟雾缭绕，春霞确实有点不舒服，感觉像是缺氧的样子，早就想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邀请春霞跳舞却遭到春霞拒绝，马强的脸上立即阴沉了下来。
本来想着，这个秀色可餐的小姑娘，趁着跳舞的时候揩一把油，或者借此机会使劲折腾她一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反应倒是快，一点便宜也赚不到，马强尴尬无比，刚刚想把手伸回来的时候，小陆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马强的手里。
“马总，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春霞身体不大好，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晕头转向的，咱们这里空气不太流通，这会她肯定难受的很呢，等改天，春霞身体好点的时候，让春霞陪您共舞一曲吧，这样吧，您要是不嫌弃，我陪您跳一曲，如何呢？”小陆得体的拉着马强的手。
小陆是倪鸿的秘书，陪着倪鸿到处奔波，打点着各方的关系，有着比较高的交际手段，本身自己也非常注意细节，为了一些场合的需要，自己学习了华尔兹、探戈等舞蹈，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上，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小陆的舞蹈跳的非常美，而马强拖着一身肥肉，几圈下来已经是大汗淋漓，小陆身轻如燕的拖着肥大的马强，看起来像是美女与野兽在舞蹈一样。
马强实在是无力再继续跳下去，整个地中海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对着小陆说，“陆小姐的舞姿实在是太优美了，等过几天咱们继续跳吧。”
说罢，马强迈着肥胖的大腿，挺着将军肚子，迈着公鸭一般的步子，慢慢的走向了包间。
小陆冲着刚刚回到包间的春霞，伸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意思是完事了，回来吧。
“马总，您累了，休息一会吧。”春霞递给马强一杯饮料，假装体贴的样子。
“这样吧，倪总，你公司所做的方案，我看大体上差不多，但是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呢，出具合作方案的人，必须要跟我喝酒，喝完酒这个字呢我就签了，咱们都是生意人，彼此都爽快一点，你说呢？倪总？”小雪来到了马强的身边，拿着一个飘逸着刺鼻香味的手帕，仔细的给马强擦拭着汗水。
“这两瓶酒，是我的，这两瓶，是李小姐的，刚刚跳舞的时候，李小姐说身体不舒服出去了，我马某人体谅你，但是这酒你再不喝下去，别怪我马某人坏了规矩！”马强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啤酒塞到了春霞的手里。
刚刚春霞躲了过去，可是现在的情形，这个马强势必要跟春霞死磕了。坐在倪鸿身边的孙大成，急的直挠头。
孙大成知道，春霞是滴酒不沾的，可是现在的情形，这个马强点名要春霞喝，如果因为两瓶啤酒，而让到手的单子飞了，真是太可惜了。
小军手里拎着两瓶啤酒，一下子放到了茶几上。
小军一手拎着一个，直接跟马强碰了一下，说道，“马总，您好啊，我是春霞的哥哥，我和春霞，是一家人，我喝酒代替春霞喝了，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四瓶，您随意，好不好？”说罢，啤酒瓶子已经对着嘴巴喝起来，转眼的功夫，两瓶啤酒就进了肚子。
孙大成不失时机在马强身边说，“马总啊，春霞的这个哥哥可是个能人啊，他可是一个退伍军人，有着极高的功夫。”
这时候，小雪又来到了马总身边耳语一番，马强忙打着招呼，“年轻人，够了够了，佩服佩服，不要多喝了。”
“李小姐，你哥都替你两瓶了，这一瓶，你无论如何也得赏脸，不喝，就是跟我过不去了啊！”马强将一瓶酒又塞到了春霞的手里。
看着喝完酒的小兵，捂着肚子难受的样子，春霞把心一横，拿起酒瓶就开始喝起来，坐在旁边的倪鸿，急的直叫着，“春霞，春霞！”
倪鸿可不想因为一笔单子的事情，把春霞的身体喝坏了，刚刚小兵喝完两瓶的时候，倪鸿已经对马强的举动非常不满意了，如果马强继续强迫小兵喝，倪鸿已经打定了主意，直接带着春霞他们离开，可是还没有说出口，春霞已经将一瓶啤酒喝下去了。
“春霞···”春霞难受的椅子上站起来，连连摆着手，“没事，没事，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回来”。
等春霞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个打扮妖艳，穿着低胸紧身裙，烫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女人拦住了春霞的去路。
李春霞误以为来人是要上洗手间的，微笑的跟对方笑了一下，将身体贴着墙根站着，想让对面的女人过去，没想到，对面的金发女郎，又跟着春霞过来，面对面的站在春霞面前。
金发女郎拿出一根长长的烟卷，掏出火机，熟练的点燃了香烟，将嘴巴里的烟圈，吐到了春霞的脸上。
李春霞忍无可忍，冲着对方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李春霞！”金发女郎冲着李春霞怒吼着，“李春霞，你说我干什么？”
李春霞听到声音，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定睛一看，觉的面前这张化着浓妆的脸蛋似曾相识，但是一时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着，可就是想不起。
“李春霞，你装什么贵人多忘事，你一个从甘肃逃婚来深圳打工的外来妹，跑夜上海来装什么高级白领！你真是嘚瑟啊，跑到我的地盘上！”金发女郎肆无忌惮的弹着烟灰，故意将烟灰弹到了春霞身上的职业装上，白色的衬衣，一下子被烟灰烫破了一个洞。
这件白色的衬衣，是倪鸿到香港出差的时候，特意给春霞买的，春霞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会穿这件衣服，没想到却被面前的这个妖艳的女人故意弄破了，春霞怒从心来。
“你到底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过来折腾 什么？”春霞冲着女人喊着。
“我是谁，我是你老娘！你装什么贵人多忘事！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娘是谁！”妖艳女人将手里的火机和香烟一下子扔到地上，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春霞的大脑里立即呈现出一张跟这个妖艳的脸差不多的脸蛋，对，没错，是张燕，可是张燕，怎么能到了夜上海，又怎么能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李春霞记忆中的张燕，虽然脾气不好，甚至打着一些小算盘，做了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三年前张燕的那张脸，精致并有精神，从来没有描眉画眼，一张素净的脸上，呈现着青春的光彩，而现在的张燕，简直是一张涂着厚厚脂粉的画皮。
“你，是张燕？”
春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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